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澤知道一旦升階將會面臨心魔，故而在劍道這條路上一直停滯不前。
非晚來不及再思考這些，如今被浸沒的窒息之感，何況這冰冷刺骨的湖水更是要命。
非晚心里捏了口訣，她的本命之火應當能無顧這湖水燃起，只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使出來。
她恍然發覺，
容澤是極為少見的靈根——冰靈根。
難怪會如此之冷，且與水靈根相近，這與她本就相克，絕不是普通的湖水。
那心魔望見她，難掩驚慌之色，卻察覺到了她的困境，忽地唇畔綻開一個極為妖艷的笑。
雖然非晚此時有些不太清醒，僅僅憑著自身體質而強撐著，也能看得出這心魔這是在嘲諷她。
非晚仍舊牽著那心魔的手，憑借著最後清醒的意識，她同樣牽動了唇角，勾起一個相同的弧度。
只是沒有魅色，同樣美得驚心動魄，仿佛本該是如此一般。
心魔神色變得疑惑起來，似乎想不出非晚還能夠搞出什麼蛾子。心魔的雙眸剎那間猛地睜大，低頭看到一把劍穿透過她的身體，下一刻化為一道黑影消散開來。
暫時解決掉心魔，非晚松了一口氣，但她清楚這絕對不是真正的結束。
沒有多余的力氣再維持下去，她撒了手，劍隨即掉落下來，閉眼的那一刻卻望見那熟悉的身影。
非晚恢復了意識，沒了那種難受的窒息感，她一睜開眼，落在一個熟悉的懷抱里。
「師父……」
容澤輕輕抱著她，听到她聲音，攬住她的腰的手逐漸收緊，沒有以往的克制，而是在後怕差點失去她。
「我不是心魔，你應該也看到了。」
非晚彎了彎眸，神色卻是十分蒼白。
方才冰冷的湖水灌入她喉間，她的嗓子沙啞難受到快說不出話來，她彎下腰，捂住嘴不斷咳嗽著。
漸漸緩和了些，哪怕還是有些許難受，非晚仍舊繼續道︰「師父，倘若你放心不下我，從今往後，我便下山歷練，不再待在你身邊。」
「為了我，放棄一直以來堅持的一切，豈不是不值得？」
她的語氣很輕，
「我的天資不是最好的，與你的靈根也同樣不是最相似的，可你在十年前卻把我帶了回來。其他人都以為你是看我天賦才收我為徒，實則……那天師父不過是救了一個小丫頭，然後就被那個小丫頭纏著。她孤苦伶仃，你于心不忍才帶她踏上了修仙之道。」
非晚又咳了幾聲，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小丫頭一點也不讓人省心，貪念塵世的許多東西，劍道所謂的斷情，她可一點也沒模到。」
容澤眸色漸深，一向清冷自持的他，本不該為任何事情所動容，如今攬住非晚的手卻輕輕顫了顫。
「少女微微抬起了頭，對上容澤的眸子，笑得溫柔，「師父，我希望……你我能像以往那一般，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一靠近你就在躲我。」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錯了呀，我希望師父能夠像往日一般無所顧忌，而不是為了某個人停滯不前，這……和我喜歡的師父並不一樣。」
容澤看到她澄澈且真摯的眼眸，這是在促使他做出選擇。
他不可能舍棄劍道，更知道這樣下去對彼此都不利，卻心存僥幸只想這麼維持下去，而遲遲不肯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