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並沒有多少行李,一個行李箱就裝下了所有的東西。
走出房子,鎖上門。
站在院子里看著對面的房子,海東青和盛天早在前幾天就離開了江州,怔怔的看了幾分鐘,拉著箱子走出了天啟花園。
馮曉蘭正靠在一輛黑色豐田轎車上朝他招手,一身休閑打扮,沒有穿警服。
「走也不打聲招呼,太不夠朋友了」。
陸山民笑著說道︰「看來你是真閑,要不哪有時間天天盯著我」。
馮曉蘭聳了聳肩,「誰叫我們是朋友呢」!
陸山民淡淡道︰「利用警務系統查我的行程,是馬局長讓你盯著我吧」。
馮曉蘭呵呵一笑,「這次你猜錯了,是我自己盯著你」。
陸山民把行李放進後備箱,「那也是馬局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不你一個小警察哪有這麼大權限」。
坐進副駕駛,汽車緩緩啟動駛向機場。
「我都要離開江州了,馬局長還咬著不放」。
馮曉蘭故作生氣的說道,「你就不能從另一個角度想」?
「什麼角度」?
「我啊,我不辭辛苦請假來送你,你就一點也不感動」?
「額,那謝謝你,替我節約了幾十塊打車費」。
馮曉蘭癟了癟嘴,「堂堂一個大集團公司老總,也不讓司機送送,也太低調了吧」。
「讓人送費時費力還費油,我有手有腳何必浪費」。
「你還真夠摳門兒」。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是過過窮日子的人,你這種官二代小姐不懂」。
「你這種有錢人才讓人看不懂,越有錢越摳門兒」。
馮曉蘭開著車,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陸山民安逸的靠在座位上,「這不是在回家嗎,還能有什麼打算」。
「我不信你是個耐得住清閑的人」!
陸山民眯著眼閉目養神,「清閑,那正是我畢生的追求」。
馮曉蘭疑惑的看了眼陸山民,「你們這些商人不都是對利益孜孜以求嗎」?
陸山民微微一笑,「或許我是個例外,也或許每個人都是生在江湖身不由己」。
馮曉蘭癟了癟嘴,「你這家伙說話越來越老氣了」。
「這叫通達,當一個人經歷得足夠多,就會變得越來越通達」。
馮曉蘭仔細品味著陸山民的話,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比起第一次見你,你現在身上的上位者氣息濃了很多」。
陸山民皺了皺眉,「是嗎,我倒是沒感覺到」。
「你還會來江州嗎」?
「不知道」!
「那我跟你去東海吧」。
陸山民睜開眼,「你不當警察了」?
「當然當,你忘了我上面有人嗎,調去東海不是什麼難事」。
陸山民呵呵一笑,坐起身來「你不會喜歡上了我吧」?
馮曉蘭臉頰微紅,「你想得美,我是警察,你是嫌疑犯,我才不會喜歡上你」。
陸山民再次躺下,笑道︰「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說還有警察給嫌犯生孩子的例子嗎」。
「你,你,你欺負人」。
陸山民笑了笑,「我有女朋友了,我勸你不要喜歡上我」。
馮曉蘭哼了一聲,「自作多情」!
說著又問道︰「你和海東青鬧掰了」?
「我還真是小看了你,這你也知道」。
「這有什麼難,你倆平時形影不離,現在突然分開,肯定鬧矛盾了」。
「我跟她本來就是合作關系,現在江州事情結束,自然該分道揚鑣」。
馮曉蘭好奇的看了陸山民一眼,「你們朝夕相處,就沒踫出一點火花」。
陸山民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剛才就已經說了,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馮曉蘭好不以為意的說道︰「女朋友怎麼了,又不是老婆。而且愛情這個東西最是沒有道理,社會上的條條框框可以框住人的行為,但框不住人的心」。
陸山民撇了眼馮曉蘭,「虧你還是警察,這種三觀不正的話也能說出口」。
馮曉蘭聳了聳肩,「我只是實話實話」。
「八卦小警察」。
馮曉蘭瞪了陸山民一眼,「請不要在警察前面加個小字,小心我告你侮辱警察」。
「還有這個罪」?
「我說有就有」。
說著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和海東青之間有沒有擦出火花」。
陸山民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的腦袋是豬腦子嗎,她那脾氣六親不認,動不動就拳腳相加,哪個男人會喜歡。而且她還比我大三歲,像我這樣的有錢人要找也找溫柔听話的小姑娘」。
馮曉蘭歪著腦袋想了想,「但是我見她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你有透視眼嗎,她戴著墨鏡你也能看見她眼神」?
「這你就不懂了,用心看有時候比用眼看看得更清楚」。
「就你懂得多」!
到了機場,陸山民朝馮曉蘭揮了揮手,「謝了」。
看著陸山民離去的背影,馮曉蘭眼眶微紅,一年多來的點點滴滴涌上腦海,心里竟感到有些疼痛。
咬了咬牙,對著陸山民喊道︰「陸山民,你要小心」。
陸山民停頓了一下,再次朝機場內走去
下了飛機,再次呼吸到東海的空氣,陸山民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並沒有提前通知東海方面今天會回來,他想先獨自見見小妮子,那個一天到晚跟在自己身後的跟屁蟲,現在應該是大姑娘了。
進入直港大道,這里比兩年前熱鬧了許多,天還沒黑,已經聚集了不少紅男綠女。
陸山民隱沒在人群中,和其他人無異。這些人一定想不到這條街的主人正和他們擦肩而過。
劉妮這幾天買了很多衣服,還買了不少化妝品。
「爺爺,你覺得我穿粉色的好看還是白色的好看」?
道一被強制戒煙戒酒之後就開始撥瓜子兒,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說道︰「我的孫女穿什麼都像天仙一樣漂亮」。
劉妮高興得咯咯直笑,蹦蹦跳跳跑進臥室,一會兒工夫又跑了出來。
「爺爺,你看我這個妝化得怎麼樣」?
道一抬眼一看
,差點被瓜子兒卡住喉嚨,咳嗽了半晌才緩過神來。
「丫頭,你干嘛在臉上鋪厚厚一層面粉」。
劉妮噘了噘嘴,「這叫粉底」。
「額,你干嘛鋪這麼厚的粉底」?
劉妮輕輕的拍著臉,「我的皮膚不夠白,我要打扮得白白女敕女敕的」。
道一砸了砸舌,「那也鋪得太多了吧」。
劉妮對著鏡子搖頭晃腦看了半天,「挺好啊,比之前白多了」。
道一苦口婆心的說道︰「丫頭,听爺爺的,自然美才是真的美,你已經很漂亮了,就不要畫蛇添足了」。
劉妮切了一聲,「你這種八十多的老頭兒早過時了,現在的女孩兒哪有不化妝的」。
道一一陣氣結,擠兌道︰「我看你是瞎忙活,人家回來第一個要見的是曾雅倩,不會是你」。
劉妮翻了個白眼,堅定的說道︰「山民哥一定先來見我」。
道一眉頭一挑,嘿嘿笑道︰「要不我們打個賭,如果我贏了你就讓我抽煙喝酒,如果你贏了,以後不用你監督,我自動戒煙戒酒」。
劉妮不屑的說道︰「馬嘴村誰不知道你發誓當放屁」。
「你,你、、」。
道一抓耳撓腮,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可以抽煙喝酒,他不想放棄。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劉妮撇了他一眼,絲毫不相信他說的話。
道一拍著腦袋心急如焚,想了半天說道︰「要不這樣,我以你的生命起誓,要是我道一違背賭約,就讓你天打雷劈,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有人給我送終」。
「丫頭,這下你相信了吧,你是爺爺最親的人,爺爺最緊張的就是你,我再不要臉也不會拿你的性命當屁放」。
劉妮歪著腦袋想了想,「這個毒誓可行」。
道一哈哈大笑,「我的旱煙啊,我的酒啊,你們終于要回到貧道的懷抱了」。
笑聲還沒停止,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悄悄襲來,道一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劉妮鋪了一層厚厚粉底的臉上透出興奮的紅暈。
劉妮扔下鏡子,飛快奪門而出。道一欲哭無淚,看了眼擦幾上的煙槍和旱煙袋,哇的一聲干嚎起來。
陸山民站在巷子口,看見站在百米開外的女孩兒,女大十八變,她長高了很多,也長變了許多,但依稀能看出,那就是他的小妮子。
小妮子一路狂奔下樓,當看到陸山民的時候,反而放慢了步子。她竭力的克制住內心的激動,想著葉梓萱的敦敦教導。走路要慢,腰肢輕扭,要像弱柳扶風。要頷首低眉,裝成一副溫柔賢淑的樣子。
但是作為一個從小在山里長大的野姑娘來說,要裝出嬌柔嫵媚實在是很為難她。以至于那種奇怪的走路姿勢差點讓她摔了一跤。
陸山民咧嘴傻笑,放下行李箱,緩緩的張開雙臂。
小妮子再也裝不下去,再也管不什麼嬌柔,什麼弱柳扶風,邁開大步飛奔向陸山民。在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整個身子騰空而起,撲入了陸山民懷里。
「山民哥」!
陸山民緊緊抱住劉妮,愛憐的輕聲道︰「小妮子」!。妙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