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葉大夫人忽然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眼神疑惑又驚愕，「你是不是也覺得她……」
雲華夫人點點頭，旋即又說︰「不過是眼楮格外相似罷了。」
葉大夫人眸光閃爍，有些出神地看向殿中的葉霓凰，隨後咬牙起身走去。
「母親……」葉苒一頭霧水，這什麼情況？
葉大夫人上前，上手握住葉霓凰的手腕，遞給了她一個溫和鎮定的眼神。
「陛下，霓凰這孩子初來乍到，不懂宮中禮儀，還望陛下恕罪，臣婦帶她下去歇息。」
葉霓凰看著皇帝和皇貴妃齊齊失態，就知道她的猜測是對的。
只是，她挺猶豫的。
這如果就是她的身份，想要回到皇室，恐怕不易。
或者可以說，不可能。
除非她現在爆出青銅塔，顯出自己的皇室圖騰象征。
否則，難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可，若一旦如此，皇貴妃一定會不擇手斷殺了她！
而且，龍洛靈如今是大安帝國名正言順的皇太女，她只是從無名城市出來的小武修。
對于朝政，她一竅不通。
龍洛靈卻是從小就要學習這些東西，她拿什麼去奪回自己的身份？
「葉夫人……」大安帝失神，目光忽然渴求地望著她，視線落到葉霓凰身上，「她是不是……」
葉大夫人站姿端莊，目光惋惜地搖搖頭︰「陛下，您今日喝醉了。」
「霓凰是小璟外出時認識的，如陛下所看到的一樣，也是因此，葉府才認下她，聊以慰藉。」
「望陛恤，過往之事切不可再提，她只是葉霓凰，與亡人沒有任何干系。」
大安帝依舊失態，眼圈鮮紅，呆呆地看了兩眼葉霓凰的眼楮，無不心痛又落寞道︰「原來如此，是朕失態了。」
話落，他收回視線，吩咐無塵大掌監︰「朕乏了。」
「霓凰，還不快謝恩。」
葉大夫人催促她。
葉霓凰回神，忙抱拳謝恩。
大安帝落寞淒涼的背影莫名讓她有些不舒服。
葉大夫人握著她的手腕，牽著她下來。
無塵大掌監隨後宣布大安帝身體不適，先行離去，宮宴照舊。
皇貴妃也重新回到位置上，可心緒極其不寧，視線一直落在葉霓凰身上，恨不得把她扒開來看個究竟。
「母妃，您和父皇這是怎麼了？」
龍洛靈倍感奇怪，怎麼好端端地看了眼葉霓凰，臉色就變得這麼差了？
南榮如雪心頭自然是慌的，她轉頭看向女兒，冰冷的縴手一把抓住她的手。
「母妃？」龍洛靈吃驚，母妃的手冷得像冰。
南榮如雪面色僵硬，盯著葉霓凰的視線收回，震驚的心情才壓了下去︰「沒事。」
「母妃……」
「本宮說沒事！」
皇貴妃被她問得煩，頭一次脾氣極大地呵斥她。
龍洛靈色變，下意識看了眼葉霓凰。
不就是個普通的小武修嗎？
南榮如雪心慌，這些年來，她過得如履薄冰，如頭懸利刃，心驚膽戰。
當年之事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可焦尸都成那樣了，根本無法辨認。
想來這應該是巧合罷了。
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母妃有些失態。」見女兒似被自己嚇住了，南榮如雪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那死賤人死得早，根本沒幾人能記住她的芳容，當初那件事過後，她身邊的人就撤了，難怪會沒人認得出來。
若早知葉霓凰有這樣一雙眼，當初貴妃來求援時，她就不該敷衍了事。
如今卻讓她走到了陛下跟前，方才葉大夫人又站出來護她，想要再動手除去葉霓凰，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龍洛靈心有擔憂，她從未見母妃這樣失態過。
她握緊了皇貴妃的手，好生好強的性格讓她非常不爽被母妃永遠當成是小孩子來看待。
「母妃，兒臣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您是不是該告訴兒臣了？若兒臣什麼都不知道，根本就無法防備。」
她小時候宮中一直有傳言，只是後來那些宮婢內侍都被處置了，她想要了解也沒辦法。
如今看來母妃當真有事情瞞著她，而且還與葉府有關系。
南榮如雪听著女兒的話，心頭猛地一緊！
這該不會是葉府的陰謀吧？
特地找了一個眉宇相似，又有修煉天資的武修參加試煉，目的就是為了奪走第十三名的女武神。
他們想要做什麼？
哪怕她女兒如今都已是皇太女了，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嗎？
南榮如雪眼底倏地飛出厲色，她絕對不允許葉府的陰謀得逞！
「宮宴結束後，母妃會把事情都告訴你。」
「眼下母妃有一事叮囑你，入了武神塔後，一旦有機會除去葉霓凰，務必將她除去！母妃也會想法子幫你。」
「母妃，您這是不是有點過于杞人憂天了？」龍洛靈覺得這有些小題大做了。
葉霓凰的確不錯，可她就算能拿下女武神，那將來也還是她的朝臣，她還敢忤逆君上不成？
「此事你不懂，方才母妃失態，也是想到了一樁舊事。」
「這個葉霓凰，許是葉府用來對付你的。」
南榮如雪把自己腦補出來的事情說得十分肯定。
龍洛靈微眯眼楮，又是葉府！
這個葉府仗著家族龐大，手握重兵，屢次不將母妃和外祖一族放在眼里也就罷了，如今還妄想對付自己？
葉府不想活了嗎？
「母妃放心，兒臣謹記在心。」
殿中，葉霓凰心如止水，哪怕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可那又如何呢？
她如今這點修為，皇帝未必願意為她正名。
這勢必會引起黨爭血戰，屆時朝堂動蕩，兩敗俱傷的下場絕對不會是皇帝想見到的結局。
而且葉夫人也給她找好了借口。
現在的她還是太弱了，除非她足夠強大，否則，這身份……不要也罷。
「霓凰，方才嚇著你了吧？」葉夫人的目光比之前更為慈愛，說話聲音也更加溫柔。
葉霓凰搖頭︰「嚇著倒沒有，就是有些奇怪罷了，不過，還是多謝葉夫人出手搭救。」
「否則，霓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是沒想到一國帝王的定力這麼差，直接就失態了。
葉夫人看她的眼神滿意，又盯著她的眼楮看了好一會兒，忍不住嘆息︰「真的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