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北域篇︰最好的懲罰)

北域女王,輕輕撫了撫北域王的靈位道︰「傾韻……我帶你來這里,並不是想勾起你的回憶,畢竟曾經的記憶對于你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傾韻明知故問,「北域女王是何意思?」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但是曾經的我和現在的我不同,曾經我只想著著用國法處置你與雪傾,然後再親手殺了這個背叛者……但是在殺他的時候,他卻忽然開口,對我說……他從未愛過我,他愛的從始至終,一直是你的母親,雪傾。我不過是他的上位工具……」

傾韻只是目不轉楮的看著北域女王此時的表情,北域女王沒有哭,但是卻帶著重重的哭腔,話語之間,無意識的流露出,對自己一廂情願的嘲諷與鄙笑。

「我听到這句話的時候,瞬間紅了眼楮,一刀刺入他的胸口。我問他,你的良心會痛嗎?我一直死心塌地的對你,你卻只把我當做一個工具……既然你不要我,也別怪我心狠,不會讓你苟活……」說到這里的時候,北域女王一拳打在了北域王的靈位旁邊,北域王的靈位微微顫動了兩下之後,才慢慢恢復了平靜。

「你父親是我殺的,這不可否認,但是我不後悔當初刺他那一劍,因為他負了我,這是他應有的懲罰!」

「曾經我以為你真的跟隨雪傾,跳入了無岸斷崖,沒想到你還活著,而且還被雲山救下,成為了雲山的大徒弟。在御獸山莊的時候,當我第一次看到你時,就確定,你是雪傾生下的孩子,因為你長得實在是與傲恬太像了。當時我很擔心,你會對雪優下重手,但是你並沒有那麼做,你讓我看到了一個哥哥願意謙讓妹妹的大度,那時候我真的感謝雲山,當初選擇將你救下……」

「您不必感謝我當時對雪優手下留情,因為那時我並不知道她是誰,只是她給我的感覺很親切。」听著北域女王的話,傾韻倒是沒有感覺發怒,反而表情十分冷靜,淡漠。

北域女王听到傾韻忽然開口,然後走到了傾韻面前,與他對視,「但你如今不還是來了,傾韻,我不求你原諒我。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是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優兒,她也跟你一樣,是個可憐的孩子……」

「我們不一樣,她至少還有一個疼她愛她的母親……」傾韻的目光犀利如刀,刺傷了北域女王的心。北域女王深吸一口氣,剛要說話,就被傾韻快速打斷。

「但我們也有相同的地方。我們都有一群好伙伴,好師長……雲仙山與馭獸山莊相交甚好,關系密切。我之所以願意與你來此,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你與我父親對我而言,不過是匆匆過客,眼過雲煙。」

傾韻越過北域女王,走到北域王的靈位前,看著此時歪斜的靈位,伸出手幫碑位擺正,「至于他,我從未被他教導過,也從未感受過他的愛,他只不過是我名義上的父親,盡管他與我母親多麼相愛,多我來說,都與我無關,那是他們的愛情。」

他拱手行禮,鞠躬拜叩,動作明明那麼恭敬,可目光之中卻不帶一絲感情。

「現在對我來講最為重要的是雲仙山和雪優,還有我愛著的仙兒,除此之外,我一概不計前嫌,不想深究。」

拜禮結束,傾韻轉身,回到北域女王的身邊,斜倪著目光看著她,「雪優我認這個妹妹,但是不會在他人面前提起此事,畢竟她如今遠嫁南域,這北域還需要您一人治理。」

北域女王在听到傾韻的這句話時,心中一痛,從此以後,雪優遠嫁南域,她便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身邊沒有了女兒與丈夫,北域又常年飄雪,寒冷刺骨,這未來的日子她一個人該怎麼過……

她淡淡的開口,語氣中帶著乞求,「傾韻,那你的名字怎麼辦?你身為北域的人,總不能沒有姓氏……」至少這樣,傾韻也算是回歸了北域,從此便不必一個人,連從哪里來都不知道……

傾韻的臉上雲淡風輕,嘴角忽然展露出了冷笑,「我娘在跳無岸斷崖的時候親口對我說︰從今天起!我只是她一人的孩子!我不再屬于北域,從今以後,我叫傾韻。沒有姓氏,像天空的彩虹一樣,自由自在!」

這是他娘臨終前的遺願,他謹記心中,即使他可以放下一切,都不會將這句話忘記,就算是他曾經的記憶被雲山封印,也不會覺得奇怪,反而覺得如此甚好。

「我不會認您,您更不必認我,我們只不過是兩個陌生人,您是高高在上的北域女王,我則雲仙山的一名弟子,僅此而已……」

她此時整個人都仿佛處在一處密閉空間,呼吸都仿佛變得極為困難。與他相反的則是傾韻,他淡定自若,臉上不見一絲慌張與惱火,平靜如水,卻又冷酷似冰。

「好……這樣也好……」

北域女王輕輕點頭,緩緩走出這間靈堂,而傾韻則和來時一樣,跟在她身後,緩緩朝著大殿歸回。

北域女王其實在之前,一直用背背對著傾韻,她以為傾韻會在听到這些話後開始記恨她,甚至會用自己的白羽煞風劍刺向她的後背。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傾韻並不想這麼做,反而想讓她這麼活著,讓她一人留在北域,一人忍受這百年的孤獨與寂寞。花恆書院

這或許是給她最好的懲罰吧……

當初此事鬧得滿城皆知,她不出手殺掉他們二人和韻兒,只會迎來北域民眾的民憤。

北域女王的父親派人傳話說︰「只要損失三條命,就可以平復民憤,多麼劃算的買賣?而且是他先負了你,就算你不殺他,他也不會原諒你殺了雪傾,早晚有一日,他會殺了你。」

當日北域女王去見北域王的時候手里拖著一把劍,北域王看到了北域女王手里的劍,于是平靜的看著她,對她說了心里話。

「殺了我吧……我的確不配做你的夫君,我不夠完美,更沒有履行當初許下的承諾,很可笑吧……我在你之前與雪傾許下的承諾也沒有實現。這可能就是我先負了她的報應……當初如果不是你父親太過強勢,逼得我不得不娶你,我也不會娶你為妻,雪壬懦……」

在听到這話的時候雪壬懦真的十分氣怒,原來她以為他是因為喜歡所以娶了自己,到頭來都是自己的想象,他愛的人從來都不是她,她只是助他登上王位的墊腳石。

劍光一閃,刺入了他的胸口,雪壬懦看著他逐漸倒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腦海中閃回了很多關于他的記憶。

她的眼淚緩緩滑落,滴在劍刃之上,與劍刃上的血液相融。

記憶中,他就從未好好看過她一眼,應該屬于她的愛情,全部都是過眼雲煙,白駒過隙。一廂情願的人是她,她太過信任這個男人,一直沒有發現他的欺騙。

她沒有考慮那麼多,也是因為這也是家父的意願,她完成了家父的意願,嫁給他。也完成了家父的意願,殺了他!

劍柄月兌手, 當一聲落地,她甩袖走到他的身邊,將自己沾滿鮮血的玉指,在他潔白的衣服上面蹭了蹭,看著潔白的衣服上沾滿了斑駁血跡,她冷笑一聲,然後走出房門。不久之後,四名侍衛便沖進屋中,將他的尸體拖走。

從那以後,她便下定決心,要讓自己的女兒雪優幸福,不讓女兒步入自己的後塵,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夏侯百川的真心,她感覺的到,所以即使她女兒遠嫁南域,只要她願意,她幸福,她不會阻攔。

……

紫靈兒三人輕輕叩了叩雪優的房門,稍作等待。

門被打開,里面走出一個身著紅衣的侍女,她打量了兩下眼前的三人,在看到沈緋綾的時候,才開口,「你們是來找公主的嗎?」

「找雪優,我們其實早就到了,只是在大殿等著無聊,所以想來看看。」紫靈兒看著那個侍女,面帶笑容的開口。

在听到屋外有人說話,還是雪優熟悉的聲音的時候,雪優趕緊開口道︰「讓她們進來!」

「好的,公主……」侍女將門打開,邀請三人進入雪優的閨房。

三人已進入這間房屋,就發現她的房屋布置的即為喜慶好看。

鮮艷的紅色,龍鳳呈祥的蠟燭,還有桌子上面的各種豐盛的食物,平日里,不會出現在北域之中的水果,應有盡有。

「好吃的!」

沈緋綾在看到那又大又紅的隻果時,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她雖然很想吃,但是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悄悄的收了回來。

她知道隻果意味著平安,到時候新娘子在花轎上要抱著它,所以才良心發現,沒有踫那誘人的隻果。但是花生、瓜子、糖餅、點心什麼的,她倒是可以偷偷抓兩把,裝起來路上吃。

雪優坐在銅鏡前面,整理著自己的妝容,爭取不留瑕疵,听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後,緩緩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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