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都沒見到她?」秦凡再次確認地問道。
金玲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但她的意思秦凡還是明白。
「是不是回家了?」金玲子看秦凡也不清楚,便猜測道。
秦凡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給家里去了電話,接電話的是老媽,秦凡只喂了一聲,那邊的秦媽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元旦你們應該放假啊,唐月都回來了,你們怎麼不一起回來?」
听到唐月已經回家,秦凡暗暗松了口氣,「不過這次唐月來看我,我總感到她有點怪怪的,你和她沒有什麼事吧」
听媽媽又在瞎聯想,秦凡忙打斷道︰「我這就回去,回去再說,電話費很貴的。」听到「貴」字,秦媽嘎然停止了絮叨。
秦凡扭頭對旁邊的女孩道︰「回老家了,謝謝你關心啊。」
金玲子這才放下心來︰「那我先回去了。」——
新店的裝修已接近尾聲。
秦凡原本等新店裝修完開業後,他和雪梅的婚禮就在新店舉辦,可裝修慢如牛,一拖再拖。
仍如以前一樣,當秦凡出現在大院門口時,若馨和京獅蹲在門口迎著他。抱起咯咯笑的她回到家,只有秦媽和妹妹秦穎在家。
「雪梅和爸呢?」
「都在店里,越到節假日,店里越忙。」秦媽邊說邊想接過若馨。若馨卻緊緊抱住爸爸不肯下來。
秦凡掏出一袋零食,又掏出一根春都火腿腸,讓若馨去喂喂京獅,若馨听話地拿著東西,逗起狗來。
沒見妹妹出來,秦凡奇怪地問道︰「這怎麼回事?」
秦媽嘆道︰「你妹妹交了個男朋友,原想帶到家里給我和你爸看看,那成想你爸不光把人攆出門,還把那男孩送的禮物全給撂出去了。這不正在屋里生氣呢。」
秦凡無語,「現在兩人都在氣頭上,誰也不睬誰。」秦媽嗦道,「這可怎麼好啊?」
「還有你跟唐月沒什麼吧,你可不能糊涂,別又鬧出什麼事來。」說著小妹秦穎的事可一轉題又說到他身上來。
「為什麼這麼說?」見媽媽三番五次的這麼說,秦凡猜測唐月到家說了什麼,讓媽媽起了疑心。
秦媽正要開口,卻听院子里若馨邊大哭邊說道︰「這是我的!這是我的!」
秦凡和媽媽急到後院,只看見若馨兩只小手拽著京獅嘴里的火腿腸︰「松開!松開!」京獅卻翻著眼盡力的向後拖著,把若馨拖的踉踉蹌蹌。
秦穎也聞聲開門出來,若馨看到爸爸,哭著道︰「狗狗,搶我的!哇哇——」
秦凡笑著抱起女兒,擦淨臉上眼淚道︰「給它吃,爸爸這里還有呢。」
等若馨依偎在秦凡懷里,小手拿著兩根火腿腸向京獅炫耀時,京獅眼巴巴地看著,卻不敢靠近。
天已黑透,雪梅才和秦爸回到家中。兩人一身的疲憊,不過臉上均是喜色。
國華電器的生意好到已超過了秦爸的預期,這很大一部份得益于兒媳婦雪梅的不留情面。只是原本溫順的雪梅漸漸變得咄咄逼人,對員工的錯誤毫不留情的訓斥,讓他看在眼里,心里感到極不適應。
秦凡也感到雪梅的變化,有點後悔讓她去接受老爸的生意,擔心她會變成「豪女」,或是女強人。
「你讓爸專門跑外面吧,他在這盡給我添麻煩。」雪梅躺在秦凡身邊抱怨地說道。
「你分配的單位真不去了?」秦凡沒正面回她,只是問畢業後家人聯系的單位怎麼沒去。
「怎麼去?爸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去了還不是給人指指點點,說東道西的。」雪梅不屑地回道。秦凡想想也是。
「要不,你在鼓樓再開一個店,我來干。」雪梅突然建議道。
「這不是跟爸唱對台戲嗎?」秦凡搖頭道。
「你以前不是說什麼連鎖嗎?我可以做為國華電器的二級店,既然能做,為什麼要交給外人去做呢?」雪梅的想法是好的,但秦凡擔心自己的老爸接受不了。
在傳統思想里,尤其是在皋安這個小城里,那有女孩子出頭露面做生意的,就是在國華店也是對外說是來幫忙的。
雪梅真要獨自去做,估計雙方的父母都不會同意,還有雪梅身上的大學生身份,也阻礙她去做什麼生意。
「你先幫爸把這個店維持好,別的現在不用考慮那麼多。」秦凡也不贊同。
「你也反對?」雪梅瞪大了眼楮,心里原以為秦凡會支持她的。
「等孩子長大些再考慮,還有你不是說要生個兒子嗎?」秦凡摟著她輕聲說道。
「對,對,我快把這重要的事給忘了。」雪梅反省過來,自己只顧著店里的生意了。
不一會兒,寂靜的夜里,從房間里飄出吱吱呀呀和雪梅的申吟聲——
93年申奧失敗,侯寶林去世,馬家軍橫掃世界冠軍卻在暗地里給運動員喂藥,「銀河號事件」令國人倍感屈辱,21起劫機事件,震驚世界的中俄列車大劫案,海南的房產崩了,北大600多的南牆被推倒,修築商業街
這些事件對于秦凡來說,都已是過去式了。
揮筆寫下一行行,不時地瞥一眼坐在門口的女兒,若馨是怕他偷偷溜走。
「坐好,不準叫。」若馨坐在門口的小子上,對著爬在面前的京獅狗女乃聲女乃氣地訓道。然後不時地扭頭看看屋里正在寫東西的爸爸。
假期過完,秦凡沒有立即回校,監督完新店的裝修,又抽時間整理出店里的管理制度、各部門的職責和員工守則
寫完後,瞥見若馨眼巴巴的眼楮,伸出手,若馨歡喜地跑上來撲到他的懷里,腳邊的京獅也興奮地叫著。
背著若馨到大院門口等著女乃女乃和媽媽下班,大院里沒有同齡的小孩,若馨倍感寂寞,只有到姨女乃女乃那里,才能和兩個小叔叔玩,平時就跟著女乃女乃到學校里翻翻那些卡片,大人都在忙,都沒有人陪她玩,只有爸爸回來才陪她玩個夠。
不停地有大院里的鄰居下班從他父女倆身邊經過,關系好的逗逗若馨,關系較疏遠些的,也只是點點頭,本來是想看秦國華笑話的人,這時也不得不掩飾自己的嫉恨,擠出笑臉搭訕幾句。
率先回來的是若馨的女乃女乃,她和徐副校長一邊走著一邊低低說著悄悄話。
「女乃女乃!」若馨喊道。
徐副校長抬頭看到秦凡正背著女兒沖她們笑著,想到現在還在家里魂不守舍的女兒,不禁嘆了口氣。
「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吧。」秦媽安慰她道。
秦媽接過孫女,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被秦媽趕回學校的秦凡,除了寫寫畫畫,沒課的日子無聊也輕松。
余璐時不時地寄來孩子的照片,只是信上的字漸漸越來越少;靜茵到校後,也寄來一、二封信件,信里只介紹那些風土人情和自己對那里的感受,除此之外就再也沒什麼可說的。
每每給她們回信,秦凡自己也不知道寫些什麼,幾次落筆,又多次團巴團巴扔到垃圾桶里。
郁悶時找蘇劍喝喝小酒,秦凡感到對人生的路看得太清,反而失去了希望。無非是憑著重生的優勢去實現前世不可能的願望。
積累龐大的財富後又能做什麼,難道像某些人把錢挪來挪去,以躲避失去財富的風險?還是如某些人購買藝術品來避去高額的稅金?還是
家國情仇,從來就不是商人想要做的事,而是說出來的騙騙人的把戲
不過當秦凡再次去蘇劍辦公室時,見到蘇劍和芳芳衣衫不整的情形,就很少主動去找蘇劍喝酒了。
唐月回到學校里,到店里找過他幾次,可每次秦凡都不在店里,巧合使唐月誤認為他在躲著她——
「凡子,去年底的國債能不能買?」李顯政問道。
「能買。」秦凡懶懶地回道。
九十年代初國債發行非常困難,老百姓普遍不願購買。國家決定引入發達國家的交易方式,讓國債更具流通性和價格彈性,1992年12月在上海證券交易所設計並推出了12個品種的期貨合約。
93年底,財政部決定參照央行公布的保值貼補率,給予一些國債品種保值補貼。國債收益率開始出現不確定性,炒作空間擴大了,國債市場開始火爆,聚集的資金量遠遠超過了股市。
「你買嗎?」李顯政又問道。
秦凡搖了搖頭,表示沒興趣。見秦凡不買,李顯政又猶豫起來。
「李大哥,現在公司運轉還不錯,你何必老想著股市期貨什麼的,依我說,那就是賭博,萬萬沾不得。」董敏給二人邊續水邊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