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流光世界,異獸之祖

廢土世界,利城廢墟。

寧小無擰額鎖眉,眼眸睜大,眸光渙散。

原本有些血色的臉再一次刷白!

右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極力讓自己的心緒恢復寧靜。

但是無論怎麼沉斂心神,都于事無補。

因為面前所見的場景,實在是太過于震駭怕人!

那一只恐怖異獸待他醒後,居然又趨近了幾分!

在那一雙仿佛湛藍色湖泊的大眼中,令人心神搖蕩的惡意,如波紋般彌漫蕩漾開來!就好像在下一秒,它就要將面前的那條裂縫撕開,然後將自己生吞活剝一樣!

霎時間,寧小無整個胸口劇烈的起伏。心髒狂跳起來,仿佛就要沖破肋骨,撕裂肌膚,沖胸而出!

他半坐在原處,想嘗試著往後挪一挪。然而,他的身體非常虛弱,而且開始不由他控制。也許再過一會兒,他甚至就連呼吸都要凝滯!

堂堂地堡世界如今最好的堡外行走,難道就這樣被生生地嚇死?!

這也太丟人了!

雖然寧小無極力克制,這一念頭還是不自覺地冒了出來!

正當一人一獸進行對峙時,一道身影從他的身旁躍過,橫在了他和那異獸之間。

他定楮一看,發現是藍芊。

此時的藍芊,像極了一個悍不知死的勇士,雙臂張開,巍然挺立,大聲地吼道︰

「小無哥哥沒事。他也可以參加工作的!」

工作?!什麼意思?為異獸工作嘛?!寧小無腦海里似乎填滿了漿糊,理不出一絲一毫的頭緒。

但是緊跟著,他的眼前又呈現出那一抹怪異的濃彩艷色來。

不過,這一幕並沒有持續多久,藍芊就被人被打斷了!

一只形容枯槁的手從藍芊的身側急速掠出,然後在她的肩上一拍,急聲道︰

「快停下!你的感知技會招來更加可怕的異獸的!」

藍芊疑惑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老頭,臉上滿是憂慮之色︰

「感知技?可是,這個家伙想要吃掉小無哥哥!」

老頭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解釋,走到寧小無的身旁,伏子,低聲道︰

「起來!!

證明你還是一個有用的人!

只要你站得起來,它就不會對你不利!」

寧小無茫然地看著老頭,又微微偏頭,看到了老頭後面跟著的幾個人,心頭的疑惑更多了。但是現在也由不得他多想。他悶哼一聲,強自單手按著身後的皮質坐墊,將自己撐了起來。

他抬起頭,發現那一個透過裂縫窺視自己的異獸已經不見了。心下一寬,一個踉蹌,幾乎又要摔倒。

藍芊見狀,急忙過來扶住,臉上說不出的喜悅還是難過︰

「小無哥哥,你終于醒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寧小無支吾了幾聲,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謝謝……」

老頭微微頷首,輕聲一笑︰

「哈哈……醒了就好。你要是再不醒啊,這小姑娘就該要崩潰咯!

孩子,你現在走得動嘛?因為我們等一下,可是要下礦的。

如果你走不動,就讓小姑娘背你去。

總之不去不行的!」

「下礦?!」寧小無眸光閃動,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太詭異了!讓人類給異獸挖礦?異獸那麼強大的爪力,怎麼看也比人類有效率吧?不對……這種異獸怎麼懂得奴役人類?這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終于第一次注意到,自己身處的地方有些怪異。

很明顯,這是一個人工制造的場所。合金的框架,令他目不暇接的高新科技制品。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雖然有些破爛,但是卻很新!而且很明顯經常有人打理,連灰塵都沒有!

而他剛剛躺著的地方,居然是一個皮質座椅!這麼舒服的座椅,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眼見著寧小無陷入了迷茫狀態中,藍芊微微一笑,解釋道︰

「這里是老伯他們的穿梭艦。

據說是被那些大家伙打壞的。不過內飾還好,基本是可以用。就是引擎什麼的已經報廢,無法再用了。」

穿梭艦?!這又是個什麼東西?!寧小無愈加地困惑了。他踉踉蹌蹌地轉身,想要尋求答案。

但是情況並不允許。因為老頭和另外幾個人已經拿出了一個個看上去稀奇古怪的東西。待包裝打開,寧小無就聞到了一絲他許久未聞過的香味。

是食物!

寧小無砸吧砸吧嘴,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嘴唇,狠狠地咽了咽口水,雙眼放光地直直盯著老頭和其他人手里的東西。

老頭早就料到寧小無已經饑腸轆轆,溫和地一笑,又拿出兩份,遞給藍芊和寧小無,溫聲道︰

「吃吧,吃好了就要去干活了。

都是很普通的食物,不必客氣。

小老兒別的沒有,食物確實夠我們這些人吃個一年半載的。呵呵……」

寧小無兩眼茫茫地接過食物,在撕開包裝的一剎那,他覷見這個老頭和另外幾個人的身上,都有那一件神奇的物品!

這到底是……即便手上的食物散逸著頗為誘人的香氣,也絲毫提不起寧小無的興致。

這一刻,他的眸光,他的注意力,都完全被這幾個人所吸引。

「這是空間環卡。」望見了寧小無的疑色,老頭一邊吃著早飯,一邊解釋道。

「……」寧小無無話可說。自從醒來後,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傻瓜,對目見的所有東西、所有場景,都一無所知。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該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但是,待他狼吞虎咽地吃完食物,真的走出所謂的「穿梭艦」時,他發現,這一個世界,還是他熟悉的那一個世界。

天空依然灰蒙蒙一片,毫無生氣。四野異獸嘯聲起伏,肆無忌憚。所不同的是,他們現在居然要去為異獸下礦工作……

礦井的位置離他們的駐地不遠,幾乎就在這一片廢墟的邊上,就算寧小無十分虛弱,徒步也就花了十來分鐘。

一路上,那老頭走在寧小無和藍芊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漸漸地,寧小無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痴了。

他了解了許多。

他知道了老馮雖然蒼老地不象話,但還活著。知道了這幾個人來自于某一個星外世界。知道了他們的穿梭艦被這些異獸一拳擊爆。他們的甲師,也就是操控機械裝甲的戰士,因為奮起反抗而慘遭屠滅,只余幾人存活。也知道了自己之前在某一個地方發現的那個神奇物品叫做空間環卡,是屬于一個叫做七海世界的陌生世界的技術。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寧小無覺得詫異不已。

至于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自然就是之前他想要來的那一個廢墟。

寧小無嘆了口氣。

沒想到自己陰差陽錯間,居然真的來到了這里。

在藍芊的攙扶下,他們一行十來個人終于來到了所謂的礦井。

這個礦井,居然就處于廢墟的中心位置,四面是一大片的斷壁殘垣!

這又是一件令寧小無抓破腦門也想不通的事情。

一個礦井建在一個城市的中心?!這是什麼道理?!

還是說,這個小城市就是圍繞著這礦井所建立起來的?

乍眼一看,這個地方顯然異獸是進不來的。

礦井的門洞只有三米多高,里面黑  的,看不真切。不過,這斑駁不堪,一看就有些年頭的水泥地板,讓寧小無又是一陣的頭皮發麻。

沒有礦洞常見的軌道、礦車,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直往下的水泥台階……

「啪!」

走在最前面的人打開了一個照明工具,將整個通道照得通透,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這個通道五米多寬,三米多高,有一級級的台階;每隔百來米,就有一道門框,年代久遠,原來的合金門早就不見蹤影,估計是被噬鐵蟲之類喜食金屬的異獸給啃蝕光了,只余下斑斑的紅銹。

里面沉寂無聲,陰風陣陣,似異獸的哀鳴,令人動容。寧小無心頭一緊,屏息凝神,目光一眨不眨地凝視前方。

在趨步往前走了幾十米後,確定外面的異獸「監工」再也看不到他們後,老頭示意他們停下,在原地坐了下來。

「坐這里等吧。工作由他們來做就行了!」老頭嘿嘿一笑,很是淡然地從他的空間環卡中取出了一副皮質座椅,擺在了這一個礦洞的過道上,就那麼愜意地休息起來。

「……」寧小無雙目睜大,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說好的工作呢?

這麼模魚真的沒事嘛?

那些監工就這麼由著他們?!

不過震驚歸震驚,有個那麼舒服的皮質座椅當前,身體仍舊虛弱的寧小無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 地一聲坐下,眸光定定地看著這一個老頭,心頭還是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問。但是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藍芊見寧小無坐下了,也有些喜色地往寧小無身旁一坐。

此時,在礦洞的深處,傳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音,似乎是前面下去的幾個人在挖礦了。

老頭豎耳听了一會,哀嘆了一聲,便主動開口道︰

「這里確實是一個礦洞。我想你們也猜到了一些。這里本身就是以這個礦為依托所建立起來的城市。

而且,這個礦,非比尋常。

是相當稀有的冷凝珀。

至于外面的那些大家伙,叫做裂空獸!

它們自然是渴望著用這些冷凝珀來進化的!」

冷凝珀……裂空獸……寧小無兩眼茫茫地咀嚼著這兩個詞,依然是不得要領。

「那為什麼……」藍芊沒有過多的思考,直接問道。

「你是不是想說,那些裂空獸為何不自己下來挖,還要借助人力?」老頭嘿嘿一笑。

藍芊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首一笑,默默點頭。

「哈,這呀,還得從一百多年前說起。」

老頭又從空間環卡中取出了一包小零食,似乎是一些用某種異獸的肉制成的肉干,朝寧小無挑了挑眉說道︰

「來,小無,身體剛好,多吃點蛋白質。他們還有的忙呢,一時半會好不了。」

寧小無默默地接過,塞入口中。才剛一嚼,頓時,一股異香襲來,令他毛孔大張,一陣辣意從口中散逸出來,灌入食道,直沖腦門,令得還有些渾渾沌沌的腦門一下子通透了許多!

「這什麼……呀……」寧小無被辣得滿頭大汗,咧著嘴,吐著舌頭,咳聲道。

「哈哈……看到你那麼精神我就放心啦。」老頭見到寧小無的窘態,笑得連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許多。也拈起一小粒肉干,塞入口中。剛一咬開,就倒吸一口涼氣,面紅耳赤,整個人被辣得渾身哆嗦。

「這是很普通的肉干。

不過,這辛辣鮮香的配料嘛,是一位老朋友做的。那已經是十來年前啦。

可惜啦,誰能想到,那麼一個只知道吃的家伙,居然也死得那麼快!

我也就是偶爾嘗一嘗這味道。

這一小包吃完,我估計就再也吃不到這一口了……」

一見寧小無被辣得熱汗涔涔,黑臉轉紅,老頭訕訕一笑,又取出一小瓶飲料來,遞了過去,和藹地說道︰

「來,清一清辣味。這是香草味可樂,解辣還是不錯的。

我們剛剛說到哪里了?」

老頭一邊將可樂遞給寧小無,一邊問道。

藍芊望見寧小無的窘態,抿唇一笑,慶幸自己沒有好奇吃那個肉干。

「一百多年前?!」寧小無接過可樂,狠狠地將一整瓶灌了下去,大松一口氣,才接過話頭問道。

「對,一百多年前。」

老頭似乎想起了自己想要說的話題,略微思索片刻,才繼續悠然道︰

「那時候,這個世界的人們,還生活在一片祥和靜謐的歲月中。

這個世界,本來也是存在異獸的。但是對于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這些異獸就跟普通的動物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更何況,他們還擁有冷凝珀,以及用冷凝珀制作的簡易能量武器,使得他們面對異獸,就算不是游刃有余,也是相安無事的。

直到有一天,有一群人從七海世界來到了這里,並在這里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他們稱之為流光礦石。

流光礦石是一種非常稀少的礦石。即便是七海世界與眾多的星外世界,都沒有發現,卻偏偏在這里發現了。

這如何不讓那幫人利欲燻心?未免這個世界原來的住民發現,他們悄悄地進行挖掘。

一切都應該是在悄無聲息中進行的。七海世界的人們與這個世界——也就是被後世稱為流光世界的人們互不相干地在兩個不同的角落里活躍著。

為了獲得更多的流光礦石,那幫人幾乎將一座座山都給挖空!

終于,事情發展到了人類無法遏制的事態。

在某一處礦洞中,挖出了一個埋在深土下的時空節點!

那一個時空節點所連接的世界,正好是異獸之祖,裂空獸所在的世界!

之後,這個世界的軌跡,就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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