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漩起 第七十五章 殺意覆蓋,感知福地

在花了大半天將萬象至微傳授給鷙遠三人後,荀秋累得癱倒。

果然自己會和教會別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啊……荀秋嘆道。

第二天起早,荀秋帶著時煦、從姜、鷙遠三個小屁孩,悄悄奔赴秘璃礦,探查異獸的實力。

穿過城邊一大片橡樹林,三架機甲朝著北方一處山坳谷底而去。離新含城近在咫尺的秘璃礦就藏身于此。三人也不敢一下子靠得太近,在還有幾公里的時候,三人便陡然降低高度。

這里林子密集、樹冠參天,已經不大適合夜刃在林間穿行了。不過在空中飛行,很容易招來銀波鷲等飛行異獸,荀秋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貼著樹頂飛行。

「這處秘璃礦還是挺淺的。前面山谷繞過一彎,我們便可看到秘璃礦的入口和那群家伙的身影了。」時煦的輕風指著前面的谷底說道。

「嗯,等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如果我讓你們走,你們就頭也不回地趕回去!听清楚了沒?」荀秋厲聲說道。

雖然時煦從姜兩人的實力還算不錯。但是低感知甲師面對殺意波動是什麼情況,他深有體會。那可是毫無抵抗之力的。能早跑一刻,絕不能耽擱!而鷙遠的實力最弱,更是直接被他排在了隊尾,這樣後隊變前隊,鷙遠可以先行撤離。

「明白!」三個略顯稚女敕的聲音響徹在荀秋的耳邊。

「你們留在這邊,谷里我一個人去,幫我注意周邊的情況。」荀秋留下了三人望風,邊躡手躡腳地模進了山谷。

夜刃黑漆漆的甲身與這個山谷褐色的岩石幾乎融為一體,若是肉眼虛晃一眼,還真的分辨不出身影來。這里地表的岩石也硬得離譜,跟嗚啦洞里面有的一拼,可見金屬含量極高。秘璃礦常常與其他礦產共生。這一點,在布朗煉金術里面也有所提及。

在時煦等人的眼中,夜刃就好像是夜行的刺客,雙手倒執兩柄散著寒芒的利劍,模進了行刺目標的家中。這跟他們的打法確實有點區別。生活在孤立無援的星外世界,新含城人更崇尚集體的力量。他們從來都是團隊行動。要麼不出手,一出手絕對是三五成群。像荀秋這般孤膽英俠的模樣,他們覺得挺新鮮的。

「鷙遠……」時煦聲音中,難得的有點猶疑。

「怎麼了?」鷙遠目掃四方,沒有忘記荀秋交付給他的望風任務。

「荀大哥教過的那個功法,你理解了沒有?我怎麼練,都覺得不得要領!好難!」

「嗯,比起突破秘法來,這個萬象至微確實高深多了。我想要搞懂的話,還需要幾天時間……」

「是哦,你們也搞不懂哦……我還以為是我笨的關系呢。」從姜在一旁悠悠地插嘴道。

「等我搞懂了,再教你們。」鷙遠欣然回道。他突然發現,自己居然也有幫助同伴的一天,心底不免燃起一絲振奮。在荀秋出現之前,鷙遠可是同年齡段中,最沒有實力的孩子。這也讓他一度有些自卑。如今,荀秋給他開闢出了一個新的方向,給他的人生鍍上了新的色彩。

「我等著!」時煦喃喃自語道。此時的她,宛若一個最忠誠的衛士般,目光堅定無比地盯著自己看護的方向。這林子里有些什麼異獸,她很清楚。在能量卡緊張的情況下,陷入任何被動情況都是極為危險的。

約過了幾分鐘的時間,荀秋終于繞進了谷底。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處上寬下窄的碗狀山谷。谷內不見一絲青植,只有崎嶇嶙峋的灰褐色山岩。在北面對光的谷底,有一處高約二十多米的洞窟。洞窟表層在晨光的照映下,泛著瑩瑩的淡藍色光芒,那就是秘璃礦。不過,洞窟附近的秘璃礦應該成分不佳,所以並未有被開采過的樣子。

而在洞窟入口的位置,則蹲守著幾只噬璃獸。

這些噬璃獸個頭不高,大概也就兩三米高的樣子。遠觀之下,尖耳朵,三角眼,吻短額寬,倒是與一般的豺狼無異。毛色是與這山谷的色調極為相稱的暗灰色。如果只是靜伏不動的話,倒是察覺不出有什麼異樣來。

此時,荀秋與那些噬璃獸大概相距幾百米,除了看見它們聚在那邊,或趴或立,悠閑呵欠之外,並沒有發現它們有額外的動作。

但是那一股駭人的殺意波動,卻如帶鋼針的刷子般一刻不停地在他身上反復揉搓。這種感覺,說不定有多疼,但是卻極為難受。而且,他也想象得到,假使再接近幾分,這種不適便會化為真正的疼痛,自己肯定是經受不住的。

然而,將之與烏沐那股如山崩于前的殺意波動相比,這些噬璃獸的殺意波動雖然範圍較廣,但是明顯要弱上幾分。荀秋心里衡量著,只要感知達到四級水平,應該就可以頂得住一時了。

不過最大的問題是,到底這礦洞里有多少這類異獸。光看洞口這幾只,實在沒辦法估量。而他的感知,也只能覆蓋五十米而已,根本觸不到秘璃礦里面。

但是,身處在這股殺意波動的覆蓋下,荀秋本身的感知居然有微微的反彈跡象!

荀秋眼眉微皺,心思如電。感知本身就有兩種用法,一是鋪張,一是凝聚。如今感知在反彈,是否意味著這股殺意波動正在抑制自己感知的鋪張呢?

這不就跟負重鍛煉體格是一個道理嗎?!

荀秋閉上了眼眸,開始施展萬象至微。他的感知池宛若一灣清池,迅速彌漫開來。但是在殺意波動的重壓下,感知池很快被限制在了一方區域內。這本來是一種非常被動的情況。然而當他將感知凝聚到具體的某一項事物時,這股壓力反而轉換為動力,仿若飛流直下、迅若閃電般,他從物品的表象進入到物質波層面居然只花了平時兩成的時間!而且有這股壓力相助,他維持窺視物質波層面的狀態也較平常輕松了幾倍!

荀秋樂壞了!

這哪里是什麼困境!簡直是鍛煉感知的福地!在這些噬璃獸的殺意波動覆蓋下,感知鍛煉的效果肯定比正常情況下快上幾倍!

要不是這些異獸佔據了秘璃礦,影響了新含城的生計,他倒是不介意長留此地,鍛煉感知。

那對于時煦他們,是否有效呢?

荀秋黯然地搖了搖頭。他們的感知等級太低了,還不足以承受太久的殺意波動。看來,要想迅速提高他們的感知等級,先得將他們的感知提高到三級。他們又沒有百擇輔助,肯定沒有那麼快了。

看來時煦他們也只能看資質,慢慢來了。

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感知提高到四級,再將這些噬璃獸趕進礦洞深處。這樣,他便可以搜集一些秘璃礦,至少可以解一下新含城的燃眉之急。

荀秋理清了思緒後,便帶著時煦幾人回到了新含城。

……

「小秋啊,听說你早上去看過秘璃礦的情況了?」時老在荀秋回來後不久,就拄著拐杖來拜訪了。

荀秋將顫顫巍巍的時老扶過來坐好,然後將自己的打算說了一遍。

「那你覺得需要多少時間?」此時新含城里的能量卡已經所剩不多,光耗下去沒有出產,確實相當地被動。

「給我十天的時間吧……」荀秋有點不確定地說道。在殺意波動的覆蓋下練習感知,還只是他的基本設想,他必須實際試過之後才能明確進度。此時,他也不想給老人家太大的期望。十天其實是一個非常保守的判斷。

「好。我就等你十天。」時老微笑著點了點頭。如今荀秋的感知功法已經在城里傳開,大部分的甲師都順利地實現了感知的突破,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大喜事。只是大家雖然達到了感知一級,但是離制卡師的五級和對抗噬璃獸還差得很遠。短時間內,他們也只能倚仗荀秋了。

「我已經跟食堂說過了,你想吃什麼隨便點。千萬別跟我們客氣啊!在食物儲備方面我們還是很充足的!」

「啊?!謝謝你,時爺爺!這真的是太好啦。」這種任吃還不用付錢的待遇,簡直是荀秋夢寐以求的事情!沒想到,靠著兩份感知功法,就實現了!

「好孩子,你幫了我們那麼大的忙,這點小事算什麼呀?!」時老枯槁的手掌一揮,滿臉和藹的笑容。

……

星海域,星落盟,諾爾山莊。

紅霞映天,輕風拍窗。

訓練場旁,一間相當現代化的休息室內,一身白色輕衣的胥辰坐在虛擬網終端前,一頁一頁地翻著,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疑慮。

「怎麼會沒有呢?明明第一輪還能看到的呀……」他托著腮幫子,眉心小蹙,做沉思狀。

「不行,我還是再看一遍吧……那麼多頁的信息,說不定看漏了呢。」

雖然深知自己斷不會看漏,他依然整個人撲到光幕前,眼楮一瞬不瞬地盯著,視線半刻都沒有移開,仿佛在找什麼東西似的,一行行字地看過去。

這時,從其身後的門外走進來一個戴著眼鏡的少年。少年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走近胥辰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詢問道︰

「小辰,在看什麼呢?咦?這不是新秀賽的隊伍名單嘛?就這群蝦米,也有值得你關注的人物?」

「啊?隨便看看罷了。」胥辰嘴上答應著,手里的動作卻與目光一般,始終不變。

「切,誰信啊!」少年站直了身體,抱臂而立,肅然說道,「小辰,盟主讓我們接納那個小子做隊員的事情,你怎麼看?」

「沒怎麼看。我沒所謂。」胥辰聲音平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回道。

「你呀,被人利用了一次又一次,怎麼不起身反抗呢?盟主明顯是利用你給他的外甥刷聲望呢。」

胥辰終于轉過了臉來,正視站在自己身後的王荊,淡然說道︰

「王大哥,其實我真的無所謂的。刷名聲也好,為星落盟壯勢也罷。

「在我心中,新秀賽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比賽。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那你還翻看參賽隊伍信息那麼久?!」王荊不解地問道。

「啊,閑著沒事嘛。」胥辰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他們是不是都來了?走吧,我們去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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