第1001章  也是幫我自己

學生時代,很多人都听過這樣一句話,「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靈感」。其實這句話有斷章取義之嫌,愛迪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後面還有半句。他的原話是,「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再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靈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半句話之差完全將愛迪生原本所要表達的意思給顛倒了,意思南轅北轍。

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某些人在某些方面的天賦並不是簡單的努力就能趕得上的。

葉梓萱不會打麻將,甚至連麻將牌都不認識,但並不妨礙她在短時間內成為一個麻將高手。僅僅十幾分鐘之後,葉梓萱就學會了打麻將並且展現出了她的天才能力,牌打到中場,她幾乎就能算準對方手里還有什麼牌,可能胡什麼牌。

之前葉以琛大殺四方變成了葉梓萱大殺四方,朱老爺子爽朗的笑聲終于回響在大廳里。一邊不停的收錢,一邊夸外孫女厲害。快到飯點的時候,葉梓萱不僅幫助老爺子撈回了本,還反倒贏了不少錢。

當然,這里面也有葉以琛懂事之後的故意放水,到最後輸得吹胡子瞪眼的反倒成了朱建國和朱建民。

朱老爺子自然是樂得開懷大笑,笑得豪邁異常,一如他當年在戰場上打了勝仗一般。

朱建國和朱建民倒也不是真的輸不起,只不過是配合老爺子而已,心里其實都很高興,葉以琛終于從心里面認可了這個家,兩人都是六七十歲的人,年紀都不小了,能看見這個小妹夫打開心結,也算是老懷安慰。

麻將桌子撤開,朱老爺子大馬金刀坐在正中央,按照慣例,開飯前子子孫孫們要給老爺子磕頭拜年。

先是老大朱建國夫妻,盡管兩人已是古稀之年,依然鄭重的給老爺子下跪磕頭,接著是老二朱建成夫妻,老三朱建民夫妻,葉以琛和朱春瑩。

然後是孫子輩,朱穎、朱楠、葉梓萱、、、、、再往後是曾孫輩,除了一個還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之外,大大小小跪成一排挨個磕頭。

朱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從兜里掏出提前準備好的紅包,挨個給子孫後輩們發,雖然錢不多,但每一個人都歡天喜地

相比于朱家的其樂融融,沈陽的納蘭家老宅就要安靜得多,這是納蘭文若去世之後的第一個年,也是過得最冷清的一個年。倒不是說人少了多少,除了少了納蘭文若和阿英,以前的人差不多都在。

俗話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沒有了納蘭文若,一家子人像是突然變得陌生了一樣。

一樣是女人們準備年夜飯,小孩子們滿院子亂串。但男人們坐在堂屋,一片安靜,少有交流。

納蘭文俊作為納蘭家如今輩分最高的人,但是在上次分家事件之後徹底受到了打擊,身體不好,精神也不好,今天要不是大過年,壓根兒就不想來。

納蘭振邦手里拿著本書,邊看邊用筆勾畫,像是沒意識到今天是除夕之夜。納蘭振山盯著電視里,眼楮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在思考問題還是在看電視節目。納蘭振海老神在在,翹著二郎腿抽著煙,看上去心情不錯。

納蘭子纓滑動著手機屏幕,無聊的翻看新聞。納蘭子冉半躺在沙發上,盡量保持著家主的風範,其實內心慌亂比誰都緊張。

納蘭子成和納蘭子良等人作為旁支,自然也保持沉默。

龐志遠舊傷未愈添了新傷,快百歲的老人,恢復能力大打折扣,臉上毫無血色。

楚天凌站在門口看院子里小孩子門嬉戲玩耍,龐勝德從進門開始一雙充滿殺意的眼楮就緊緊盯著高昌,不曾離開片刻。高昌則是半閉著眼楮眼神,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至于納蘭子建,則是和子佷輩們在龐大的院子里玩兒捉迷藏,時不時傳來他嘻嘻哈哈的笑聲

書桌上放著個大碗,碗里裝著一塊大肥肉。

陸山民半蹲在地上點燃鐵盆里的冥幣,小妮子拿著一炷香在上面點燃,插在半邊蘿卜上。大黑頭在酒杯里倒上一杯白酒,雙手恭恭敬敬的舉起,然後將酒灑在冥幣上。

大黑頭跪在桌子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爺爺、陸爺爺、陸叔叔、陸阿姨,九斤給你們拜年了,有酒有肉,您們安心吃。我們都很好,您們不用操心,只要我不死,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山民」。

陸山民皺了皺眉,「大黑頭,大過年不要提死字,不吉利」。

大黑頭咧嘴笑了笑,「沒關系,他們會保佑我們的」。

說著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該你了」。

陸山民也倒上一杯酒,與大黑頭一樣,把酒灑在燃燒著的冥幣上,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爺爺、黃爺爺、爸、媽,不肖子孫陸山民給您們拜年了。今年不能親自到墳前拜年,明年我們一定一起回去祭拜。爺爺,對不起,之前我迷失了本心,做出了很多錯事,孫兒知錯了,您說的話我都記得,現在我更加明白您當初給我講的道理,也有了很多屬于自己的道理,您安心吧,孫兒長大了。」

「黃爺爺,我沒讓您失望,我現在已經踏入搬山境後期後階,也踏入了易髓境後期後階,成為了一個一往無前的勇者。我會踏著您的腳步前行,我們會殺了高昌替您報仇」。

「爸,從小到大我不知道父親是個什麼樣子,甚至埋怨過您為什麼丟下我不管。直到我在東海的時候認識一個農名工,他為了兒子買房偷電纜,羞憤跳樓而死。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父愛如山這四個字的分量,我才漸漸明白,當年您若不是為了保護我和媽媽,以您的實力,想走,誰又能留得住您呢。最近幾年,我听到越來越多關于您的消息,您是個英雄,是個偉大的男人,是個偉大的父親」。

「媽媽、」陸山民聲音有些哽咽,「我多麼希望您在我身邊,他們都說我很堅強,其實我沒有那麼堅強,我也需要您的溫柔,在我迷茫痛苦的時候,我無數次想象過您在我身邊該有多好。我有女朋友了,她說我不解風情,還有、、、有時候我的心很亂,要是您還在的話,一定能替我撥開迷霧指明方向。」

小妮子在一旁抹了抹眼淚,「阿姨,山民哥確實很蠢,您要是還在的話,一定能把他教成泡妞高手,您一定會有很多孫子、孫女」。

陸山民擦了擦眼淚,小妮子突入起來的話有些破壞當前的氣氛。

「唐飛,你一直想走到高處一覽眾山小,你放心,我會替你去看看高處的風景,以後慢慢講給你听。白斗狼大哥,你是個英雄,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和海東青處理好關系,你放心,我並不是真的討厭她,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替你保護好她,雖然或許她用不著我保護。肖兵,我沒有夢想和理想,但你放心,你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我向你保證,我會幫你實現」。

說完起身站在一邊,「小妮子,該你了」。

小妮子哦了一聲,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陸爺爺,黃爺爺,還有不知道還在不在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哎,就當你們都死了吧,還有那些天上默默保佑我的老祖宗,都來拿錢吧,好幾十個億隨便花,不夠了托夢給我,我再燒給你們。拜托你們一定要好好保佑我們」。

說完起身拍了拍褲腿,「開飯」

院子里一箱箱整整齊齊排了上千個大型煙花,以往要是納蘭文若在,決不允許這種種程度的鋪張浪費,不過他不在了,納蘭子建就差沒把整個縣城的煙花買完。

納蘭子建和孩子們拿著香燭在院子里挨個點過去,一邊點一邊捂住耳朵奔跑,一束束煙花直沖天際,在天幕上炸開,五顏六色,照亮了整個天空。

孩子們歡天喜地的笑聲,煙花在空中炸開的砰砰聲,匯聚成一片,熱鬧的氛圍比任何一年都更加濃厚。

正當納蘭子建哈哈大笑看著天上的煙火的時候,突然感覺心髒一緊,然後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納蘭子建掏出紙巾擦了擦鼻涕,「大過年的,誰在詛咒我」。

同一片天空下,納蘭家老宅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上,一道颯爽英姿迎風站在山坡頂上,仰頭看著天上絢麗的煙火。

煙花如萬箭齊發,照得黑夜猶如白晝,絢麗的光芒照在她身上,長發如瀑,身形如松,絕美的面龐冷若寒霜。

站在遠處,天上的煙花更加好看,煙花像一朵朵花朵在天空中陡然盛開又瞬間寂滅,無數的煙花開了又滅,滅了又開,閃滅不停;煙花又像天上的仙女灑下的花瓣,飄飄零零,炫麗的色彩以天幕為畫板,繪出炫目的畫作。

一向冰冷的面龐,不自覺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很溫柔,很美。

女子輕啟朱唇,「少爺,春節快樂」!

納蘭子建下意識望向遠方,遠處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阿英,春節快樂」!

東海,老神棍坐在上首,阮玉、山貓、秦風、白強、蒙傲、陸霜、燕三、、一眾人圍桌在大圓桌旁。在座的一桌子幾乎全都是從民生西路走走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東海本地人。今年形勢危急,所有人都沒有回老家過年。

身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但所有人並沒有思鄉鄉愁。

危機是最好的粘合劑,也是最好的興奮劑,他們再次燃起當初創業時雄心壯志,敵人不死,熱血不止。

唐飛的死,肖兵的死,沒有讓他們變得頹廢,更讓他們意識到今時今日來之不易。他們都來自于外地,都來自于社會最底層,五年之前都還在為溫飽發愁,那時的夢想不過是想找份能填飽肚子的工作,沒有人會想到能成為一家大集團公司的股東,沒有人想到會成為以前他們需要仰望的老總。晨龍集團對于集團里某些人來說只是個工作的地方,可以隨時再換,但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他們的命根、子。

阮玉端起高腳杯,「這一杯敬山民哥,沒有他,我們都還在街角旮沓要飯吃」。

所有人端起杯子,「敬山民哥」!

所有人一飲而盡。

再次滿上酒,「這一杯敬飛哥、敬肖兵、敬小五,沒有他們的鮮血,築不起晨龍大廈」。

「敬飛哥、敬肖兵、敬小五」!

「這一杯,敬大家!用我們的命,撐起晨龍集團這棟大廈,只要有一人不死,大廈永遠不倒」!

「永遠不倒」!

道一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煙霧繚繞,眼眶微紅,眼下的場景,與當年是多麼的相像啊。一樣的眾志成城,一樣的熱血沸騰,但願結果會不一樣。

阮玉端起酒杯走到道一身前,「老前輩,您講兩句吧」。

老神棍放下煙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想我孫女兒了」

春居山,海家的春節歷年都比較清靜,以前還有海東來打科插諢活躍下氣氛,今年連海東來都只是默默的吃著飯。再加上少了兩個人,更加冷清。

盛天端起酒杯,「新年新氣象,過了今天,明天大家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

卓君端起酒杯,「一家人齊齊整整,和和睦睦」。

韓鴻端起酒杯,沒有說話。

陳然端起酒杯,「我的命是海家的,是青姐的,那些欠海家的,我用命也拿回來」。

海東來放下筷子,給海東青倒上一杯酒,然後給自己倒上一杯酒,雙手端起酒杯舉過頭頂。

「姐,這些年你辛苦了」。

海東青手指微微抖了一下,轉頭看向海東來,還是那張熟悉的臉,但眼眸之中沉穩堅定,這種眼神,她從未在弟弟身上看到過。

她不需要海東來對她說這句話,因為扛起海家是她的責任,照顧好弟弟也是她的責任。她從未奢望過弟弟能理解她,也從未奢望過弟弟能感激她。

但她也需要這句話,這是她唯一的親人,任她再鐵石心腸,也會被親人的暖心話所溫暖。

海東青嘴角微微動了一下,端起酒杯,「春節快樂」!

盛天和卓君相視一笑,一人夾了個雞翅放進海東青和海東來碗里,「明年展翅高飛」。

海東來再次給海東青倒上酒,「姐,我在米國的大學同學上個星期給我打了個電話,他現在在天京一家金融機構任高管」。

一桌子人看著海東來,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他的大學同學。

「這位同學和我關系不錯,在米國的時候彼此交心聊了很多知心話,我把對你的不滿,對你的恨,想逃離你掌控的苦水全吐給了他」。

海東青酒杯拿在半空,心里莫名一陣心痛,陸山民曾經勸過他,說海東來是個人,不是她的私有物品,要給他自由的空間,或許自己真的管得太嚴了。

海東來笑了笑,緩緩端起酒杯,「他給我開了個我無法拒絕的條件,他出資金,我出資源,由我全權把控,在東海成立一家我自己的公司,徹底月兌離你的束縛」。

「東來」?盛天不自覺打斷了海東來的話。不僅是他,一桌子人都眉頭微皺,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同學,即便有,背後若沒有財閥支持,又哪里拿得出那麼大的資金,即便籌到資金,有誰會放心把這麼大的資金交給一個毫無從商經驗,還一天到晚怨天尤人的愣頭青。

海東來擺了擺手,示意讓他說完,「他了解我,準確的說是了解曾經的我。阮妹妹說得對,我什麼都不是,我一個大男人,躺在姐姐安全的懷抱里,一天到晚什麼都不做還罵天罵地怨天尤人,從沒想過姐姐有多麼的不容易,從沒想過我得到的一切是姐姐付出了多少而得來。」

海東來怔怔的盯著海東青的眼楮,雖然看到的只是海東青墨鏡里影射出的自己的眼楮。

「姐,這段時間我研究了這幾年海家的一切情況,收集了關于晨龍集團的一切情況,我知道去年那場價格大戰,也知道山海集團為什麼要改名為晨龍集團,雖然我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怎麼回事,你和陸山民又到底有什麼協議。但姐你知道我並不笨,我能感覺到風雨欲來風滿樓」。

「姐,我知道你是想保護我,但是你能保護我一輩子嗎,或許你可以,但萬一你不在了呢,我怎麼辦,海家怎麼辦」。

「姐,無論你把我保護得多好,因為我姓海,我是海家人,我逃不掉的。」

海東來能明顯感覺到海東青身上的殺氣,能明顯看到姐姐臉上的怒氣。

「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殺掉我那個同學,把一切可能威脅到我的因素全部斬斷」。說著笑了笑,又搖了搖頭,「殺了一個他,總會有其他人,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我知道,既然他們已經盯上了我,就不會放過」。

海東來雙手舉起杯子,微微低下頭,「姐,讓我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