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編輯對郭安抱拳︰「老郭，佩服，佩服啊！」
郭安訕訕一笑，解釋道︰「當時以為撿了個大便宜，也就準備悶頭發大財，但是她才寫了二十萬字就太監了，我只以為大神開小號寫著玩兒，便也沒當回事，誰知道後來總局出了那麼個規定，差點把我坑死了。」
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了，郭安早就不避諱了，現在說到這個，他還給了李亢一個抱歉的眼神。
听到郭安如此解釋，李亢松了口氣。
不過隨後郭安把目光轉向李亢，一臉好奇的問道︰「是你催更了一顧傾心，你肯定見過她了吧？」
這個問題……送命題啊。
李亢心里一咯 ，又看了眼陳瀟黎，見她也是一副等著自己回答的吃瓜群眾模樣，頓時心中有些緊張。
郭安只是隨口一問，而自己……不好回答啊。
催更了一顧傾心，足足一個月，說沒見過就太扯了。
「見過、見過。」鑒于否認沒什麼用，李亢只得點頭承認。
眾編輯眼楮一亮，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對白楊的好奇更甚于讀者。
白楊可以算是把終點的死亡時間活活延後了幾年的牛人，張先亮听李亢認了，脖子向前傾了三分，急切的問道︰「小李，白楊真的是個姑娘嗎？」
陳瀟黎的臉拉了拉，她很煩別人打探她的私生活，如此當面打探更是讓人厭煩。
但是張先亮以及眾編輯不知道啊，在他們看來也就是個八卦問題而已，又沒當人面問，那麼多人都在議論怎麼可能唯獨他們議論不得？
李亢注意到了陳瀟黎的神色，支支吾吾沒敢回答。
張先亮眉間擰出三座山，模著下巴說道︰「那這麼說的話白楊是個男人？那怎麼筆名叫一顧傾心。我昨天看了他在那本《路上》書評區里的那些留言，盡是在賣萌裝女敕。現在想想……怪惡心的。」
「……」
「……」
這話……簡直是當面打臉了，李亢眼睜睜的看著陳瀟黎眼中清晰的出現了熊熊燃燒的烈火，只差一個介質把它化為實體，張先亮就能立馬變成灰灰！
其實吧，如果一顧傾心真是個男人的話，確實挺惡心的。
張先亮這麼說也沒毛病。
可是，李亢看了看陳瀟黎，他明明是個姑娘啊，然而不敢多做解釋，李亢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見郭安已經和張先亮討論了起來，頂著陳瀟黎意欲殺人的目光在議論白楊到底是扮女敕還是有點心理變態，李亢無法，只能趕緊叫停，並說出了實話︰「她是個姑娘。」
張先亮奇道︰「是個姑娘你有什麼不能說的，莫非長得很丑，丑到你不願意多去回想？」
眼見陳瀟黎牙齒已經咬緊，可能就要拍案而起舉著顯示屏砸張先亮的腦袋，李亢立馬反駁道︰「怎麼會丑，可漂亮了，美得跟天仙一樣。」
這話讓陳瀟黎怒火頓時消減了一大半，同時鼻孔里面不屑的輕哼一聲，膚淺的男人，看人只知道看臉。
她的目光掃過郭安，掃過張先亮，掃過賀編輯又掃過孫編輯，最後在李亢臉上定格。
這些男人們明明自己長的也不怎麼樣，整天卻喜歡對著女人品頭論足的，都是些什麼毛病！
果不其然，聞言孫編輯趕緊問道︰「多漂亮，跟小陳比誰漂亮？」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李亢見陳瀟黎的火氣又快壓制不住，趕緊打住了話題︰「這是別人隱私，咱們不好多說。」
畢竟白楊的小號簽在自己組，他們雖也好奇但在激動過後也都漸漸冷靜下來，如此議論一個作者確實不好，尤其是追著他的編輯一直問，更是一件犯忌諱的事。
看李亢這模樣，挺為難的。
白楊是天啟對自己隱私保護最好的大神了，或者說別的大神壓根沒想瞞！
又听說白楊和高層簽的協議里面也涉及到隱私這一塊，因此他們及時的住了嘴，雖然還在討論可也都不再為難李亢，非要拉著他問東問西了。
李亢因為身份特殊倒是輕松了，可是陳瀟黎卻被迫加入了討論。
大家都在好奇白楊是怎麼想的，她的名氣那麼大，為什麼不和別的還沒她地位高的普通神約作者一樣，把這些名氣變現，變成政治地位，同時也變成財富金錢，而是想著法的瞞著。
低調成那樣，白楊確實不太像一個大神。
「也許她覺得寫作是一件很純粹的事吧，對作者的過度關注也會影響大家對作品的看法，寫作如果摻雜了太多東西會在作品上蒙上一層塵埃。」陳瀟黎如是回答。
李亢若有所思，其他人也安靜了數秒。
王姐這時終于出聲了︰「我覺得小陳說的有道理，怪不得別的作者雖然能驚艷一時，但大多舉步不前難以創造出更好的作品，不說突破神級達到大神級別了，甚至都有人不敢再次動筆！多少人越寫越差，唯有白楊一本比一本好，進步快的出奇。都說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太難，但是看看白楊都進了多少步了。這也許就是因為她的寫作夠純粹，她不需要考慮什麼會不會寫撲，會不會掉神格，沒了那麼多顧慮敢于做更大膽的嘗試，所以她才會越寫越好。」
「對，別的優秀作者作品難以突破自己以前的格局，怕不是不能突破，而是他們不敢。反觀不少還沒有凝聚神格拿到神約的那些作家，他們的膽子就更大，比如蝗蟲和養豬大佬，還有那個最近也很火的柯北，他們的作品就新穎，也很大膽。」賀編輯也評價道。
隨後，他看了李亢一眼，不由笑道︰「小李，我說的這三個人，居然有兩個是你手下的作者，你這眼光也是絕了。」
李亢靦腆的笑了，正待出聲謙讓幾句，不遠處卻傳出來王奇的聲音︰「確實如此，天啟的神約作者們大多就是這個現狀，很多人不是沒文筆沒技巧，而是不敢嘗試。光環是讓人艷羨與欽佩，但是何嘗不是一副拷牢他們的枷鎖？」
他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李亢身邊對他認真的說︰「這次本來總編建議給鴛相的是神約，是我據理力爭把神約推了。我這也是怕他的靈氣被這神約光環給壓沒了，本來有可能沖擊大神之位的人被這神約給鎖住了雙腳，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怎麼會。」本來李亢之前還有所疑惑，雖然沒有兩本五萬均訂，但是劉飛的更新速度讓他賺的錢比神約作者多多了，現在才終于明白了這是王奇的苦心
于是他起身感激的說︰「主編這是為他考慮，如果拿了神約，讀者再看他的作品就會帶上放大鏡，字字句句都能雞蛋里頭挑骨頭。」
「他的文筆本來就不算是上佳，只是更新和節奏吸引人，如果帶著挑刺的心理再去讀他的作品忽略了那股流暢勁兒，就會覺得里面處處都是漏洞，對他反而不是件好事。」
這話李亢不是為了迎合王奇，而是他現在真的就是這樣想的。
而且神約和普通作者之間就是分成比例有所不同而已，至于推薦，好書網站會不給推？
現在終點差的壓根不是推薦位，而是好書！
而且劉飛也不是一個對金錢有那麼大渴望的人，神約的分成多是多，限制也有，他還真不一定願意簽。
在終點一級一級等級森嚴的作者約中，唯有大神約是給作者松綁的同時許諾了大量利益，之前的那些合約，越往上走方方面面限制的越死。
劉飛物質不強，之前想賺錢也無非是不想再和朋友出去玩時出不起錢，只能混吃混喝。
他哪怕寫書賺了錢，只要夠他沒事吃吃燒烤火鍋，再就是把五塊錢的龍鳳呈祥換成了十塊錢的，他就已經美滋滋的了，現在壓根不愁錢花，自然也沒必要把自己賣給終點。
所以王奇能力拒神約，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對他的保護。
他現在的均訂足有六萬多，拿了神約之後成績也不一定比現在的好，若是讀者轉而開始挑刺，最終訂閱掉了收入說不準反而沒現在的高。
王奇見李亢的話不似作偽，是個能理解他苦心的人，不由欣慰一笑︰「你能明白就好，你放心，他的書我給的推廣資源絕對不會少于大神。」
「謝主編！」
確實，劉飛的書哪怕完結了，公司也還是在極力推廣著，因為明快歡樂，他的文很適合無線，所以在渠道上面更是成績不俗。
他通過公司渠道拿的稿費已經不下于在天啟拿到的了，每到了發稿費的時候，他都是群里眾人眼紅加嫉妒的存在。
不過之後他想要繼續突破恐怕也難了，如果他的文筆繼續保持這個水平不能提高，想沖擊八萬訂閱都不太可能。
訂閱，是一步一個坎。
十萬是個大坎，八萬也不是個小坎。
因為宣傳足夠到位，再加上李亢的技能加成，他在天啟的受眾群體幾乎已經到頂了，想再突破，除非是他自己突破，讀者也就只能是這麼些了。
劉飛自己是已經滿足了，可李亢不滿足。
不渴望自己手下的作者成為大神的編輯不是好編輯！
他要拿到一針見血技能，然後給手下作者都狠狠的打上一針，挨個挑挑毛病，讓他們見識見識編輯爸爸的水平，這才是李亢一直努力完成任務的最大動力！
說白了，他只想裝個b。
這麼說是開玩笑，但是李亢內心里是希望他們能夠越來越好的。
是他們讓自己從一個實習生變成了呢。個拿到了高額的工資的編輯，某種程度上來說，諸葛林林的命，一半是醫生救的，一半是自己手下的作者們救的。
沒有他們的書暢銷大賣，李亢就拿不到那麼多錢，院長自然就沒能力起救治諸葛林林的心思。
在整個過程中，李亢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忽略了自己的勤奮與努力。
其實這才是最關鍵的所在，在李亢的心里勤奮與努力是本能，所以他忽略掉了。
「對了小李，你現在有對象嗎？」主編突然換了話題，笑眯眯的對李亢問道。
王奇問這話倒不是給邵大姐沒臉，而是熟悉李亢的人都看得出來，邵大姐那是剃頭挑子一頭熱，李亢面對她時那是尷尬多于親熱。
李亢還沒說話呢王姐就搶著說︰「沒呢，主編是想給小李介紹對象？」
接著她略帶埋怨的抱怨道︰「都拜托您這麼久了，您才想起來啊。」
王奇並不以為忤，呵呵一笑︰「這不是要好好幫他相看嘛，這種事急是急不來的，恰好最近遇到了一個老朋友，他師妹也是個搞文字工作的，性格品貌什麼的跟小李，正合適！」
王姐眼楮一亮，立馬問道︰「那姑娘是個什麼情況，主編跟我們說說唄。」
「那姑娘今年23歲，和小李同年，是滬市戲劇學院戲文專業的，是正經路子出來的編劇。大學時候就深得蔣老看重，跟著蔣老寫了不少劇本，雖然多數沒署名但是對于一個在校生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且她在畢業前已經獨立編劇還監制了三部微電影，雖然都是小成本，但是反響不錯，有一本還拿獎了，畢業後編了一部文藝電影，一部電視劇，文藝電影是小投資的，電視劇還沒上映。總之，是個很優秀的女孩。」
見李亢面有猶豫，王奇鼓勵道︰「別擔心，那姑娘是潛力股但是現在不是還沒出名嗎？你比她也不差的，要有自信。也許就互相看對眼了呢？」
「昨天我和他們師兄妹吃的飯，那姑娘雖然不算漂亮，但是內涵和氣質都很好，不是個慕虛榮的人。」說到這里王奇眼里閃過欣賞。
「就是她家庭條件不太好，但是我覺得啊，你們兩個都不是需要借著家庭給自己加分的人，小李你要是願意見的話，我就給你們安排一下。」
王奇的話說完，整個辦公室另外七個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李亢身上，尤其是陳瀟黎，目光灼灼，有千萬句話都含在里頭。
那里面的患得患失，讓李亢心口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