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東廂房里還亮著燈。
邵母坐在桌子前糊著紙盒,邵寶忠叼著煙在屋里來回踱著步。
「老邵呀,你別來回晃了行不行,晃來晃去的晃得人心煩。」
邵母停下手里的活計,沒好氣的看著邵寶忠說道。
邵寶忠停止了走動立在當場,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這都半夜了十二點了,邵東、邵北怎麼還沒回來也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
邵母瞟了一眼西廂房的方向,院里漆黑一片。邵母心里也惦記著邵東他們。
「老邵,要困你就先去睡吧,每天還要上班呢,我手里活還沒干完,正好等他們回來。」
「這倆個小兔崽子,回來看我不敲斷他們的腿。」
邵寶忠捏滅手里的煙,批了件外套向門外走去。
「老邵,你干嘛去…」
「我去茅房!」
馬寧騎著自行車,馱著欣雨拐進了胡同。
由于胡同里太黑,馬寧沒注意自行車壓上了一塊石頭,自行車一個顛簸失去了平衡,欣雨在後車座上閃了一個趔斜,她失去了重心,一把抱住了馬寧的腰嚇得‘啊’的一聲尖叫。
馬寧的腿長,他單腳點地支住了自行車,感覺到自己的腰被欣雨抱住,他也沒心思多想,扭頭看向身後的欣雨。
「你沒事兒吧,欣雨!」
欣雨驚魂未定,她抬頭看向馬寧正與馬寧看她的目光相撞,欣雨感到馬寧的眼神很親切,她知道馬寧這種目光是擔心她、關愛她。
欣雨的心彭彭的跳得厲害,臉上一熱,這要是白天保證是通紅一片。
欣雨極力的掩飾著自己害羞的窘態,她溫怒的懟了馬寧一句。
「嚇死我了,你是怎麼騎的自行車啊!」
說著欣雨松開了摟著馬寧腰的手,跳下自行車後座。
馬寧听出了欣雨的語氣,不是真的這怪自己他嘿嘿傻笑一下。
「天黑沒注意,嘿嘿,對不起,欣雨。」
欣雨給了馬寧一個衛生眼,心里還惦記著回去給邵父邵母報信,沒有再理馬寧,徑直向四合院走去。
馬寧看著欣雨的背影,想起剛才欣雨抱著自己腰的事兒,他知道欣雨是害羞了,嘿嘿傻笑一下,推著自行車追上了欣雨。
邵寶忠解完手從茅房回來,正踫上進院的欣雨和馬寧。
三個人,六只眼楮互相對看著,你看我看你的。
邵寶忠有些疑惑,這倆孩子大半夜的怎麼會在一起,轉頭一想臉上堆滿了笑意。
「馬寧、欣雨呀,我以為是誰呢,你們怎麼才回來呀!」
邵寶忠滿臉的笑意,把馬寧和欣雨看得都心慌了起來,他們知道邵寶忠是誤會了他倆的關系。
欣雨害羞的低下了頭,不知道怎麼回答邵寶忠的問話。
馬寧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想起邵東邵北還在派出所里,只能臉上僵笑的回答道︰「叔,您誤會了,我們不是像您想的那樣…」
「哈哈,年輕人交朋友很正常的事兒,叔,就不跟你們參合了,睡覺去嘍。」
邵寶忠看著倆個孩子害羞的樣兒,打心眼里高興,這倆個孩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如果能走到一起他還真為他們高興。
「等等,叔!」
馬寧見邵寶忠要回東廂房,急忙把自行車停好,向邵寶忠喊道。
邵寶忠轉走看著馬寧︰「怎麼?讓叔給你們保密…嘿嘿」
馬寧也沒心思再跟邵寶忠解釋,他拉著邵寶忠胳膊說道︰「叔,我跟您說點事兒…」
馬寧邊說邊把邵寶忠拉大老橡子樹下,和邵寶忠說起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兒…
欣雨跟在她們身後,默不作聲,手里一個勁的揪著紅紗巾,眼楮充盈著淚水。
「馬寧,你沒有騙叔吧!」
邵寶忠听了馬寧講述,僵在了當場,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自己的倆個兒子一起進了派出所,這個打擊也太大了。
欣雨見狀忙上前安慰起邵寶忠︰「邵叔,其實就是一個誤會,我去了一趟醫院,王小帥的傷勢不重,他是暈血嚇暈的…」
「是呀,叔,等明天我去找範小青,讓她給說說情,只要王小帥原諒了邵東、邵北,他們就沒事兒了」
邵寶忠心里難受,老淚縱橫沒有听清欣雨、馬寧說什麼,自顧自的自語道︰「我邵寶忠上輩子干了什麼缺德事兒了,這輩子都找到我了…家門不幸啊…哇…」
邵寶忠說著說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叔…」
「邵叔…」
馬寧眼疾手快,一把將要倒向地上的邵寶忠接住抱在了懷里,嘴里不停的喊著。
欣雨見狀也嚇得夠嗆,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哭著喊著︰「邵叔,你怎麼了,邵叔,您醒醒…」
正在東廂房糊紙盒的邵母,听到院里的動靜感覺不對勁,她慌忙的扔掉手中的紙盒向門外沖去。
邵母跑出東廂房,看到邵寶忠躺在馬寧懷里,她的不顧一切的跑橡子樹下,一邊掐著邵寶忠的人中一邊哭著喊著︰「老邵,你這是怎麼了…老邵呀,你醒醒呀…老邵…」
馬寧見邵寶忠禁閉雙眼,臉色紙白,他把邵寶忠交到邵母懷中,起身邊推自行車邊吩咐欣雨道︰「欣雨,你陪著邵嬸,我去叫急救車,得趕快把邵叔送醫院去…」
「好,馬寧你快點…」
欣雨見邵寶忠一點反應沒有,急得直哭,听馬寧要叫救護車,急忙催促他快去快回。
院里邵母的哭聲太大,驚醒了熟睡中的邵華,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父母都不在身邊。
猛的听見母親的哭聲,邵華 轆一下爬起,衣服也沒來得急穿,背心褲衩拖著個鞋就跑了出去。
救護車呼嘯著沖進胡同,停在了四合院門口。
醫護人員快速的進院,給邵寶忠坐起了急救,氧氣袋插入鼻孔、吊瓶輸液的一陣忙活…
「醫生,一定要救救老邵呀,求求你們了…」
邵母撕心裂肺的哭著求著醫生。
「病人要馬上送到醫院,擔架!」
蹲在地上,給邵寶忠檢查的醫生站起身來,表情沉重的說道。
「醫生,他怎麼樣,嚴重嗎?」
邵母用力的拉著醫生的胳膊,搖晃地問道。
「是腦溢血前兆,需要馬上送去醫院進一步檢查確診,你是病人家屬吧」
「是」
「那就跟我們一起去醫院吧」
「好,欣雨呀,家嬸子就交給你了,幫我照顧一下邵華」
「好,嬸,你放心吧,家里有我呢」
邵華穿著背心褲衩,站在東廂房的門前,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一動沒動,直到母親隨著醫護人員抬著父親離開四合院,他的臉上才掛滿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