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無量域

話說木子雲回到了隕雷兵閣,便受到了諸離跖的一通埋怨,諸離跖怒批木子雲在不了解神器的情況下使用神器,這不僅會對使用者造成傷害,對神器本身也是一種損傷。方天慕也十分不悅,原來木子雲出戰連他也不知道,木子雲是趁他坐禪的功夫偷偷跑出去的。

木子雲倒是心大,解釋道︰「是這寶貝喚我出去啊,它也想戰斗一次!」

「你使用器靈了嗎?」

「什麼?那東西,還得使用?」

諸離跖無奈又氣恨地說道︰「你連與器靈的協作都辦不到,只會掄著神錘四處打,這可是神物!」憤怒的諸離跖強行將神錘收了回去,說是要再精養一番。

第二日,方天慕去下面探了一探,驚喜地發現二尾狐不見了蹤影,方圓百里之內也沒有它的氣息了。他還特地落到了地面,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也沒有感應到二尾狐的來臨,他將這一消息告知了木子雲,木子雲喜道︰「那一擊不讓它死,也讓它殘了!終究是打跑了它,我們也不必在這里呆著了。」

成日無所事事,不愁吃穿地待在一地九個多月,任誰都受不了,所以兩人當天就向諸離跖道了別。諸離跖挽留不得,便將神錘還給了木子雲,還千囑咐、萬囑咐,任憑他今後行善做惡游歷人間,卻不要污蔑了這神錘的名聲,更不要損壞這錘子一分一毫,倘若神錘真有損傷,哪怕是一條裂縫劃痕,只要他諸離跖還活著,就一定得拿著錘子回來讓他修補,且只能讓他修,其他任何一位鑄造師對神錘的作為,都將是對他的侮辱。

木子雲千答應、萬答應,好在是跑了出去,二人一路朝著凰都飛,還特地待在一定的高度,時刻感知著二尾狐的氣息,即便他們從重生後的二尾狐頭頂飛過,也絲毫沒有覺察到它。

三日過後,二人來到了凰都,但來不及休憩,也沒見到伙伴,就被翟秋子直接派遣到了無雙城。原來在八月份左右,被「堅」國抓住經濟命脈的凰都,采取了以戰化戰的策略,利用「堅」國不敢正面交鋒的機會,主動出擊,大肆進攻「堅」國附屬勢力,並掠奪資源,以補充自我,搶完就跑,將爛攤子還給「堅」國。而自己的附屬勢力要麼大舉搬遷團結在一起,要麼被派遣了強者駐扎,「霞」之眾人都被安置在了戰場,如望鄉和休兵,一人均守一座城。

可「堅」國到底是泱泱大國,全國的財力豈能是凰都一座城池能比得上的,誰被搶了,便自己去「堅」國取,僅一個月時間,凰都的傷亡越來越多,反而一直處于被動的「堅」國勢力卻坐穩了勝局。

木子雲和方天慕被派到無雙城守護,但二人中途卻踫到了一股「堅」國精英,兩方也都不陌生了,領頭之人正是「堅」國九皇子課赫。

隨著九皇子一聲︰「復妖術——齊天大聖——孫悟空!」戰斗一觸即發,那美猴王亮堂堂金甲穿身,光映映金冠頭戴,踏雲靴、披月肩,眸似明星,耳若勁石,踩著盤腰彩祥雲呼嘯而來,再見那九皇子相同戎裝,口吹火雲,踏破蒼穹時,四下真火落。

方天慕並未出手,木子雲沖上了雲霄,只一念,便化散了九皇子和美猴王的火能,兩根青泥色的長棍砸落,只听見一聲悶響,木子雲竟用肉身扛住了此擊。九皇子皺緊眉頭,喝道︰「小看我嗎?」

木子雲又回到了那冷若冰霜的狀態,望著他,回道︰「是。」

「喝!」九皇子與美猴王升至高空,二人完成了相融,締造出了真正的「齊天大聖」,背後出現佛光,少了一半戾氣,多了一半仙氣,手持寶棍從天而降,嘴中喊道︰「有本事,再接一棒!」

木子雲抬頭看著那佛光,此刻那棍子的力道是之前的十倍有余,聖潔的佛光在其眼中卻毫無光澤,他恍然又記起了那日在凰都城外,被眾族尊者任意凌辱的畫面,「如若不是他們,虎子不會死」木子雲自言自語著,小雷魂護住了他的肉身,「當天的每一個我說的是每一個!管他是人是獸,都要為我兄弟的死,付出代價!」

光芒驟滅,那棍子打在了木子雲的左肩,齊天大聖心有不甘,卻仍對這能硬抗自己全力一擊的男人流露出贊許的目光,他笑道︰「不錯,你就是我今天的對手!」

再看木子雲,雖有雷魂護身,內髒無礙,皮膚卻依然滲出了鮮血,他微張嘴唇,一股鮮血從嘴角流出,雙眼也至血紅,他宛若一位暴戾的魔王,歪著頭,邪冷笑看著齊天大聖,說道︰「小妖我看不上你呀。」

天地間從上至下,那暴躁的戾氣如瀑布般蓋在大聖的頭頂,那聖潔的佛光,被那戾氣浸透,頃刻間蕩然無存。大聖一時間睜不開雙眼,再看清時,只見到那男人肩抗著一柄九尺九長,散發著神息的金錘。

火眼金楮使出,大聖也狂暴大笑,朝著木子雲殺去,行至木子雲身前,身體突然似加重了萬鈞力道,朝著下方跌去。

大聖的身體是背著重物的姿態,它自己覺得好似在背著一座石山,木子雲的腦海中出現了大量的話語,那是神錘里的器靈意識作出的反應,他閉目片刻,隨後俯視著大聖說道︰「就用你,來試試我這兵器第一種能力。」那是繼承了杜虎「重域」,而被神錘進化後的神能,木子雲高呼道︰「無量域!」

剎那間,大地開始崩離,千斤、萬斤的土石草木懸浮于空,連江河湖泊都「落」到了天上。

大聖的身體一會兒重若泰山,一會兒輕若鴻毛,但它仍然擁有逃月兌的能力,誰料這時木子雲卻冷道︰「你敢接我一擊嗎?」

「呵呵,來!」它竟也學著木子雲,攤開了雙手,挺著胸膛等候著。

木子雲雙手擎起神錘,一躍而起,接著朝著大聖砸去。

大聖震驚的看著天空,那錘子落下之時,從天外宇宙似是蓋落下一只巨大的手掌,「手掌」穿過雲層,表面開始灼燒至高溫,幾息後便來到了人間。

它不可能接得住,大聖的心里已有了答案,然而,它並沒有逃跑,更沒有用棍子去擋,如神話中桀驁不馴的真大聖,毅然決然地與神抗爭。木子雲大呼道︰「無量天佛印!」

落手之時,木子雲的手臂瞬間萎縮,他的能量不僅直接被吞噬干淨,甚至還在被吸,他立刻松開了雙手,而方天慕及時趕到,將能量輸送到了他的身體內,並切斷了與神錘的聯系。木子雲仍舊沒有能發揮出神錘能力的實力,而那如佛入神的手印,也瞬間少了八九分。

眼看著大聖昂首挺胸地淹沒在了下方,山川轟裂,地底的火山被喚醒,火珠從木子雲身體中飛出,它享受著這一切,大量的熔漿火能被吸入其體內,此刻人間真如地獄。

許久之後,木子雲踩在熔漿之上,撿起了神錘,心念一起,將其收入衣領。而面前是神錘轟出的「天坑」,此刻已被熔漿填滿。約莫十幾息時間過後,那熔漿之中伸出了一條手臂。

眼睜睜看著那猴子從熔漿中爬出並站起,木子雲的心里也不由得默念道︰「這樣也能活下來嗎?」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強裝著無事,雙手插在胸前的美猴王,已經處在倒下的邊緣,它的眼神只剩下了些神光,連說話的力氣可能都沒有,卻依然高昂著頭顱。

木子雲尚有斬殺之力,卻有了憐惜之心,他雖不似顓王旭或美猴王這般以戰為尊,卻依然被這男人的性情打動,他冷哼一聲,轉過身去,譏諷道︰「身為弱者,你還算不錯,可惜,你沒有與我戰到最後的資格!」

大聖雙眼布滿了血絲,它恨不得立即再大戰五百回合,奈何它渾身氣力都用來撐住自己在熔漿上搖搖欲墜的身軀,哪里還說得出話來。

木子雲朝外走去,腦海里卻突然浮現出了虎子瀕死之時的畫面,那一道道打在虎子身上的拳頭,何曾為其留下過一絲憐憫,「憑什麼,我的兄弟得不到活的機會,而你!卻可以活!」

木子雲瞬間暴走,左手變成雷爪,回身朝著大聖的喉嚨抓去,就在大聖都坦然接受死亡的結局之時,那把黑刀「大滅」卻擋住了木子雲的雷爪,並在頃刻間化解了木子雲的能量。

「你做什麼!」木子雲戾氣化出魔性,藏在潛意識的殺戮之性正逐漸蘇醒。

「停」方天慕冷回道。

「他憑什麼能活!我兄弟憑什麼就要死!啊!你告訴我!」此刻的木子雲宛若在經歷化妖的過程,而凰都中的翟秋子拍案而起,驚呼道︰「怎麼可能,這小子怎麼這麼快就」

「因為,你和他不同。」方天慕用黑刀撥下木子雲的雷爪,接著,單手扼住了木子雲的喉嚨,慢慢將其舉起,而木子雲魔化的能量被吞噬的一干二淨,方天慕戾氣大開,將木子雲壓制到底,冷道︰「你若嗜殺,和殺虎子的男人,有何不同?」

「他憑什麼不死!」

「他為何有罪?」

「當日參與之人,都要死!誰若敢阻我,我便殺!」

「他是當日之人嗎?」

「他」木子雲怒視著方天慕,而方天慕的目光始終深邃無底,沒有絲毫的退縮。

方天慕松開手,木子雲落到地上,方天慕一個肘擊,將拼著一口氣扛著的大聖打暈,而九皇子的身形也隨即出現,方天慕扛起了九皇子,冷道︰「走!」接著便離開了。

木子雲蹲在地上,他的煞氣和戾氣仍然未散,驀的,他的心口一陣疼痛,而火珠、雷魂和小邪風同時鑽出,它們激動地繞著木子雲飛舞,好似在等待著什麼。木子雲一縮頭,眨眼之間,眸子竟發生了變化,但也就是一瞬,立刻變回,而就在那變化的時刻,木子雲似是嗅到了最美的氣息,那是血液,是殺戮,是死亡,是藏在他身體之中,在其孩童之時便隱隱出現並被人察覺過的,如魔如獸的天性。

遙遠的另一世界的湖州上空,突然出現了二十多年前的天之異象,自從木子雲燒了那三座城後,就再沒有出現過了,十八道雷在天空響起

而遙遠的某座天空,那兩位老者又開始了猜測,一位說道︰「好快,開始了?」另一位回道︰「還早,並未真的開始。」

在長滿枯草的山坡上,小狐狸化成的男孩,正奮力地將小有食拉上了山頭,沒有了力量,兩個孩子要穿越大江大川實在有些困難。

可一爬上山頭,兩個孩子便開了一行人,他們似乎一直在等待著自己。

顓王旭、嵩陽瓏洛,中間便是那神秘男人均士魅,而他們身邊還站著其他人,卻都是之前從未露面的,但有一點沒變,他們的核心仍然是均士魅。

均士魅走到了兩個孩子面前,仔細打量著二尾狐重生後變成的男孩,說道︰「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啊。」

「不要」有食害怕的躲在男孩身後。

男孩根本不記得均士魅,問道︰「跟著你們干嘛?」

「難道你們不想擁有伙伴嗎?」均士魅那慈善的笑容不像是裝出來的,他俊美的面容讓有食越發喜歡。

「我已經有伴了」男孩護住了有食。

均士魅的心忽的疼了一下,他似是看到了陳年流月之中,那個不曾被其保護好一次的女孩,他的心在那之後再沒有痛過了,他微笑著轉回身去,說道︰「帶上,走。」

顓王旭不想動手,還是嵩陽瓏洛一手一個,把兩個孩子抓了起來,而有食和男孩也並沒有反抗掙扎,有食天真的問向了嵩陽瓏洛,說道︰「大姐姐,你們要帶我們去哪?」

均士魅笑道︰「去掀翻人間!」

隨著均士魅,一行人消失在了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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