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紅憶︰老人糖畫)

店鋪不多,但是賣的東西,都是家家戶戶的必需品。

爺爺買了很多過冬用的棉衣和米面生活用品,每個孩子的手上都拎著豐厚的戰果。

在路過一家畫糖畫的小攤之時,孩子們都停了下來,好奇的看向那個手持湯勺畫畫的老人。

老人將畫好冷卻之後的糖畫,用一把鋒利的小鏟子,從桌子上鏟了下來,隨後將那個糖畫立起來,插在了一旁的一塊軟綿綿的如同般蓬松的玉米秸稈之上,糖畫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燦燦的誘人光澤。

看孩子們都很喜歡這個糖畫,月月提議,讓大家一人選一個帶走,邊走邊吃。

孩子們高興極了,于是紛紛上手,去拿自己喜歡的糖人,小兔子,小鳥,小老鼠,小花,小蝴蝶,小蜻蜓,被六個孩子人手一個,捏在手上不舍得吃,乖巧的拿著,看著這麼精致好看的糖畫,開心的追逐打鬧。

看著最後剩下的兩個畫著燕子的糖畫,分別交到了嫣紅和晴天的手上。

月月笑著,指著他們兩人手中的糖畫道︰「這個可以吃,可甜可甜了!」

「你呢?」晴天和嫣紅問月月。

「我吃過了!」月月笑了笑,隨後將這兩個糖畫推了推。

在听月月說自己吃過了之後,兩人都毫不客氣的接下,然後伸出了好奇的舌尖,舌忝了舌忝這個糖畫。

這是他們吃過的最好吃的甜味食物,它散發著麥子的清香,擁有甘蔗的甘甜。

嫣紅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種味道的甜食。

「好吃吧……」月月看著嫣紅和晴天驚喜的神情,滿足的笑了。

「爺爺,你也吃一口!」

忽然白朵,走到爺爺身邊,舉起手中不舍得吃的糖畫,想讓爺爺先咬一口嘗嘗,自己再吃。

「爺爺老了,牙口不好,你們自己吃吧!」

爺爺笑了笑,隨後謝絕了白朵的好意,白朵見爺爺不吃,所幸就拿起來,自己舌忝了一口吃。

在嘗到了甜頭之後,大家都十分珍惜這個糖畫,舌忝一口在品嘗到糖畫的美味之後,會回味許久,直到口中再也沒有那股麥芽的甜味之後,才舍得再舌忝一口。

嫣紅和晴天,則將那只有一層薄薄的糖畫,嚼碎了含在口中,專心的拎起貨物,朝著爺爺家的方向走去。

孩子們的臉上,都帶著幸福興奮的笑容,笑起來一個個如同新年牆上貼著的年畫女圭女圭一樣,面帶坨紅,滿面笑容的回到了爺爺的家。

大家將買回來的一些物品,收拾整頓完畢之後,都發現時間過的太快了,已經來到了下午。

月月看著那輪在空中,不斷朝著西邊落去的太陽,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愁容。

「怎麼了?」嫣紅忽然走到月月身邊,與她並肩而立,看著只比自己大兩歲的月月,有些關心。

「沒什麼……」月月擺了擺手。

嫣紅︰「你不要瞞著我了,我記起了當時我昏迷的時候,你跟他們交談的話了……是他們讓你去找王地主的吧……」

月月︰「既然你都知道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嫣紅搖頭,「他們逼迫你了?是不是?」

月月伸手握住了嫣紅的手道︰「不是,是我自願的!」

「是為了救我,所以才答應了去見王地主的嗎?」

嫣紅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激動,她好後悔當初得罪了那個大伯,以至于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虧欠月月的實在是太多了。

月月忽然不說話了,低下了頭,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她的確是因為嫣紅所以才答應的去見王地主,但是如果自己承認了這件事情,那麼嫣紅肯定會自責。

所以她想了又想,于是道︰「我在去往大伯家的時候,的確是抱著救你的這個想法去的,但是在與大伯交談之後,才知道大伯想讓我去見王地主也是有原因的。王地主喜歡漂亮的女人,我正好是他喜歡的類型,正好我也快到了要嫁人的年紀,與王地主在一起不也是挺好的結果嗎?」

「昨夜我確實是與王地主在一起過的夜,但是王地主對我很好,我受到他很多照顧,今天早上,我與王地主說起你們之後,他大大方方的掏出了一袋銅幣,交給了我,讓我帶著銅幣回來,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

「現在東西都買齊了,我也要敢在今晚,重新回到王地主的身邊。你也看到了,只有在他身邊,錢才來的這麼簡單,就如同被風刮來的一般輕易,只要我在他的身邊,你們的日子就會越來越好,不用再餓肚子,擔心這頓吃完之後沒有下一頓的事情了,這樣多好!」

月月說的十分輕松,好像是這件事情,本就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她憑本事從王地主的手上討來的錢,就是為了造福弟弟妹妹們。

「那你真的喜歡王地主嗎?」嫣紅忽然開口問她,想看看月月的反應。

果然月月的反應有些不太好,「沒有一個年輕的女子,會真心喜歡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月月誠實的開口,繼續道︰「但是只要我做的事情是值得的,只要你們好……」

嫣紅握緊月月的手道︰「月月,如果你不喜歡千萬不要逞強!」

「可是現在,我沒有退路了,嫣紅……」月月無奈的搖頭,「你想想,你得罪了大伯都是那樣的下場,何況如果我得罪了王地主,那下場定是死死無葬身之地!」

嫣紅咬了牙,沒有吭聲,實在是因為這樣血淋淋的現實,令她背後生風,一想到月月要一直受欺負,嫣紅就有些生氣,嫣紅忽然開口道︰「月月,你一定要撐到過完這個冬天,過了冬天,我們就馬上離開這座村子!躲到他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嗯好……」

月月忽然笑了笑,這也是她想的事情,只要熬過這個冬天,她就是走到了自己的出頭之日。

只要能離開了這個村子,就定不會再遇到像大伯那樣的人了。

晚飯過後,月月果然離開了,她用自己要為王地主做新衣的這個理由,瞞過了大家,笑著離開了。

可是看著月月離開的背影,嫣紅卻覺得月月的笑容,並非來自真心。

夜晚來臨之際,在大家都鼾聲大作,呼呼大睡的時候,嫣紅卻睜著一雙大眼楮盯著房頂發呆。

她眼前閃過月月離開時的畫面,心很痛很痛,她知道月月現在肯定過的十分煎熬,度秒如年。

但是她卻無能為力,什麼也做不了。

月月靠自己一人換回了他們現在安定舒適的生活,實在是不公平,至少嫣紅不能坐視不管,她想救出月月。

可是她沒有實力,就連大伯都打不過,更何況是受到眾多人保護的王地主了,雖然那把從家中帶出來的刀一直被她藏著身上,但是她始終沒有讓它發揮出它原本的威力,那是一把鋒利的刀啊,只要輕輕刺入人的身體,就可以讓人離開這個世界!

只要她變得越來越強,任何人她都可以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這樣她就可以保護大家,這才是她追尋的道。

嫣紅轉頭看了看身邊的晴天,隨後忽然搖了搖他。

晴天被嫣紅搖醒,睜著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看著嫣紅盡在咫尺的臉,有些不好意思道︰「嫣紅……你叫我干嘛?」

「你跟我來院子!」

嫣紅說完,便面無表情的坐起身來,輕巧靈活的跳下床,穿上自己的鞋子,開門朝院子走去。

晴天的動作也很快,他們睡覺從不月兌下自己的衣服睡,因為這里只有一張床,男女老少都有,所以如果月兌下自己的衣服,就冒犯到了別人。

晴天跟著嫣紅的腳步,走到了院子之中,看著嫣紅干淨好看的側臉,有些不自然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到底是什麼事情,要在這里說?」

「是關于月月的事情!」嫣紅開門見山的道。

「月月?她不是去趕制衣服了嗎?」晴天被忽然吹來的冷風冷到,搓了搓手臂,跺了跺腳。

「嗯……」

嫣紅即使知道實情,也不好意思開口告訴晴天,索性就順著月月的謊話道︰「你不覺得我們這麼多人,只靠月月一人掙錢,實在是有些過分嗎?」

「我也想幫月月,可是我根本就不會刺繡……」晴天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嫣紅︰「我的刺繡水平,也沒有月月的好,所以我剛剛就在想這件事情,現在月月既然在王地主的府上,那麼我們也可以進入王地主的府內,哪怕只是當一個雜工,也比現在坐以待斃的強!」

晴天︰「好,如果你下定決心要去王地主的府上,我就陪你一起去!」

嫣紅看著晴天堅定的神情,也堅定的點了點頭。

隔天,兩人便來到了王地主府邸的外面。

府邸大門緊閉,嫣紅和晴天只好在外面等著,他們兩人都以男裝示人。

嫣紅此時的年紀尚小,還沒怎麼發育,所以胸前一馬平川,臉頰也清秀眉眼帶著些不屬于女子的鋒利,看上去就和一個俊俏的少年一樣,所以要想被人認出真實性別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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