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出售中簽的認購證，秦凡也是無奈，一是沒有後續認股資金，二是手里的「白板」是到最後一天才被證券公司模稜兩可地允許改名蓋章。
92上海股票認購證剛發行的時候，按照政府要求*購買者必須的當場在認購證上填寫名字並在證券交易所登記在案。
可當時認購證的銷量不景氣，導致後來好多「白板」認購證直接被攤派到企業里的，因為企業員工多證券公司不知道名字，當然沒辦法給他們填名字登記。
再加上當時還有證券營業部搞了團體預售認購證這種預售方式，而這些預售出去的大數額股票認購證，都是在截止日期後才由單位交款統一領走的，這也出現了大批量的空白認購證。
除此之外，上海市里還有大量專門炒「票證」的黃牛，他們跟某些網點的員工內外勾結，也從其他網點買到了大量的「白板」認購證。
可到繳款認股時，萬國證券的謝榮興經理要嚴格執行政府的規定，只允許當初登記了姓名的認購證去交款認股。白板認購證一律不得認股的！
只是當知道消息的股民們圍住營業部的大門時，謝榮興也傻了眼，趕忙請示上級領導，至于謝榮興到底是怎麼和上面溝通的？外人是無從得知的，大家最後只知道上面對認購證違規改名這件事的態度，是不反對也不贊成，更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最後的結果是謝榮興只得同意給大家的空白認購證改名蓋章。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里？」軍子突然問道。
秦凡想了想笑道︰「軍哥你想想年前我們買證時，銀行門口站著的那幾個人。還有你到皇宮酒店打听消息後，有沒有人跟在你後面？」
軍子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暗罵自己只顧興奮卻忘了看看背後。
這些被上海人稱為「馬路樁子」的人，可不光是自己收購一些認購證，也有的是為那些隱藏在背後的大咖們打探消息的。
那些精明的大咖們可根據收集的數據判斷出認購證發行多少，中簽率又有多少，繼而還掌握那些購證人的大致情況。
「他們有那麼多錢嗎？這可要不少的錢啊。」軍子操心地問道。
秦凡默默地算了算，九百五十八張是要不少錢，每張一千五，總共得有一百四十三萬七千元，這不是曹達旺一人能吃得下的。估計在上來談時，應該他已和身後的金主通過氣了。
等過了午飯後,那曹達旺也沒出現,到是余老在外應酬完後帶回一人。
「你小子可以啊，比我們強多了，快給我說說買了多少？」來人哈哈笑著攬住秦凡肩頭。
「李叔真會開玩笑，我買什麼了？」面對李顯政的熱情，秦凡裝糊涂問道。
「余老說你買賣那些認購證不務正業，你還想瞞我。」轉眼間就把余老賣得干干淨淨。余老不悅地哼了一聲獨自上樓休息去了。
李顯政訕訕地道︰「中午喝酒時听余老說那麼一句，你小子還想瞞我？」
「李叔你還玩這個？」秦凡問道。
「你別提了，年前證券公司的人到我們協會推銷時，我們只听說是福利性的，都怕買後打了水漂，那知道年後這玩意漲了這麼多。」李顯政懊悔地說道。
這時軍子湊到秦凡耳邊小聲道︰「人來了，在大門口。」
秦凡想了想便對軍子道︰「你把他帶到梁經理老婆那個銀行里，跟他說我們在那交易。我隨後就到。」軍子點點頭出門。
看著李顯政熾熱的眼光，秦凡攤攤手說道︰「李叔你來晚了一步，我這已經和人談好了。」
「我又不白拿你的，別人多少錢我也出多少錢。再說我們哥倆什麼關系，外人能比嗎？」李顯政急道。
秦凡邊給梁珩撥電話邊問道︰「你要多少張？」
「你有多少張？」李顯政見秦凡松了口風驚喜地問道。電話接通後對方幫著去喊梁珩，趁這空隙回頭道︰「一張中簽證一千五，你要多少張？」
「這麼貴！」李顯政吃驚道，年前三十元一張的認購證現在竟漲了五十倍，此時他很不得把自己吊打一頓，當初證券公司的人上門極力推銷，可笑自己還自認聰明，不光自己沒買，還勸別人也不要買。
秦凡在電話里听到梁珩驚喜的聲音，沒跟他多嗦，直接說明情況，請他到嫂子那里見面，等他應好時，秦凡掛了電話，看向李顯政又一次問道︰「你要多少張？」
李顯政合計了一下，咬牙道︰「給我留五張。」-
等秦凡趕到蔣麗上班的銀行里，軍子和曹達旺已在大門口等候，門外還站著交頭接耳的二三十人，曹達旺拎著裝錢的大麻袋，看到秦凡點了點頭，不一會梁珩也趕了過來，見到秦凡，激動地上前給他來了個熊抱。
等他激動過後，秦凡讓他跟蔣麗幫忙把曹達旺麻袋里的錢點一下，對于點錢軍子不是那個貨，秦凡的手也不是點錢的手，再說也無法憑手感和肉眼判斷出真錢假鈔的，只有在銀行里過手放心些。
幾雙眼楮盯著銀行櫃員點鈔的手，生怕錯了一張或是假了一張，十幾分鐘過後，蔣麗和另外一位同事終于把錢數清理順了，總共是一百四十三萬七千元整。
看著面前一堆的鈔票，秦凡默算了一下，從錢堆里數了十四萬四千元還給曹達旺，曹達旺詫異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凡厚著臉皮笑道︰「我跟你說我是有九百五十八張中簽證，可我沒說這九百五十八張中簽證全賣給你。」
「你」曹達旺氣得鼓起三角眼瞪著秦凡，可冷靜下來回想一下，當時眼前這位年輕人確實沒說賣多少張給他。懊惱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多問一句，害得自己多收別人的錢。
見曹達旺瞪著自己，秦凡淡然一笑︰「曹老板，可以了，這些證夠你們分了，你前前後後跑了幾趟，輕輕松松就賺了幾萬塊錢。」
剛才梁珩看到曹達旺在場，就小聲把他怎麼倒賣的事說給秦凡，對秦凡要的這個價格，梁珩覺得還行，只比黑市價高那麼一點。
秦凡只是不清楚曹達旺在這價格上加了多少轉手，不過能確定的是他帶來的錢都不是他自己的，極有可能是門外等候的那二三十人。
曹達旺見秦凡並不是好說話的雛，忙變臉陪笑道︰「對不住，真對不住，都怪老哥沒問清楚。」
扣除中簽輕工機械的認購證和留給李顯政的五張證，便把剩下的八百六十二張中簽證交給了曹達旺。
曹達旺接過證仔細地看了看，見還是白板，心里瞬間舒服了許多，在黑市交易中「白板」的價格要高上一成多。
「秦老板，下次有需要的話，一定要跟我老曹聯系，我這里萬分的感謝！」曹達旺點頭哈腰地說著場面話。
等他出了銀行大門，秦凡卻覺得心里微微有些發疼︰那每張票可都是後市界的「萬元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