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公社雖然也是集體制,也攪在一起吃大鍋飯,但很多社員都偷偷的養雞,搞些副業,都是為了生活好一點,老支書知道也不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過去了,所以,紅旗公社別的不敢說有,要說雞蛋那可真是不缺。
邵北听老支書答應幫自己,緊張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很感激的看著老支書,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收購1萬5千個雞蛋,有問題嗎?」
「多少?你要多少?」
老支書本想邵北回來,也就是收個千八百的雞蛋頂天了,沒想到邵北開口就是1萬5,老支書吃驚的看著邵北,有點不敢相信。
邵北笑了笑,從軍用書包里拿出兩沓錢,擺在老支書面前。
「老支書,現金收購,市場價8分錢一個,這是一千二百元,一分不欠」
邵北很隨便的從書包里掏出一千二,擺在桌子上,把老支書看傻了。
老支書睜大了眼楮,看看桌上的錢,又盯向了邵北,心里不斷的問自己,這是邵北嗎?這後生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強大了嗎?
老支書看著桌上的錢,猶豫了一下,他盯著邵北問道。
「邵北,跟叔說實話,你要那麼多雞蛋干嗎?」
邵北听了老支書的話,想起了瘋病的媽媽、輟學的姐姐和還有上學的弟弟邵北的眼眶有些濕潤了,他咬了下嘴唇,鏗鏘有力的回答道。
「為了生存為了更好的活著」
老支書也不是個守舊的人,他知道在城里生存哪里都需要用錢,沒有工作也就沒有生活來源,邵北能自己想著方法賺錢養家,他沒有不支持的道理
再說公社社員,很多家里都存有雞蛋,雞蛋的保鮮期又不是很長,很多社員都去趕集去賣,費勁不說,農村都不缺這個,每次也就賣十幾二十個。
現在邵北來收雞蛋,一下就要一萬多個,這也是變相的幫助了社員,而且是現金收購。
老支書想到這些,他看了邵北一眼,抓起了桌子上的錢,站了起來。
「好個為了生存,這個忙叔幫你,走現在我們就去廣播」
李嘎子正在山坡上放羊,自從邵北走後,他就不願意與人說話,參加集體勞動也不是那麼積極,他是孤兒,拿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就給了他個自由的工作,幫生產隊放羊。
嘎子蓬頭垢面的依躺在山坡上曬著太陽,裳髒的不能再髒了,跟城里的乞丐沒什麼兩樣。
幾只山羊散落在山坡上吃草,嘎子也無心管它們,任由它們四處的游蕩。
公社的廣播突然想起,老支書洪亮的嗓音傳遍大地。
「全體社員注意了,我是鄭洪旺,誰家里有雞蛋,趕緊的把它送到隊部里來,市場價,現金收購,數量有限,收夠為止,不想賣的你就留著,自己去賣或者臭了、扔了都可以,絕不強求」
嘎子撓撓耳朵,有種事不關己的翻了,又閉上了眼楮。
「來收雞蛋的人,大家都認識他就是邵楠書記的弟弟邵北」
嘎子听到廣播里喊出邵北的名字,閉上的眼楮,猛的睜開,他一 轆一下爬了起來,扔下放羊的鞭子,向山下跑去。
鄭國喜正在院子里刨著木頭,一卷卷的刨花落地,身上是大汗淋灕的,旁邊戳著一個半成品的大衣櫃。
當廣播想起的時候他沒有在意,听到邵北回來後,他臉上現出驚喜,急忙用毛巾擦了把身上的汗水,穿上一件干淨的褂子,邁步向隊部走去。
隊部的院子里,已經來了幾個社員,她們三三兩兩的挎著竹筐,筐里擺著滿是雞蛋。
院子中間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兩沓錢,公社的會計趴在桌子上記著賬,邵北蹲在地上數著籃子里的雞蛋。
「邵北兄弟,邵楠書記還好嗎?」
一個挎著滿滿一筐雞蛋的大姐,走到邵北跟前,她把籃子放下,看著邵北問道。
「嗯,我姐還好,謝謝,張姐關心」
邵北邊數著雞蛋,邊回答大姐的問題。
「邵楠書記,還會回來嗎?我大家都很想他」
又一位大姐接茬問道。
「我回去跟我姐說,她會回來看大家的」
邵北低著頭數著雞蛋,他也不知道姐姐會不會回來,這些人都是沖著邵楠來賣雞蛋的,邵北心里感激。
「邵北,你這是要干嘛?」
鄭國喜快步走進隊部,一眼看見了邵北,他走過來也蹲在地上,拍了邵北肩膀一下說道。
邵北抬頭一看是鄭國喜,臉上露出微笑,他看了一眼周圍挎著筐,等著數雞蛋的人,抓壯丁似的跟鄭國喜說道。
「國喜哥,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數雞蛋,天這麼熱,別讓大家曬久了,有話,一會兒咱們單說」
鄭國喜听邵北這樣一說,心里挺高興,他知道邵北沒有拿自己當為人,就接過一位大媽的雞蛋筐說道。
「向大媽,給我,我幫您過數」
鄭國喜的加入,速度增加了一倍,幾個社員領了錢,臉上都美滋滋。
「我還犯愁呢,這兩百多個雞蛋,得趕多少次集,這下好了,一下子都賣了真得感謝邵北呀!」
一位大姐眉開眼笑的數著錢,跟旁邊數錢的婦女說道。
「可不是咋的,上次我趕集,蹲了一天就賣了12個,還不夠來回折騰的腿錢呢,邵北兄弟,以後你還來收嗎?大姐誰都不賣,都給你攢著呵呵」
另一個大姐把錢數好,揣進了兜里,接茬道,臨走還不忘問邵北還來不來收雞蛋。
邵北蹲在地上,沒有猶豫的回答道︰「張姐,您就攢著吧,我下個月還來。」
「真的呀,好,我們一言為定,都給你攢著。」
大姐听了邵北的話很是激動,這可是上門收購,還是現錢,能不高興嗎。
「哥」
嘎子跑進院中,看見真是邵北回來了,他呆立在院子門口,瞬間淚流滿面。
邵北聞聲抬頭,看見蓬頭垢面的嘎子,愣了一下,心里酸酸的,一滴淚也留了下來。
「嘎子」
邵北也不顧嘎子髒兮兮的衣裳,沖了過去把嘎子樓進了懷中。
社員們都知道他們感情深厚,都被眼前的情節感動。
太陽就要下山了,邵北看著院子里大大小小的雞蛋筐滿臉的高興。
邵北沒有想到,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湊夠了一萬五千多個雞蛋,他拍著已經洗干淨,換了身衣服的嘎子說道。
「嘎子,你給哥在這看著雞蛋,我去趟縣城。」
「哥,你去縣城干什麼?」
嘎子看著邵北,有些疑惑的問道。
邵北打了嘎子頭一下︰「傻小子,買完雞蛋,我們不能擺在這里看著孵小雞呀,我們得把它們運回城里。」
嘎子揉著頭,恍然大悟,哈哈的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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