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7章   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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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山民了解曾雅倩的性格,她在某些方面和他很像,認準的事情就會固執的去做,不計任何後果,誰也阻擋不了。

想當初曾家蒙難的時候,曾雅倩在匯發建材城也曾勸阻他不要參與進去,但他依然不顧身負罵名也要撲進去,還因此兩次差點丟了性命,甚至差點害死了葉梓萱。

如今這種情況,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兩人的境遇換了個位置。

「你應該知道,你是擋不住我的。不想連累我,但我已經涉足進來了。一知半解只會對我產生更大的危險,你是想讓我處在這種危險之中,還是讓我和你並肩作戰,自己選」。曾雅倩不慌不忙的說道。

陸山民深吸一口氣,定楮看著曾雅倩,緩緩說道。

「我從小無父無母,跟著爺爺長大。從小到大爺爺從不和我講起父母的事,他讓我讀四書五經,讓我練字,讓我練太極游。我知道,他不想讓我有仇恨,也不想讓我去報仇,他想讓我在山中懵懵懂懂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但人算不如天算,在這個大時代下,山里的年輕人像決堤的洪流般逃離農村,進入傳說中的大都市」。

「白靈也走出去了,我也想走出去看看,所以我來到了東海」。

「我現在還清清楚楚的記得爺爺問我是否想下山時候的表情,充滿了無奈」。

「當時我不明白爺爺為什麼會出現那種極度無奈和疲憊的表情」。

「後來才明白了,爺爺苦心計劃把我藏在山里一輩子,但他沒想到的是時代的變遷不是人力所能阻擋的。他不想困住我的心,不想勉強的把我困在山里,也意識到馬嘴村終究困不住我,不得不無奈的放我下山」。

「從那一刻起爺爺大概就猜到了我的今天,他開始殫盡竭力布局,開始為我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熬盡最後一絲力氣,直至倒下」。

陸山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爺爺的教育很成功,他把我教育成了一個很難升起仇恨的人。當初我了解到事情真相的時候,竟然並沒有對殺害父母的仇人產生預想之中那麼強烈的恨意。這一度讓我覺得自己是個不孝子,讓我感到深深的自責」。

「這半年我去了金山角,是和一個緝毒警一起去的,一路上他手刃十幾個毒販,當時我還因此對他產生不滿。」

「火車上,毒販為了殺我們,在菠蘿里面藏了炸彈,整整一車廂乘客被炸死。其中有個乘務員,很年輕,在那之前嘴對嘴替一個老人吸出堵在氣管里的痰,她是個好女孩兒」。

「後來,這個緝毒警也死了,被毒販殺死了」。

曾雅倩靜靜的听著陸山民講述,眼里滿是溫柔的關懷,這半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陸山民,她知道他多半處于某種危險之中,但沒想到有這麼危險。

她伸手抓住陸山民的手背,緊緊握住。

陸山民雙眼通紅,「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是有惡魔存在的,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可以草菅人命,可以謊話連篇,完全沒有良知。所以我開始殺人,殺那些毒販,殺那些毒販頭子,手起刀落,我的手不再抖,我的心不再猶豫」。

「納蘭家也好,薛家也好,活著的陸山民會讓他們睡不安穩,他們想讓我死,想讓我身邊的親人和朋友死,想摧毀我擁有的一切。」

「我不能讓他們得逞,我要打敗他們,如果可以我要殺光他們,我不允許他們傷害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曾雅倩緩緩的抱住陸山民,將他的頭攬入懷中。

「山民,我們一起並肩戰斗」

小區里,方遠山和易翔鳳並肩而行。

「你們有什麼計劃」?

易翔鳳聳了聳肩,「我看得出那丫頭是真心想幫陸山民,不是我不告訴你,我就一保鏢,不知道也不願知道他們有什麼計劃。我在中東打了十幾年仗,對你們這些大城市里面的彎彎繞實在不擅長」。

方遠山停下腳步,看著身材高大肌肉發達的易翔鳳。

「切磋切磋」。

易翔鳳看了一眼身材並不顯得特別強壯的方遠山,「武術是殺人技,自然得從殺人中來。我殺的人比你多得多,同等境界之下,沒人是我的對手」。

方遠山挑釁的笑了笑,「不試試怎麼知道」

「你有什麼計劃」?曾雅倩問道。

陸山民躺在曾雅倩懷中,溫暖柔軟讓他不舍離開,不過這個樣子談話實在有些別扭,一個大男人像個小孩兒一樣躺在女人懷里,要是讓馬嘴村的父老鄉親知道,會讓他們笑掉大牙的。

從曾雅倩懷里坐起身來,看著臉蛋微紅的曾雅倩,陸山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接著說道︰

「爺爺之前有一部分布局,現在左丘接了手,由他負責整體部署。」說著頓了頓。

「我總覺得他有些事情在瞞著我」。

「他有事瞞著你」?曾雅倩眉頭緊皺。

陸山民點了點頭,「對,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值得信任,我相信他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

「那江州這邊呢」?

「合縱連橫」。陸山民說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強大的人天生攜帶招仇恨的體質,薛家自然也逃不過這個魔咒。薛家產業眾多,幾乎涵蓋了江州大部分傳統行業,把一大批江州傳統行業企業擠進了死胡同。他們不是不想反抗,只是不敢反抗而已」。

「我在江州要做的就是把江州這潭水攪渾,給他來個渾水模魚」。

曾雅倩眉頭緊皺,思索了片刻,「話是這麼說,恐怕沒那麼容易。商業競爭歸根結底還是經濟戰,那些不敢反抗的人除了是因為沒人領頭之外,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在于沒錢,他們本身經營都已經岌岌可危,所以才只能選擇苟延殘喘」。

陸山民也同樣眉頭緊皺,「所以我必須要在江州做點什麼,一方面是把這潭水攪渾,另一方面也是讓有些人覺得有利可圖」。

「你是指共榮商會」?曾雅倩問道。

陸山民點了點頭,「對,共榮商會是目前東海最能聚集財力的財閥。雖然我和闞爺有些交情,但歸根結底他是生意人,他代表的是共榮商會里面幾十家企業的利益,哪怕他想幫我也是有心無力,沒有利益可圖的情況下,那些企業是不會听他的。所以我要先給他們畫個餅,並且讓他們意識到江州這塊肥肉他們有機會咬下一大口。」

「另外還有山西商會,我爸當年在江州就是山西商會的會長。我爺爺的布局中讓老神棍去聯系過山西商會的人,不過被拒絕了」。

曾雅倩點了點頭,「被拒絕是很正常的,你爸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即便山西商會曾經和你爸有交情,但商人的交情永遠大不過利益。別說幫你,能不成為你的阻力就不錯了」。

陸山民笑了笑,「真被你說中了,今天山西商會的人就找到了我。你幫我分析分析他的目的是什麼」?

曾雅倩沉思了一會兒,「你在江州這麼高調,山西商會中的宿老肯定知道了你的身份,之前拒絕了幫你,現在又來找你自然是想阻攔你。我想他們應該是害怕薛家遷怒與他們,想提前表明立場」。

陸山民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或許他們也多多少少看在我爸的份上,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才用這種比較友善的方式敲打我」。

曾雅倩想了想,「我覺得你可以去會會山西商會的人,商場上敵我變換是瞬息之間的事情,現在薛家勢大,他們當然偏向薛家,以後若真有什麼變化可以渾水模到魚時候,他們也未嘗不可以站到你這邊。現在有這個淵源提前聯絡下感情,哪怕只是面子上虛情假意也是件好事」。

陸山民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只跟他們聊聊感情,其他事情什麼都不用說」。

「對,不管是遮羞布也好,面具也好。其實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一樣,但對于這些大企業家來說,面子也依然重要,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輕易徹底與你撕破臉皮的」。

陸山民深吸一口氣,「听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雅倩,你太厲害了。」

曾雅倩得意的笑了笑,「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之前是誰把我當外人不讓我參與進來」。

陸山民笑了笑,「我以後有什麼拿不準的事情一定問你」。

曾雅倩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這還差不多,我身上可是積累了曾家三代人的商業經驗,從小見得最多的就是那幫商人唯利是圖的嘴臉」。

陸山民干咳了一聲,「雅倩,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別忘了我倆也是商人」。

「我倆不一樣,我們是出淤泥而不染」。

曾雅倩一本正經的看著陸山民,「今天在光宇酒店門口我听你和吳市長說起春風空調的事兒。山民,在沒有撬動其他資本之前,山海集團的資金是支撐不了你在江州的運作的」。

陸山民拍了拍腦袋,這也是他最頭疼的事情。海家旗下的科技公司已經進入江州,海天集團一方面要穩住東海的百匯新區開發,一方面也要在江州布局,恐怕資金方面也是到了臨界點。

曾雅倩含笑說道︰「放心吧,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籌集資金」。

陸山民搖了搖頭,「浩瀚集團這麼大的攤子,才遭到重創,不能冒險了。那可是曾爺爺這輩子的心血」。

曾雅倩笑了笑,「浩瀚集團一時半會兒還回不過神來,哪有多余的資金。諾亞方舟發展了三年,今年已經開始盈利了,多少能湊出些,另外我自還有其他辦法」。

陸山民並沒有拒絕,這個時候拒絕反而顯得太矯情了。只是他有些擔心,諾亞方舟作為一家互聯網公司,貿然投資其他行業,公司股東會同意嗎。

曾雅倩看出了陸山民的擔心,「這你不用擔心,我在諾亞方舟有絕對的話語權」。

陸山民內心一陣感動,曾雅倩說得輕松,免不了會與公司股東有一番較量。

「雅倩,我欠你太多了」。

曾雅倩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不想听到陸山民說欠她的,甚至對這個‘欠’字有些害怕。她不希望陸山民是因為覺得欠她才和她走到一起。

「你想多了,別忘了我也是商人,我只是在投資,我是認為江州的這趟生意可以給

諾亞方舟帶來豐厚的回報才給你湊錢」。

陸山民還處在感激和感動之中,並沒有太注意到曾雅倩表情的微妙變化,只以為她這麼說是讓他作為男人,在面子上好看點

小區花園里,兩個男人氣喘吁吁,眼中都滿是震驚。

易翔鳳不用說,在中東地區當雇佣軍頭領,殺人如麻,他的武術都是從殺人中磨礪出來,戰斗的心境更是尋常人難以比擬。自問同處搬山境中期巔峰,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方遠山眼中也同樣滿是不可思議,二十年前,他就是散打界不出世的天才,十七歲一出道就拿下全國散打冠軍。之後遍訪天下高手,學貫中西,更是根據科學的方法,通過肌肉變化、呼吸變化創造性的自創出預判。也是自問同等境界下無人可敵。

兩人交手數個回合,竟然無法拿下對方。

勢均力敵的戰斗,隱隱讓兩人都有所悟,正準備再次交手,小區里四五個保安匆匆趕來。

領頭的保安看了一眼花園里被打壞的花草樹木,眉頭緊皺。

「是主動賠錢,還是讓我報警」。

易翔鳳看了眼方遠山,淡淡道︰「他有錢,讓他賠吧」。

方遠山哼了一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陸山民那小子倒是一樣的不要臉」。

易翔鳳哈哈大笑,「那小子摳門兒得很,我的工資肯定比你低不少」

曾雅倩重新熱了一遍桌子上已經變涼的菜。

「你讓左丘給周芊芊打個電話吧,她都快抑郁了」。

陸山民無奈的嘆了口氣,「左丘的存在是個秘密,接觸的人越少越好。現在這種情況,他是不會與周芊芊聯系的」。

「也是怕拖累」?曾雅倩癟了癟嘴。

陸山民尷尬的笑了笑,「他們倆的事情我不是太了解,左丘是個想法很奇怪的人,別看他平日里邋邋遢遢不拘小節,他的心眼兒細得很」。

「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曾雅倩翻了個白眼。

「咳咳,雅倩,我和左丘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你比他更壞,騙女生的眼淚也更多」。

陸山民被搶白得一陣無語,他想不明白剛剛才好好的,雅倩怎麼突然就變臉了。

「雅倩,我都答應和你一起並肩戰斗了,怎麼還生氣」。

曾雅倩雙手趴在桌子上,眼楮緊緊的盯著陸山民。

「葉梓萱上次約我逛街的時候告訴我,她要出國留學了」。

「哦」。陸山民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兩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曾雅倩看著陸山民的眼楮。

陸山民笑了笑,「她是個數學天才,自然是要去國外深造的」。

「你就一點不留戀」?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有什麼好留戀」。

曾雅倩看著陸山民有些灰暗的眼神,「她是個好女孩兒」。

陸山民不敢正視曾雅倩的眼楮,苦笑道︰「這個世界上好女孩兒多了去了,難道我都要留戀嗎」?

曾雅倩怔怔的看著陸山民,看得陸山民心里有些發虛。

「她那天來找我的時候眼楮紅腫,之前應該哭過很長時間」。

陸山民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雅倩,我們不聊她好不好」。

曾雅倩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在江州高調行事,三番四次打薛家耳光。薛家早晚會反擊的」。

陸山民點了點頭,「我不打薛家耳光,他們也早晚會對我下手」。

曾雅倩皺了皺眉,「我有些擔心,你在江州的這些行動太順利了」。

「我知道,太順利之後接下來的可能會是強烈的反撲,但是我沒得選擇,要想把江州這潭水攪渾,必須得頻頻出拳」。

曾雅倩握住陸山民的手,「總之,接下來你要加倍小心,能讓手下人出面的盡量不要親自出面」。

陸山民點了點頭,「我心里有數,不過我親自出手更能激起薛家人的憤怒,我就是要攪得薛家人憤怒不堪自亂陣腳」。

曾雅倩皺了皺眉,「我明天一早就回東海籌措資金,你在江州一定要小心」。

陸山民含笑握住曾雅倩的手,「放心吧,有你,還有那麼多人等著我,我會小心的」。

曾雅倩笑了笑,「抽空給老教授打個電話吧,你消失這半年,他老人家可是氣得不輕」。

陸山民拍了拍腦袋,眉頭緊皺。「他肯定會罵死我」

送走了曾雅倩和方遠山。

易翔鳳看著陸山民,打趣的說道︰「久別勝新歡,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啊」。

「你不懂」。

易翔鳳皺了皺眉,「你小子!好歹我也比你多吃了十幾年飯,我有什麼不懂的」。

陸山民嘆了口氣,老氣橫秋的說道︰「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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