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余錢被按著肩膀向前射擊。
「你這力氣不行啊,我手松開了。」
邢暮說著,松開了手。
余錢打第一槍的時候因為巨大的沖擊力險些要倒了。
她都沒想到這麼普普通通的槍,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沖擊力!
那當然,這是用來殺妖族的,能不強嗎?
余錢握緊了槍身,「邢老師,我就這樣打嗎?」
她能听到那些嘈雜的聲音,還有「嘶嘶嘶」的,像是蛇的聲音。
「行了,走進去點,你就可以摘掉布條了。」
邢暮後撤了一步,扯了扯圍裙。
「走進去嗎?」
余錢不由的咽了咽口水,緩緩的走向前面,忽然,她似乎踢到了什麼,踉蹌了一下,她險些摔倒。
「哎,慢點啊。」
邢暮看著那下面白花花的骨頭,拍了拍腦袋,忘了收拾了。
「哦哦哦。」
余錢應了聲,再向前,就用腿先掃一下。
「嘶嘶嘶」的聲音更清晰了。
余錢都不知道自己剛剛的槍打到哪里去了。
「行了,把布條摘下來吧。」
邢暮看著余錢的位置說道。
而他的手,放在了旁邊的開關上。
「好!」
余錢應了聲,便將布條扯了下來。
就在她扯下來的一瞬間,邢暮忽然拉下了閘。
「找準,射擊!」
邢暮喊了聲。
「嘶嘶嘶!」
一張巨大的布滿尖牙的蛇嘴就那樣出現在了余錢的眼前!
余錢瞪大了眼楮,還來不及尖叫,就先下意識的抬起來了手中的槍!
「砰!」
隨著一聲槍響,蛇在余錢的身前炸開,散落了血和肉塊噴了余錢一身,血腥味直接沖到了余錢的鼻子里。
「嘶嘶嘶!」
余錢呆滯的眼楮看向了旁邊,那黑暗中的籠子開了,露出來了數不清的綠芒芒的眼楮!
「臥槽!!!」
她舉起來了槍,「邢老師!!!」
「蛇啊!」
數不清了!數不清多少條蛇了,就那樣直接沖向了余錢。
余錢握緊了槍,瘋狂扣動著扳機,「砰砰砰!」
激烈的槍響在屋內響起來,還帶著余錢的尖叫和此起彼伏的,問候聲
邢暮吸了口氣,皺了皺眉,「這孩子,瞎打」
他模了模下巴,雖然槍法很不準,但就這種危機之下的反應,最起碼是不會毫無抵抗力了。
他看著余錢手中冒火的槍,「你就四十發的啊!」
「瞄準了啊!」
「里面三十多條呢!」
剛給余錢演示的時候,打了幾槍來著?
五槍?
那沒多少子彈了啊。
邢暮挑挑眉,沒事,反正那些蛇咬一口也不會掉肉,頂多留下點傷口。
余錢听到了,不敢置信這位邢老師剛上課,就讓自己拿著從來沒用過的武器,帶著有限的子彈,來蛇窩里殺蛇!?
她剛剛瞎打了一堆,絕對浪費了好多子彈了!
果不其然,隨著最後一聲槍響,余錢再按下扳機,卻只是一聲空響了!
而她的身邊,還有十幾雙冒著綠光的眼楮!
「沒了?」
「你手邊應該有把刀來著」
邢暮還沒說完,余錢立刻蹲下來,伸手模著,模到了一地的碎肉和尸體,也終于在下一條蛇來的時候,模到了刀柄!
「啊!」
余錢拿起來,直接砍了過去!
邢暮挑挑眉,看著血肉在余錢身前炸開,蛇身都飛了很遠。
余錢咬牙,上前一步,直接向著那些蛇砍了過去!
「嘶,這小家伙,莫不是」
天生的殺星啊!
這也和君瀧太像了!
尋常人遇到這種情況,那不是槍打完就跑嗎?
她掂著槍,殺的厲害,殺的明明有逃跑的時機,卻還在原地,又拿起來了旁邊的刀。
直到殺盡了眼前的蛇,余錢的雙目有些微紅,手開始顫抖,「 當!」
刀掉了。
邢暮看著,微微嘆了口氣,而後直接將燈打開了!!!
刺眼的燈光照亮了血跡斑斑的屋子,邢暮站在門口,看著余錢。
余錢看到了一屋子的蛇尸,血肉模糊
「嘔!」
她忽然很反胃,想捂住嘴,卻發現自己的手上
都是血!!!
她的瞳孔皺縮,就在那一瞬間,余錢忽然冷靜了下來。
她呆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放下來,又看向了地下。
良久,邢暮都覺得不對勁了,她忽然問道。
「邢老師,我以後,都要這樣嗎?」
她側頭看過去,眼里卻都是平淡!
邢暮愣了下,而後點了點頭,「是。」
余錢扯了扯嘴角,彎腰將地下的刀撿起來了。
「犯我人族者,力殺我者,我都要殺回去。」
「但是邢老師,你要將我訓練成,見到妖族就殺的人嗎?」
邢暮搖了搖頭,「不是,但是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真的能殺完了這群。」
他看著余錢手中滴血的刀,「余錢,你很適合去戰場做個先鋒。」
他真情實意的說道。
余錢抬了下僵硬的腿,有些不自然的走了出來。
「我不想去戰場,我就想保護好我要保護的人,強大自己,去帝都學院。」
「邢老師,我不想當英雄,也不想當儈子手,當一個沖鋒的人,我也不想。」
她走了出來,忽然腿一軟,倒下的瞬間,余錢一把抓住了旁邊的門框。
邢暮揉了揉自己混亂的頭發。
「好吧,君隊長的話還真的對,你這小家伙能想這麼多。」
「罷了,讓你去看看剛剛那些妖蛇做過什麼吧。」
他從腰間抽了一條毛巾。
「刀放旁邊,來,擦一擦手。」
余錢頓了頓,接過來,「師父說什麼?」
邢暮走在前面,余錢將刀放下,用毛巾擦著手跟上去了。
「你呢,不是濫殺之人,也不會是膽怯之人,或許有殺性在,但是你有底線,若不是觸踫到那條,虐殺只會讓你很難受。」
邢暮回頭看了余錢一眼。
「就剛剛你那認真的樣子,我也確實見識到了。」
余錢听著,微微挑眉。
「師父真的這麼說?」
「我還能騙你不成?」
邢暮帶著余錢去了資料室。
他拿著一沓資料。
「看看。」
余錢接過來,翻開了。
「你剛剛殺的那一堆啊,其實是一條蛇。」
邢暮倚著桌子,拿起來了旁邊一個棕色的杯子,喝了口水。
「一條!?」
余錢愣了下,看著資料。
「影蛇,蛇類妖族里最難纏,最惡心的一個。」
邢暮的語氣里充滿了厭棄。
「這家伙能有數百條分身,就算殺完了其他幾百條,你還剩下一條,它就死不了。」
余錢忽然看到了一沓照片,只是一眼,她又想吐了。
邢暮看著,「哎,別吐,這以後要是出城了,你還能見到更壯觀的。」
「它活生生吃了一車的人,若不是君隊長都捉了回來,那附近還要有人遭殃。」
那照片上,是殘缺的尸體。
余錢直接將資料蓋上了。
她咬緊了牙,「我要回去補幾刀!」
「哎,補啥啊,死的透透的了。」
邢暮擺擺手。
余錢抿嘴,「邢老師你早給我看了,我能剁成蛇泥!」
邢暮挑挑眉,「余錢,你都不怕嗎?」
「不覺得,有些難受?」
余錢愣了下,「嗯,有些,但是看了資料就沒了。」
邢暮砸吧了下嘴,「不愧是君隊長的徒弟啊,這性子都是復刻出來的吧。」
余錢眨了眨眼楮,「什麼意思?」
邢暮抬了抬頭,「想當年,君隊長可是北部戰區的野馬啊。」
余錢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什麼什麼?」
邢暮看著她的樣子,拿起來旁邊的水杯給余錢倒了杯水。
殺妖毫無懼色,應對時雖然殺性大了些,可這也是能力。
今日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來,坐,要說起來君隊長,我這個老兵,可是很有說頭的。」
邢暮原也是北部戰區的軍官,就在十年前,君瀧才十八歲,便跟著北部戰區最高司令來了那里,自此開始了自己的傳奇。
「君隊長從一個小兵做起,第一戰,就活活用繩索困死了一隊妖族,而且就她自己一個人!」
邢暮喝著水,眼里都是佩服。
「她那時候才十八歲啊,當時與自己的編隊分散了,後來點人的時候,都以為這孩子不幸死了,結果不久,她拉著十幾個妖族的尸體,就從那山坡上走下來了!」
「我當時就是那點人的軍官,你別提我有多驚訝了。」
「她呢,就將妖族扔在了我面前,然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說了句,」邢暮眯起眼楮,學著君瀧的神態。
「西北方向,還有十二頭。」
余錢睜大了眼楮,自己也跟著激動起來。
「她說完,就走了!」
邢暮喝著水,搖了搖頭,「我在那戰區這麼多年,就沒遇到過這樣的狠人,我當時就說,這孩子將來要有大作為。」
「後來不過兩年,這孩子從士兵,升到了中尉!」
邢暮砸吧了下嘴,「我努力了十幾年,才成的中尉,這個不要命的,用兩年就成了!」
余錢贊嘆了一聲,「師父好厲害!」
「那可不是,也是可惜了,八年前君隊長忽然就從北部戰區離開。」
「後來沒過幾個月,妖族就派人來簽了和平條約,這仗也就不打了。」
「要不然,今日你再看君隊長的軍餃,絕對是上校級別的。」
邢暮的話里毫不掩飾著對君瀧的贊賞。
「八年前」
余錢忽然想到了什麼,那時候,不就是母親出事的時候嗎?
「是啊,八年前,我啊,也從北部戰區調離,到石城來了。」
邢暮握著水杯,笑了笑,「我這才剛到了石城,沒過幾天,我就發現城治司啊,又多了個君隊員。」
他笑著搖了搖頭。
「這緣分來了啊,就是擋不住。」
「後來我就到這了,她就成了君隊長。」
余錢歪頭笑了笑,「邢老師和師父很有緣分。」
邢暮笑了笑,點點頭,「不過我也納悶呢,到底是什麼樣的孩子,讓君隊長這麼上心,這麼疼著,這樣的孩子,會不會也是君隊長那樣的呢?」
「一樣嗎?」
余錢問道。
邢暮笑了笑,「一樣,也不一樣。」
「你可比你師父有人情味多了。」
邢暮將水杯放下,看了看手表。
「到時間了,走,帶你去看看我每天都在干什麼。」
「好。」
余錢也將水杯放下了。
她的身上還有血,可她仿佛聞不到一般,完全忘卻了剛剛的驚心動魄和惡心。
看起來,君瀧的故事還有治愈心靈的作用。
君瀧讓余錢跟著邢暮,最主要的,其實是想余錢模清楚大部分妖族的特性,也更容易,找準妖族的要害,一擊致命,才是最好的攻擊。
邢暮抱起來了放在樓道的盆子,里面有一些干巴巴的肉塊。
「這里關押的呢,都是些沾了人血該死的家伙。但是它們同樣具有些特殊的天賦,我呢,就是記錄者。」
他說著,前面就到了一個封閉的鐵門。
邢暮蹲下來,拿了把肉,打開了鐵門上的小口子,直接扔了進去,而後一個血紅色的舌頭忽然從口子劃過,將那些肉干給吃了!
「若是發現這些家伙的天賦有用了,我就可以上報,讓專門研究他們的人帶走。」
「這看著,我好像和飼養員差不多。」
邢暮笑了笑,將那小口關住,而後抱著盆站起來,繼續喂。
「他們吃這一口,真的不會餓死嗎?」
這一口還不夠余錢吃的。
邢暮挑挑眉,「自然不夠,但是這些吃飽了不是浪費糧食嗎?」
「我可舍不得。」
「餓不死就行了。」
余錢點點頭,「也是。」
「不過邢老師,你都怎麼測試他們的天賦?」
余錢剛剛跟過來的時候,看到了不少
像是刑具一樣的東西。
「咋看?自然是反其道而行,他既然有這方面的天賦,我就破壞唄,這能力啊,都是越折磨越強。」
「也就越明顯。」
邢暮抬了抬頭,「當然,我承認我有時候會磨滅一些天賦」
「但是大多數,可都被我強化了!」
他的語氣里,似乎還有些小驕傲。
「你呢,跟著我學,學幾天,到時候再見到妖,就算只看到了身體的一部分,也能認出來是啥。」
他又蹲下來,喂了把肉干。
余錢點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