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9章  條件

對于納蘭子建的無賴習氣,這幾天,田岳和呂震池是深有體會。「所謂高雅格局,不過是給別人洗腦的說辭而已,這里也沒有外人,就沒有必要在我們面前故弄玄虛了」。

「我可是個讀書人」?納蘭子建嘿嘿笑道。

田岳和呂振池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讀書人?在座的誰不是讀書人,現在這個時代,讀書人不是什麼稀有品種,‘讀書人’三個字也並不代表著有多高尚」。

「嘖嘖」,納蘭子建嘆息道︰「看看,這是一個多麼可悲的時代」。

呂震池笑了笑,「你納蘭家雖是書香門第,但我呂家也不遑多讓。你納蘭子建雖說讀了不少書,但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哪里有半點讀書人的模樣。你又有什麼資格說這個時代可悲」。

納蘭子建眯著眼楮笑了笑,「那呂叔叔認為讀書人應該是什麼模樣」?

呂震池淡淡道︰「孔子曰仁,孟子曰義,內心仁慈,行為正義,不為私利,天下為公」。

田岳說道︰「如今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了呂兄所說的讀書人。現在的讀書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簡單明了。凡是讀過幾本書的人都可以叫讀書人。讀書的目的也很簡單,底層人讀書是為跨入更高的階層,頂層的人讀書是為了更好奴役底層。要說讀書人,當今世上人人都是讀書人,也人人都不是讀書人。天下烏鴉一般黑,不管你們納蘭家‘書香門第’這塊牌子包裝得多麼絢麗奪目,本質上也跳不出‘名利’二字」。

「精闢」。納蘭子建豎起大拇指,「兩位叔叔不愧是人中龍鳳,所說字字珠璣,一針見血」。「所以啊,你們不覺得無趣嗎」?

呂震池淡淡道︰「所以,你大可不必拿‘讀書人’三個字來消遣我們。它只不過是一個工具,就像農民的鋤頭一樣,只是生存的工具。只不過沒人敢說出口而已」。

納蘭子建呵呵笑道︰「正因為如此,難道不很無趣嗎」?

呂震池皺了皺眉頭,︰「這只是一個客觀現象,與有趣無趣沒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納蘭子建嘆了口氣說道︰「有時候我是真不明白,你們也是豪門之家出生,即便有過一段困難時光,那也不用為溫飽問題發愁,就不能追求一下更高的境界。人人都一樣的世界有趣嗎?你們不覺得做人要做一個與別人都不一樣的人才不枉來世上一趟嗎」。

說著指了指呂震池,「就比如你的兒子,呂松濤,就比你有趣得多」。

呂震池和田岳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出了一抹不可思議。呂震池自然了解自己的兒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在他看來,呂松濤沒有經歷社會險惡磨難,就像一只關在籠中保護得很好的金絲雀,不知人間艱險。在他看來,呂松濤的想法和行為只不過是一種未經世事的幼稚的表現。

但納蘭子建是一個幼稚的人嗎?

田岳怔怔的看著納蘭子建,在他的眼中,納蘭子建是所有豪門子

弟中最成熟,最陰險狡詐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與最純粹的讀書人沾邊,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血淋淋的斗爭中成為納蘭家的家主,還能把他這樣的人算計的死死的。

他們無法相信,也絕對不會相信。

這幾天接觸下來,他們非常清楚納蘭子建是個斯文掃地,毫無底線的人。他所讀的一切的書,不過都是他的工具而已。

「不信」?納蘭子建得意洋洋的問道。「那你們可以換個角度想,你們可以認為我是一個高傲自負,標新立異,不屑于與普通人為伍的人」。

田岳和呂震池皆是警惕的盯著納蘭子建,他們知道,別看這小子年紀輕輕,實際上是個玩弄人心的高手,看似天馬行空的胡謅亂吹,實際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明確的目的,一不注意就很可能在心理上被他拉進溝里。

「既然我們已經認輸,有什麼話呢就直說,沒有必要兜兜轉轉」。

「我只是想讓幾位叔叔更加了解我而已,既然你們急不可耐,那我就直截了當的問了」。納蘭子建頓了頓,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陸山民在哪里」?

兩人先是楞了一下,隨之又笑了笑。田岳淡淡道︰「納蘭賢佷,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問出這麼好笑的問題。我們自大羅山下被你劫持來之後,時時刻刻都在你的監控之下,你覺得我們會知道嗎」?

納蘭子建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掃過,笑道︰「那倒未必,兩位叔叔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人,說不定知道呢」。

呂震池搖了搖頭,「陸山民失蹤了倒確實讓我很意外,不過連你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我更加不可能知道」。

納蘭子建半眯著眼楮,笑眯眯的說道︰「你們不是暗中與他結成同盟了嗎」?

此話一出,不僅是田岳和呂震池,就連在一旁一直閉目養神的吳民生也猛然睜大了眼楮。他們不是沒領教過納蘭子建天馬行空的跳躍思維,但還是被他毫無邏輯的話語所震驚。

田岳黑著連反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納蘭子建微微轉頭盯著呂震池。

「納蘭子建,你的腦洞比我想象的還要大」。

納蘭子建淡淡一笑,「在我面前,兩位就不必再裝了吧」。

「我們與陸家恩怨不是一朝一夕,牽扯到幾代人。你覺得可能嗎」?

納蘭子建又看向田岳,「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新仇舊恨,糾葛纏繞,確實不太可能。但正因為不可能才可能騙過影子」。

田岳淡淡道︰「影子雖然可怕,但他們有他們的顧忌,我們幾家樹大根深,他們還沒那個本事無聲無息的將我們連根拔起。陸山民不講規矩,鐵了心要趕盡殺絕,我們又豈能坐以待斃」。

納蘭子建眉頭微微皺起,目光反復在臉上游走。

田岳淡淡道︰「即便我們肯,他陸山民肯嗎?與他這樣的合作,豈不是把後背交給了敵人」。

納蘭子建看了

兩人半晌,喃喃道︰「這就奇怪了」。

田岳淡淡道︰「我看奇怪的是你」。

納蘭子建起身,背著手在大廳里走了兩圈,再次走回到麻將桌前。

「會不會這是你們兩家兩位老爺子的決定,連你們也隱瞞了」。

田岳和呂震池心頭皆是一震,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了在龍尾閣那個電話。電話中,老爺子雖然下達的命令是借機除掉陸山民以絕後患,但事實是不但沒有除掉陸山民,自己反而險些喪命。

特別是呂震池,當初去大羅山前,山貓主動承認自己是臥底,還提出要談判。前半截他在場,但是後半截他與呂漢卿都出了書房,只有老爺子與山貓一人在書房。

納蘭子建的目光落在呂震池臉上,「呂叔叔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沒有」!呂震池回過神來,「簡直是無稽之談」。

納蘭子建眯著眼楮思索了片刻,隨之呵呵一笑︰「看來兩位老爺子是寶刀未老,要親自下這盤棋啊」。

田岳和呂震池眼皮皆是一跳,這一點他們不是沒想到過,听納蘭子建這麼一說,更加有幾分相信。但是,不管老爺子的想法是什麼,下一步又有什麼打算,都是為了大局著想,如果真被納蘭子建看破,將是一個巨大的危險。

田岳冷冷的看著納蘭子建,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呂震池也緊緊盯著納蘭子建,他也很想知道答案,雖然他發自內心的不太相信納蘭子建會和影子同流合污,畢竟納蘭子建與他們算是同一階層,不可能自己挖自己的牆角。

納蘭子建嘿嘿一笑,再次坐下,「實不相瞞,影子主動聯系過我,他們想與我合作,還提出了讓人難以拒絕的條件」。

「你、、」!兩人臉色陡然一變,額頭竟然冒出意思冷汗。

納蘭子建撇了眼兩人精彩的表情,笑著問道︰「你們不想知道他們給我開出的條件嗎」?

「什麼條件」?!田岳冷冷的問道。

納蘭子建看向吳民生,笑道︰「吳叔叔,你不是說我哪來的膽子和胃口吞下所有嗎,你說得沒錯,他們也認為我沒有那麼大的肚子吞得下。所以他們答應給我三分之一,而且我有優先選擇權,在你們三家中任意選一家」。

「你」!田岳終于坐不住,抬起手指著納蘭子建的鼻子,破口大罵︰「納蘭子建,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想當初你遇到困難找上我們家老爺子,我們田家是第一個伸出援手的,你口口聲聲大家同氣連枝,背地里早已背叛了我們」。

呂震池也冷冷的看著納蘭子建,「你找上我們呂家,極力說服我們聯手吞下影子的財富,原來你首鼠兩端,聯合我們是假,聯合他們才是真,是你一步步把我們引入了影子布下的陷阱,你這個叛徒,吃里扒外的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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