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一百零七章 最不敢相信的三百萬年前

翟秋子和葛遠中間鋪開了一張地圖,葛遠喃喃自語,手指還不停地在地圖上點化,「木子雲一行人的路線是風之鄉——鼎背群妖谷——棲霞城——界門——渤海牧——堅國國都————豐巢——夕——傍舟林——堅國國都——石京淵——盲原。」

翟秋子也在圖上點化,「風之鄉——豐巢——棲霞城——渤海牧——岳靈族族地——天機閣——堅國國都————夕——傍舟林——堅國羅城——盲原」而這便是均士魅一行人的路線。

葛遠推敲道︰「我們當初指定此路線的目的,一是為了解決蘇老頭(堅國國君),改變當下的局勢,使得凰都重獲地位,二是為了讓木子雲的仇恨得報,計劃之中,均士魅和嵩陽瓏洛以及顓王旭本是該被殺的,而木子雲的心得到了洗滌,後半生將一直在凰都尋找逆行界門之法,地點就這麼多,可你我做了無數的計算,其結局應該是不變的,大君主若是想讓罪惡降到最少,難道這不該是最好的方法嗎?」

「你覺得,他們是什麼」

木子雲和方天慕離開了鼎背群妖谷,躲開了黑精靈之後,便一路朝著下一個目的地「夕」飛去,于此同時嗚央城內火光沖天,竟有朱雀神像在空中盤旋,而風箏、望鄉、小四和唐道元飛行的很慢,他們路過了那片菊原,卻已不見杜小月身影。

听聞翟秋子此問,葛遠沉默良久,猶猶豫豫開口道︰「管他是什麼」

「說說看」翟秋子抿了口茶,平淡道,「看看你我的想法,有沒有相似之處。」

「我算命無數,四方棋可算盡一切,並超月兌時間,這世間幾乎所有之物,都被時間所規制,但凡月兌離時間者,無不觸及仙、神、魔之道,所以,木子雲、均士魅、方天慕、鈴鐺、顓王旭、嵩陽瓏洛、風箏、望鄉、顓王東、休兵,這幾個家伙不可算作人,該是與仙、魔、神有關。」葛遠說到此便停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吧」翟秋子說道,「說的模糊點,不算泄露天機,就算說得清楚,只要不在他們面前講,也會平安無事,算命之人要把話都爛到肚子里,只要外人不知即可。」

「那大君主先說。」葛遠意味深長地看著翟秋子。

翟秋子無奈地笑道︰「小鬼啊,好吧老爺子我不怕死,我先說。」他手指點了幾下桌面,眼楮望著別處,思量了許久許久,末了,還是有些猶豫,卻終開了口,「你知道,這個時代是如何被開啟的嗎?」

「新神出現,舊神覆滅,大規則時代來臨」葛遠如此回道。

「那新神是如何出現的?」

「這我不知」

「你當然不知,因為這世間只有一種人能夠知曉,就是經歷過時代更迭,並傳承至此的凰都大君主,而你是下一任君主,所以,我也能告知于你。那間暗樓之中,藏著這麼一個時代開啟的秘密,群神時代的末尾,唐諸鞠齊‧哆哆封神,世間生靈迎來了人族真神統治的時代,它其實也存在了十幾年,人族的地位在此期間不斷的提升。可有一日,唐諸鞠齊‧哆哆與另一位真神因宿怨而交手,真神之間的戰斗是毀天滅地的,他們都不想破壞人間,所以,只拼了一招,較量的是陣法,而唐諸鞠齊‧哆哆贏了,另一位真神的某樣法器被擊落于‘陀麼大荒’,唐諸鞠齊‧哆哆為了羞辱那真神,施加了禁制,讓那真神在十日之內,不可取回法器。」

翟秋子繼續說道︰「可就在十日之間,法器之神能滲入了地下,喚醒了沉睡于地中不知多少歲月的東西,那是一座神宮,神宮引來了無數生靈,包括唐諸鞠齊‧哆哆和令兩位真神,他們試過進去神宮,卻都失敗了,生靈聚集的越來越多,直到第九日,神宮中飛出九塊巨石,那九塊巨石一出現,便發出了超絕歷代真神之力的神光,這樣的東西,直接引起了大亂,唐諸鞠齊‧哆哆和另兩位真神在天空大戰,而大地之上,各種族的生靈也陷入了瘋狂的混戰,戰爭十分慘烈,巨石前沒有任何的結界,可就是沒有生靈能夠靠近它,因為生靈們打得太瘋狂了,剛剛到達巨石前的生靈,無論有多強,都會被其他所有生靈齊力撲殺。」

葛遠听之入迷,更是震驚,不禁開口說道︰「那種戰爭,我難以想象」

「到處都是不同顏色的血河,而尸體連成了山脈,綿延出去數百里,其實後來想想,之所以生靈們會將此戰打成這樣,恐怕也拜那九塊巨石的邪能所致,據說當年有多種詭異的氣息從巨石上散出,而生靈受其氣息影響,戰斗的、邪惡的念頭提升了數百倍,幾乎是失去理智般戰斗著,誰也停不下來了。」

翟秋子繼續說道︰「戰斗從一開始的百里範圍,一直擴張,直至三千多里,就算沒有修行過的生靈,也被那氣息影響著,瘋狂的加入了戰爭,就在那時,當年凰都大君主做了一個決定,他深知世間紛亂皆是由巨石所致,所以要用至寶將巨石封印,他選出了一隊人」

葛遠直接跳了起來,他瞠目結舌地看著翟秋子,他震驚萬分,從沒有如此震驚過,他似乎已經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可無論如何,他卻還是不能相信

翟秋子低著頭,也沉默了良久,隨後,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當年,他精心挑選出了一批人,就是從凰都的將士中選出來的十八位首領,由于要掩人耳目,特地是從鮮少露面的御部選出的(紫衣一級,也是木子雲初入凰都時所在的部門),選出來的首領們大多是年輕人,有情侶,有兄弟其中一人還是當年大君主的兒子,可臨行之前,有一人臨時出了狀況,不能前去,當年一直反對大君主將兒子派出的,大君主的妻子,選擇替補而上並隨隊出發,與兒子同行,他們都是被選出來的心思純淨之人,帶著凰都積澱下來的數樣至寶,前往了戰場的中心。」

「凰都存在的夠久,擁有足夠蒙蔽世間生靈感知的寶貝,連唐諸鞠齊‧哆哆幾位真神都沒有察覺,這一隊人,踩著尸山,游過血河,一點點地朝著巨石移動,如此小心了二十多日,終究是來到了巨石邊。可是」

葛遠的身體已經開始發抖,他的嘴唇不斷地顫栗,嘴里不停嘀咕著,「也就是說也就是說這世界這時時代」

翟秋子沒有理會,接著說道︰「可是啊,越靠近那巨石,巨石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就更加的濃烈,他們身上所帶著隔絕一切的‘東皇鐘’漸漸地也被滲透」

「‘東皇鐘’!凰都其實真正擁有過那件神器!」

「是的,可惜連‘東皇鐘’都無法阻擋那氣息,十八個人內心的和邪念不斷被放大,就算他們心思空明,可但凡有一點私心或者心願,就會被無限的扭曲和惡化,他們本該封印巨石,卻在咫尺之間,拋棄了人性,拼命沖向了巨石,他們成功了,不知怎地,恰好紛紛模到了巨石的一面,九面陰,九面陽」

葛遠跌落在地,他如咿呀學語的孩童,痴痴地望著翟秋子,整個人都呆痴了

「模到陰面的人,幻化成了九頭凶獸,模到陽面的人,則化成神光飛向了蒼穹,九凶獸凶獸」翟秋子的語氣也變得哽咽而無法淡定,「.每每一只都超越了歷代真神,戰場中的生靈被瞬間抹殺,就算是天空中的唐諸鞠齊‧哆哆和另兩位真神聯手,都沒有打過其中任何一只凶獸,幾乎都是被瞬殺的結局。世界頃刻間被瓜分成了九份,中央為鐘山龍,坎宮為混沌,艮宮為饕餮,震宮為麒麟,巽宮為杌,離宮為九頭鳥,坤宮為囚牛,兌宮為窮奇,乾宮為血勿狄,所有為神者,或近神者皆被屠戮,有些不得不逃入了陰間,生靈啊大都快死絕了吧,凰都當年也全城皆亡,就剩了那位大君主,攜著所有至寶和秘卷,無奈地躲入了底下,在暗無天日的地底苟活著,二十年才敢露出頭,僅十息時間就得立刻鑽回地底,把看到的第一個人族孩子抓回,再用數十年時間培養成下一任大君主哎」

「直到所有生靈絕望之際,天空垂落梵音聖光,接著蒼穹從天降落下九位天神,他們似乎是帶著特殊宿命,專為那九頭凶獸而誕生的,他們擁有獨立的能克制某頭凶獸的手段,終于為人間帶來了福音,可惜,當年的大君主不得不躲在地下,所以神與凶獸的戰爭情況,我們是無法知曉的,而我猜,是天神贏了,因為凶獸消失不見了,規則時代由此到來,凶獸與天神成為新世界的十八位神」

「當年的那十八人,其姓名,也被保留了三百萬年,如果你願意去暗樓瞧瞧,也能找到名冊,然後你會看到,他們的名字,分別是——木子雲、方天慕、鈴鐺」

葛遠搖著頭,不斷說道︰「這怎麼可能呢?他們不是三百萬年前的人。」

翟秋子說道︰「不,他們就是,準確的說,他們是曾經那十八人的轉世,從蛛絲馬跡里,歷代大君主判斷出了,輪回的時間應該是三千年一次」

「那也不該是他們的名字。」

「這就是新世界的規則啊。」翟秋子說道,「木子雲、方天慕這些名字的確不該是最初那十八人的姓名,但輪回的法則,似乎刻意的永遠保持每次輪回當世的十八人的信息,只要新的輪回者出現,那麼過去的名字都會被最新輪回者的名字代替,想要證明很容易,你吃了長壽花,你可以活很久,那三千年後你再瞧瞧,名冊上的名字就該換成下一批人的了,這就是規則時代的強制法則,誰都無法更改。」

葛遠沉默了許久,開口道︰「那九個天神,也是」

「也是他們,巨石有陰陽,惡存在的地方,必定會誕生善,而那些為天下帶來福音的天神,就是模到巨石陽面的那九個人。」

葛遠說道︰「所以所謂十八個神,其實只有九個才是真的,其余九個是惡魔!是凶獸!你認為,木子雲他們,就是當年的凶獸或者天神!也就是當今時代十八位神的真身!」

翟秋子擺了擺手,否認道︰「神怎麼能以如此方式親臨人間呢,每一個時代的神都有自己治世的方式,木子雲、均士魅這些人,應該就是神在人間的傀儡,畢竟當年那十八人都是凡人,能夠成神完全靠著巨石的神能,其實我的判斷是,巨石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神,而它們治理人間,靠的就是這十八個被當作傀儡的不斷輪回的人類。只是這些人類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在次次輪回之中,不斷地按照巨石的意識改造著陽間,陰面的九人繼承凶獸的意志,不斷地為人間帶來災難,或許在神的眼里,我們皆為‘物’,時時刻刻需要被清理,被抹去糟粕,而陽面的九人繼承了天神的意志,為人間抹除災難,帶來救贖,但一輪過後,陽間經過了洗禮,所有破壞新世界秩序的可能性都被消除,這些人便會消失,平穩渡過三千年後,就會有下一輪人來清理新的‘糟粕’了。」

「誰是凶獸,誰是天神?」葛遠忐忑地問道。

「我想你很清楚」翟秋子笑道,「你算運的本事在我之上,你看的很明白,只是自己不願意去承認罷了,很明顯,一直帶來禍端和無限災難的木子雲、鈴鐺、方天慕、休兵、顓王旭、均士魅、嵩陽瓏洛皆為陰面輪回者,而風箏、望鄉、顓王東為陽面輪回者,尤其是風箏,她已漸漸復蘇神之像,也為人間帶來了許多福音。

葛遠立刻掐指算起來,片刻後,一拍桌面,說道︰「所以你才會讓均士魅提前去豐巢,就算均士魅不去,你也讓黑精靈變成均士魅一行人去了,就是為了提前加快豐巢的禍端,讓風箏抵達時,見到的只會是滿山的尸體,而你你用了什麼辦法」

翟秋子笑道︰「我留了三個甘願赴死的首領,他們並非必死,卻選擇了死亡,目的就是為了完成死術,在風箏來臨之時,喚醒其心,風箏是道人,我也是道人,所以我非常了解該怎麼引導她往哪里去看,往哪里去想,雖然結果和預期的一樣,卻比我渴望的要好得多。」

葛遠說道︰「鈴鐺和休兵離他們而去,也在你的計劃中吧。」

「沒錯,這也是死術的作用,但他們天生不是一路人,所以達到了死術達不到的效果,他們不會再是一路人了,永遠不會了,陰與陽,天地之隔。」

「所以,風箏和望鄉根本不會出現在我們預定好的下面任何的路線」

翟秋子意味深長地笑看著葛遠,說道︰「你不是告訴他們見蝶而分,到關莫回嗎?」

「什麼!」葛遠驚道,攥緊了拳頭,許久後,咬緊牙關笑回道,「老頭子,你連我做的事也都算到了,你到底做了多少計劃!」

「葛遠,我們需要的只能是帶來福音的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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