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沒搞清楚狀況

夜色中,樓頂上,龐勝招舉目遠眺,這個距離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但金不換的慘叫聲卻是清晰可聞。

「你說要是這個時候我們出手,呂清風會有什麼反應」?

高昌身高雖然算不上高,但身形足足比龐勝招大了一圈,身上氣勢不怒而威。

「金家小子被修理得這麼慘他都沒出手,說明呂清風對他抱有善意。平陽縣暗流涌動勢力龐雜,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最好不要輕易出手」。

龐勝招殺意凜然,「仇人近在眼前卻不能手刃之」。

高昌面色平靜,淡淡道︰「老爺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龐家除了報仇之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考慮」。

龐勝招冷冷一笑,相比于龐家在納蘭家的根深蒂固,高昌一直沒有徹底融入納蘭家之中,「龐家是納蘭家的一部分,沒有什麼可考慮的,老爺子在我們听老爺子的,老爺子不再了自然是听家主的」。

高昌沒有理會龐勝招語氣中的輕蔑,淡淡道︰「你說得沒錯,自然是听家主的」。

龐勝招轉頭看向黑夜中的另一側,淡淡道︰「小小一個平陽縣,聚集了華夏一半的頂尖高手,真是盛況空前」。

高昌也看向另一處,「一個小小的陸山民挑起這麼大的陣仗,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龐勝招笑了笑,「你不會顧戀舊主下不了手吧」。

高昌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我連黃金剛都殺了,還有什麼顧戀可言。」

「那倒也是,你連師父都能殺,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比心狠手辣,這世上還真沒人能出其右」。

高昌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怒意,「這正證明了我對納蘭家的忠心」。

龐勝招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你這樣的人恐怕只忠于自己吧」。

高昌收斂起怒意,淡淡道︰「納蘭家詩書傳家,個個都是讀書人,龐三爺耳濡目染也算是個讀書人,對我有成見也屬正常」。

讀書人瞧不起武夫,讀了些書的武夫更瞧不起純粹的武夫,龐家人自小在納蘭家長大,多少都有些以讀書人自居,最瞧不起的就是高昌這樣背叛舊主欺師滅祖的武夫,要不是老爺子安排高昌一起,他寧願自己一人前來也不願意與高昌合作。他不是不明白老爺子的苦心,想借此機會讓雙方磨合建立更深厚的感情,但是他在內心上實在無法認可高昌的人品。

不過看在大局的份上,高昌又主動服軟,他也不打算繼續和高昌交惡。

「既然今晚沒機會,我就先回去了」

呂清風站在樓頂之上,輕緩的釋放出氣息,感知著周圍的一切,十幾年逃亡讓他比同境界的人對危險的感知能力更加敏銳。對于樓下金不換的慘叫聲和呼救聲充耳不聞。

金不換的臉被扇成了一個大豬頭,坐在地上嗚嗚哭泣。

陸山民甩了甩手,這幾十個耳光下去,打得他手掌有些發麻,可見金不換的臉遭受了多大的打擊。

「你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把我的手都扇麻了」。

說著踹了一腳金不換,「挪一挪」。

金不換下意識的朝旁邊挪了挪,警惕的看著陸山民。

「你想屈打成招」?

陸山民提了替褲腿,挨著金不換坐下。

「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或者跟我一起到東海去,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金不換嚇得身體抖了一下,剛才的一頓暴揍真讓他有些害怕。仰著頭喊道︰「呂爺,你就不表示一下嗎」?

陸山民摟著金不換的肩膀,笑道︰「你也看到了,只要不殺你,呂老前輩是不會管的」。

金不換一陣委屈,哭哭啼啼的指了指四周,︰「我敢說嗎?我這還沒開口,那些家伙就會沖上來殺人滅口」。

「那就跟我去東海,我保你天天住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還給你安排一溜兒的美女,等你享受夠了我們再慢慢談」。

「說得容易,走得掉嗎。我前腳剛走,明天的報紙上就會出現一則無名尸的新聞」。

「你敢留在這里,就說明你有不怕死的勇氣,這正是你展現你勇氣的時候」。

「放屁,傻逼才不怕死,我之所以留下來不是不怕死,是想絕處逢生」。

「你真的不想報仇」?

「報屁,我只想活下去」。

「啪」!陸山民抬手就是一耳光,「沒骨氣的玩意兒」。

冷不防的一耳光打得金不換又是一聲慘叫,雙目泫然欲泣。

「陸山民,你就是個暴力狂」!

「我不僅是個暴力狂,還是個殺人狂,不信你去問問那個叫馬鞍山的警察」。

「呂爺,他要殺我」!

陸山民緊緊摟住金不換肩膀,「這個距離,我就是殺了你,呂老前輩也鞭長莫及」。

金不換知道陸山民不會殺他,但卻害怕他的耳光,無關臉面,關鍵是真的很疼。

「每一個人都在賭,影子在賭,找影子的一方也在賭,都想通過在平陽縣的人順藤模瓜,相信這幾天雙方都發現了對方的一些人,雙方都在將發現的人的信息傳回去,正通過各自的手段核查這些人的人生經歷,就看誰能先通過這些人的信息順著找出背後的人或者組織。我所知道的告訴你與不告訴你關系根本不大,他們才是主戰場」。

陸山民眉頭微皺,「沒有那麼簡單,雙方都是非常謹慎的人,不可能派太多的人來讓對方抓到破綻,來人的身份信息肯定也是經過包裝處理,沒有那麼容易順藤模瓜。就像贏恬,我早就查過他,他所有的身份信息毫無破綻,就是江州藝術學院的客座教授,一個印象派畫家,這次來平陽縣也是打著采風的幌子,查不到任何與影子的關系」。

說著緊緊盯著金不換眼楮,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不願意告訴我,是怕影子殺你滅口,還是我爸的死跟你們金家有直接關系,還是有其他原因」?

金不換被陸山民的眼神嚇了一跳,「你爸的死我怎麼知道跟我家有沒有關系,你應該去問問我爸或者我爺爺」。

陸山民伸手指了指上方,「我不信呂清風一點也不知道」。

「那你去問他」。

「他要能說我還用得著問你」。

「那你也可以給他幾十耳光,說不定就說了」。

陸山民抬手作勢要打,嚇得金不換趕緊雙手捂住臉頰。

「你小子是不是還嫌沒被抽夠」。

金不換嘆了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金家出事的時候我才十幾歲,又能知道多少呢」。

「不管知道多少,影子既然追殺了你十幾年,說明你的存在對他們有威脅」。

「知道影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他們的威脅,你我的不同之處僅在于我現在是個無名小卒殺了也就殺了,你現在是大企業家還和明星鬧過緋聞,殺你的風險比較大而已」。

陸山民放開金不換的肩膀,悠悠道︰「你還是信不過我」。

金不換揉了揉臉頰,往邊上挪了挪,「你如果逃亡十幾年,也不會相信任何人」。

陸山民抬頭望了一眼樓頂上的呂清風,笑了笑︰「別害怕,剛才那幾十耳光是呂老前輩的底線了,我要是再抽你,就輪到他抽我了」。

說著起身拍了拍,朝金不換露出邪魅一笑,「明天再來吧」。

「啊,你還來」!

看著陸山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金不換自言自語喃喃道︰「倒是個難得的好人」。

「好人不見得有好報」。

金不換抬頭看向呂清風,「呂爺,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上他了」。

「跟他爹一樣,都是不服輸的人」。

「跟我們金家也挺像」。

「所以都沒有好下場」。

金不換起身在沙堆中撿起破爛的褲子,掏出里面的煙盒,點燃煙深吸一口。

「呂爺,去送送他吧」。

呂清風沉默了幾秒鐘,淡淡道︰「現在還不是站隊的時候,你確定要這麼做」?

「哎,我雖然早就不要臉了,但人活著總得講點良心,好歹我也輸了他十幾萬塊錢」。

呂清風雕像般的身形微微一動,看似緩慢,實則瞬間消失在屋頂。

金不換叼著煙明滅不定,淡淡道︰「來者是客,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馬鞍山從房子背後走出來,開門見山的問道︰「陸山民為什麼找你,他到底在找什麼,你又知道什麼」?

金不換斜眼看著馬鞍山,「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來這里干什麼」?

「金不換,不換金,你是消失十幾年的金家人,二十多年前江州晨龍集團被瓜分,也有金家的份。你們身後到底有什麼驚天大陰謀?」

金不換呵呵一笑,饒有興趣的看著馬鞍山,「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說著揮了揮手,「上天有好生之德,趁什麼都不知道最好還是早點離開」。

馬鞍山站在幾米外停下,「我知道你隱姓埋名逃亡十幾年,告訴我,我可以保你平安」。

「哈哈哈」,金不換像是听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西北風大,小心閃了舌頭,你吹牛逼比陸山民還不靠譜」。

「我是警察」。

「那又如何」?

「現在是法制社會,沒有誰比警察更值得信任」。

金不換忍不住再次笑出聲來,過來半晌悠悠說道︰「法制就像褲腰帶,可松可緊還因人而異,警官大人,看來你還沒搞清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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