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別

立夏之時,「霞」之眾人才決定離開凰都,踏上征程,此時,他們已經在凰都安養了四個多月,在此期間,凰都為他們提供了絕對的資源支持,連不曾向軍人們開放過的秘密書籍,也都慷慨陳出。木子雲恢復的不錯,真如翟秋子所料,木子雲的心是無法徹底冰冷的,因為他的身上聯系著無數羈絆,而在鈴鐺等人的陪伴和勸慰下,他也逐漸能對眾人露出個笑臉,但其內心的創傷卻依然無法被彌補,而他的溫暖也從未再對外人展露過了。

好巧不巧,正待眾人與翟秋子在城門作別之時,天邊飛來一把「仙劍」,而葛遠隨即跳下。

杜小月問道︰「遠兒哥,這麼長時間,你去哪了?」

葛遠走上前來,取出個包裹,打開來後,里面竟是兩株長壽花,葛遠面露疲色,欣慰道︰「還好,沒有弄壞,這本來就是我們拼死拼活得來的寶貝,怎麼能送給他人呢,這是你們的那份,我給你們尋回來了。」

長壽花遞到了木子雲面前,木子雲卻沒有伸手,他看著花瓣出了神,心想著,如果當時手上有此花,是否虎子就有救了。

還是風箏及時伸出手來,接過了長壽花,卻轉頭對木子雲說道︰「我們留一點,剩下的都給遠兒哥和大君主吧。」

「我的那份,不是已經吃了嗎?」葛遠笑道,「這是你們的。」

木子雲側頭對眾人說道︰「有人要吃嗎?」

沒有人應聲,木子雲便將兩株長壽花分別交給了翟秋子和葛遠,平淡說道︰「我們不需要了,你們留著吧。」

「這可是長壽花啊好吧。」葛遠一側眼看到了木子雲腰間別著的壇子,知道那是虎子的骨灰,他從袖口拿出面畫著符文的「鐵片」,對木子雲說道︰「這是‘壺鏡’,自帶符術,可以收攬物件,隨時可以取出,我一共有兩個,這個送給你,權當是與你交換長壽花的籌碼,你把壇子放進去,免得戰斗時磕磕踫踫。」

「多謝」木子雲接過壺鏡,而葛遠教了他一句咒語,木子雲念叨著點了下壺鏡,腰間的壇子和大伙一並細軟,紛紛被吸入了進去。

本想多寒暄幾句,可木子雲冷淡的面容,使得氣氛十分尷尬,只寒暄了幾句,眾人便匆匆道別。可葛遠突然將木子雲叫住了,二人四目相對,一番內心掙扎過後,葛遠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講。」

「能不能放過那些無辜之人。」

「當日在場之物,罪無可赦。」

「世間萬物都存在著微妙的平衡,若平衡打破,災難便會接踵而至,彼時,豈不是衍生了更多的痛苦和仇恨,那杜虎的死,豈不更被歪曲扭邪了嗎?」

「我兄弟的死,強過末日。」

眼看著一行人遠去,葛遠咬緊牙關,恨恨的錘了下城牆,對著翟秋子說道︰「說真的,我恨不得現在,立刻將他擊殺,他這一去,得殘害多少無辜生靈啊。」

「萬物生生相克,最毒之物,其覆蓋區域之內,必有降服之物。」

「哦?」葛遠再次看向了那即將消失的身影,忽的,緊縮的眉頭散開,「原來如此,可是」他又愁惱地說道︰「那小子,可不是一般的‘毒物’啊。」

木子雲一行人得到了凰都關于西琊毒域的地圖,而在去往目的地的途徑中,正好可以經過宗門之地。離開了數月期間,兩座宗門雖有雜事,卻並未亂陣,兩個十幾歲的代理掌門雖都消瘦了不少,但也更加可靠了。

眼見眾人回來,卻不見虎子,一位代掌門問道︰「長老們,掌門怎麼沒回來啊。」

「掌門他」風箏思索再三後,說道,「掌門他瑣事纏身,他在外界威望很高,指不準何時回來,也許幾年,也許更久」

「他死了」木子雲黯淡著眼楮,盯著兩個孩子冷道。

氣氛一度冰住,兩個代掌門震驚之余,看向其他長老,期盼著什麼,可是種種跡象似乎表明,木長老說的是實話。

兩個孩子繃不住,剎那間慟哭不止,對于這群從出生就從未停止過流浪,停止過饑餓的孩子來說,虎子的出現,不僅給了他們一個溫暖的家,更是讓他們擁有了家人,虎子就像他們的兄長,更像他們的父親。

眾人不知如何是好,木子雲蹲子兩只手按在了兩個孩子的肩頭,看著涕泗橫流的兩人,木子雲眼楮濕潤了,卻憤怒大吼道︰「哭什麼啊!這就是戰場,這就是修武之人所畢經的命運啊!你們已經是他承認的掌門了。」

「可是可是掌門他為為什麼會死啊!我們怎麼辦,我不做代掌門了,我不行的,我要掌門掌門說自己會回來的!」

啪兩個孩子的臉上留下了兩個巴掌印,木子雲站起身來,怒視著二人,說道︰「我和你們掌門十多歲時,就見識過無數生死了,親人、朋友一個個在戰場中凋零,你們掌門也是在你們這個年紀頂起了宗門的大梁,站起來,不要辱沒他的信任。」

兩個代掌門顫抖著,相互依偎地站起身子,一個孩子開口問道︰「長老,是誰干的,我要報仇。」

「對,報仇!我要給掌門報仇!」

木子雲對他們說道︰「滾回去吧,去做好掌門,他是我哥哥,他的仇,只能我來報,我們這便離開,以後可能很難再見。」

「長老你們?」

木子雲抬腳飛上了天,在眾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他猙獰著臉,而臉上淌著淚水,方天慕、休兵接著走了,風箏和鈴鐺、杜小月抱著兩個孩子哭著交待後面的事,許久過後,待到所有長老都離開了宗門。

一個孩子一坐到了地上,過了很久另一人將他拉起,他們相互攙扶著走出門外。

「咦?代掌門,長老們呢?咱掌門怎麼沒回來啊」路過的弟子好奇的問道。

兩個孩子面面相覷,一人不知該如何回答,而另一人思量過後,開口笑著回道︰「掌門他,在外界的威望太高了,各方勢力都邀他做客,指不準什麼時候回來,也許幾年,也許要更久,長老們追隨著掌門而去了,他們說了,下次回來時,要檢驗我們修煉的成果」

木子雲在離開之時,從懷里逃出了幾本書卷,隨機灑落到了大地之上,木子雲心中對虎子說道︰「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寫這麼多秘籍嗎?你個傻球,要是沒有邊緣勢力的鞭策,宗門怎麼可能會長久呢!」

至此,木子雲一行人徹底告別了自己一手創立的宗門,而這兩座由孩子們執掌的宗門,在短暫蟄伏了十年後,便大放異彩,一度成為這片大陸上的「耀星」,近乎千年間,從未有過衰象,出現了無數傳奇人物,他們開枝散葉,在各地建立起了新的宗門,逐漸改變了這片大陸的整體格局,千年後,這片土地便以宗門劃分開區域,而最古老的兩座宗門,始終相鄰,隔山相望,傳說這兩座宗門共同供奉著一頭神物,這也是當年天人下凡創立兩座宗門之時,留下的鎮山至寶,而無數宗門勢力,都共同供奉著同一張神像,名為「武神——杜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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