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空之城

「遠航的帆船,家鄉的思念,如果我能見到你,一定是跨越了萬水千山,當然,不必擔心我這一路有多麼坎坷和孤單,因為我的身邊不缺伙伴,而唯一能打敗我的,只是日復一日的不能與你相見」

「歸鄉」號行進了半日,始終沒有游出這片大海域,大家默契地「等等」、「再等等」,仿佛身後還有數不盡的羈絆在央求著自己,不要那麼草率的離開,宿命感對于在場的眾人來說,是格外的印象深刻。木子雲、方天慕、鈴鐺,亦或是風箏、望鄉,都覺得是時候了,該離開了,盡管心中還牽連著某些放不下的執念,但與生俱來的宿命感,迫使著他們必須出航,就如同木子雲當年要離開湖州一般,沒有確切的、能說出口的理由,但這種立即闖出去,或找到某地的沖動已經變成了指引其心意的潛意識,他們這些家伙,大概注定要做點什麼,在這天地之間,一刻也不能停下來。

「就這麼走了啊」鈴鐺感嘆道︰「覺得時間過的好快,明明每一息時間都在慢慢地走身上劃過,可一回憶起來,才發現已經過了這麼久,發生了那麼多事,心里空落落的,連個結尾都沒有,覺得很可惜。」

風箏就站在她身旁,也不禁感嘆道︰「時光易逝,我們流浪的時間並不長,只是期間經歷的事情太多了,你要是細細去回味,又能想上幾天幾夜,那些回憶即使再拾起,也都值得我們耗盡時間去感受,大家都成長了很多,心,也靠得更近了。」

杜小月躺在船邊海面,海浪會憑著她的意念,帶動著她游動,虎子忽然說道︰「誒?這樣走了怪可惜的,咱們最後去轉一轉如何?」

「不轉了」木子雲聳了聳肩,「要是再轉出一窩子麻煩事,就糟心透了,已經厭倦了,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呆著。」

「咱也不去那種是非之地啊」虎子詼諧一笑,接著說道︰「咱們去一個別人都去不了的地方,全當是放松一下心情,畢竟剛和從戰場上活下來不是?」

「哪里?」鈴鐺饒有興趣的問道,「太荒無人煙的,我可不感興趣。」

方天慕一直站在船頭,而望鄉一直呆在船尾,听虎子這樣一說,二人都猜出了個大概。

虎子果然開口說道︰「‘天國’啊,這個天宮斗最是神秘,咱還一次都沒有接觸過呢,如果能上去瞧一瞧,也就沒有遺憾了。」

風箏急道︰「你瘋了啊,忘了王斌貴族是怎麼被滅的?那上面不知道住著怎樣的一群生靈,說不準像是神一般的存在,能夠落下天罰的那種。」

木子雲調笑道︰「降天罰,我也會啊,那我豈不是也成了神。要是這樣說來的話嗯去一次也不錯,至少沒什麼損失,也不會踫到什麼人。」

「喂喂」鈴鐺笑道︰「真的要去嗎?萬一又卷入了‘上面’的麻煩里怎麼辦?」

「那就是另一段奇遇了。」木子雲對眾人說道︰「怎麼辦?我覺得可以去轉一遭,了了心願。」

既然如此一說,風箏也就知道木子雲一定要去了,嘆氣道︰「但願這是休憩,而不是新禍端的開啟。」

方天慕叫回了杜小月,而虎子用重域讓大船游上了天,木子雲特意卷起了溫熱的大風,在雲層之間,令這艘船盡興揚帆,他們行進的速度比海上要慢。虎子干脆將船的重量變小到了羽毛程度,而木子雲的風負責推動,雷用來牽引,足足提高了十倍速度。

僅一個時辰,眾人就來到了這片渺無人跡之地。

人們將這座天空之城稱為「天國」,飽含了自己對它的敬畏與恐懼,源是因為海域重組之後,「天國」正出現在王斌貴族領地之上,瞬間被泯滅的恐懼感,被活下來的王斌貴族之人傳播到了五湖四海,也因此人們將那城中所住的生靈稱之為神,沒有一個勢力敢去貿然的探索,連南岐州「點點」都在那「天國」之下止步不前,午佛和寅王在仔細斟酌之後,才下了命令,讓所有成員都不得靠近這里,當然,除了不準對伙伴出手,「點點」是不講任何規則的,可連最躁動的辰角,都不曾敢登上「天國」一探究竟,足可以看出這座天空之城帶給人們的壓力。

從下方來看,那就像是一個從大地強挖出去的土堆,但相當于一個中等大小的島嶼,至少可以住上百萬人。也只能看到它下方的土石,不能看到上面的模樣,盡管虎子盡力讓船浮的夠高,但越接近「天國」,船頭就不受控制地向下落,眾人都感知不到任何的能量,方天慕也搖了下頭,不得不屈服于那種無形的力量。

最終,船停在了七十幾丈高的地方,而「天國」的底部離著地面至少七百丈。放眼望去,能見到的都是焦土,曾經閃耀過的金石樓宇也都成了認不出模樣的廢墟,早就沒了生靈的痕跡,時隔多日,這里依舊沒有出現一根草,亦或是一只瓢蟲。

虎子盯著空中許久,說道︰「我怎麼覺得天上地下都像是沒有人的,你們說,那座城該不會是座空城吧。」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木子雲先起身往天空飛去,同時雷電在自己身上聚成了盔甲,並做好了化虛的準備,「我去探探路,你們過會兒再來!」

剛飛到四百多丈,就能感覺出一股無形的壓力,但並不致命,也並不沉重。飛到五百多丈時壓力大了一些,覺得肩頭上至少放上了三塊磚頭,但也造不成什麼影響。七百多丈時,木子雲猶豫了兩息時間,將手模上了「天國」的底部,這也是自打它出現在這片海域之後發生過的頭一遭。

木子雲接著往上飛,結果肩上的壓力不增反減,從頭至尾也沒有出現過什麼致命傷。他疑惑地盯著下方伙伴,片刻後,方天慕抬腳飛起,幾乎是沖刺到了木子雲身邊,停下來後,同樣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杜小月恍然大悟道︰「原來真不會有事啊。」她便也飛了出去,但與木子雲不同,她在七十多丈的地方,就已經感覺到了壓力,到了四百多丈之時,身子已經飛不動了,仿佛是一棟房子壓在她肩上。杜小月想著自己不至于差那二人這麼多,便咬著牙往上接著飛了,只是飛了一丈左右,杜小月這個人全身就變型了,像是全身被巨石壓住,憑空成了個肉餅,血水和髒器濺落下去,而身軀也就停滯了幾息時間,也落了下去。

眾人都驚呆了,木子雲和方天慕趕緊往回落,但身上的壓力根本沒有大到哪里去,大伙一齊等待了半盞茶的功夫,等到杜小月恢復身體,便詳細地問她發生的事情,關乎于壓力,木子雲和方天慕表示所感受到的,完全是另一個程度。

誰都不敢輕易的上天了,木子雲眉頭一皺,驀地又飛了回去,特地在四百丈左右位置停了一會兒,還是沒感覺有多吃力。

鈴鐺隨後也飛了過去,靠在了木子雲身邊,身子沒有出現異樣,之後,她便自己飛到了「天國」底部,也模上了那里的泥土。

杜小月沮喪道︰「是因為我的體質嗎?那里果真是一片聖潔之地?」

「不是的」虎子苦笑道︰「大概因為我們是凡人,而不是天選之人吧。」

「怎麼?」杜小月問向他,「你也感受到了壓力嗎?」

虎子點點頭,回道︰「現在壓力就很重,我覺得我還是回地面呆著,才能好受些。」

一番試驗下來,眾人中只有虎子和杜小月不能夠接近「天國」,而其他幾人都像是出入無人之境般輕松,木子雲覺得冥冥之中,在「天國」里有著可以解釋他們身份的答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一探究竟。而虎子和杜小月又試了一次後,決定放棄,乖乖地在下面等待著五人歸來,風箏在大伙意識里創造了「心網」,方便互相聯系。

五人飛過了八百丈高空,終于能見到「天國」的真容,這座孤單的天空之城完全像個茂密的林海,它的樹木都是高大于眾人認知數十倍的存在,偶爾能在其中看到幾座高聳的人類城堡,但從遠看來,就顯得年份久遠、銹跡斑斑,在城的邊緣,一條青藍色的河流淌落下天空,但只墜落了幾丈遠,就化成了霧氣飄散並融入進天空之間,因此從下面是不能看到這條河流的。

說不上這里有多麼的像仙境,但仿佛給人一種隔世,或者穿越時間的感覺,不像是到了同時代的某座神宮,倒像是來到了亙古,未開化之時的人間,雲干干淨淨地徘徊在城邊。而與其說它是城,不如說就是一片古老的懸浮島嶼,至于「城」,也只是底下的人,對「天國」的幻想罷了,只是眾人都來到了這里,卻並沒有感受到想要見到的,神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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