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嫵接到南韻消息︰「齊恆遇刺,命懸一線。」
「備馬,我親自去一趟齊國。」
這個世界的任務,她早給自己做好了定位,她就是負責消除戚嬌帶來的負面影響,但是統一五國,帶領五國走向盛世的任務還是得要天定之子齊恆來。
齊恆是任務成功的關鍵人物,絕對不能出差錯。
「玉娘,我數一隊精英隨你同去。」當初腰背佝僂的老婦人已經變成了風韻猶存的美婦。施樺感念荀嫵為她、為王城遺民帶來的一切,一直誠誠懇懇為她做事,是荀嫵最得力的伙伴。
「不了,我一人輕裝簡行速度更快。」她抬手制止施樺︰「婆婆應當知道,我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那一隊精英也奈何不了我,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施樺啞然︰「也罷,我這就讓人準備最好的馬匹,你一人在外,諸事小心。」
帶個藥箱,揣著銀子,接連幾日不眠不休,荀嫵總算在齊恆斷氣之前趕到公子府。
「神醫你終于來了。」南韻哭著撲向荀嫵,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到實處。
伏在荀嫵肩頭,南韻輕聲道︰「齊恆命懸一線,眾多醫者束手無策,南韻失職。」
荀嫵點點頭,順手探了她的脈,此胎還是不太安穩。估計是最近遇到太多事,小姑娘心神損耗影響了胎兒。
她掏出一枚藥丸︰「夫人憂心過重,動了胎氣,此藥安胎固本,夫人可用。」
南韻對荀嫵是絕對信任的,听她說完,連忙讓人送水來服了藥。
荀嫵進房內看了齊恆的傷勢,傷及肺腑,難怪都說活不久。
南韻忙問道︰「夫君可還能治?」
「能。」
荀嫵忍痛掏出一顆基因修復小藥丸給他服下,然後才開始檢查外傷。
掀開衣服,胸口猙獰的傷痕露出。齊恆是被人戳穿了胸口,差點刺到心髒。但實在靠心髒太近,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技術很難治好。
「用的藥不錯,好歹止住了傷勢沒惡化。」但也只是如此了。
南韻忙說︰「是王上派了最好的太醫來看的,但夫君傷勢太重,太醫也無力回天,只能控制傷情不再惡化。」就算沒惡化,這生命力也在一天天流失,南韻是真慌了。
荀嫵拍拍她手︰「放心,不會讓你守寡。」她掏出藥箱里的藥物,快速調配著外敷傷藥。
南韻臉蛋紅的滴血,又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並不是怕守寡才這麼著急。
調配好藥,荀嫵使了南韻給他上藥,又拿著一包藥粉出門讓人帶去熬制。
「熬至沸騰,陸續加入浴湯中讓公子浸泡半個時辰,最好準備在暖房里,保證熱量。」
下人們不知道神醫哪里來的,但見夫人如此信任神醫,也一絲不苟完成著神醫的交待。
昨晚這些,荀嫵回了房內,下人都被南韻叫了出去,整個房內只有她和南韻,以及一個昏迷不醒的齊恆。
但很快,齊恆也被下人帶去暖房泡藥浴。屋內只剩下二人。
「主子,南韻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她說罷就打算屈膝跪下。
荀嫵連忙扶住,讓她坐下︰「你是懷了身孕的人,小心些。我面前,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對著荀嫵關切的笑顏,南韻的臉又紅了︰「謝主子。」
「叫我玉娘就是,出了王城你就得保護好自己的身份,不要露出破綻。你先同我講講這次齊恆遇刺是怎麼回事?」
南韻點點頭,順著荀嫵的手坐下來,整理著思緒︰「那日夫君同我說著話,突然傳來旨意讓他進宮。王上使他去城外青雲觀取東西,剛出城夫君就在路上遇了埋伏。」
荀嫵問︰「剛出城就遇了埋伏,那就是沒取到齊王要的東西。齊恆遇襲後,齊王還有讓人再去過青雲觀嗎?」
南韻一愣,搖搖頭︰「並未听說,夫君遇襲後齊王就讓人大肆搜捕凶手,哪里還顧得上什麼東西。」
荀嫵挑眉,神色有些意味深長︰「戚嬌是不是還在王宮中。」
戚嬌,就是之前公子恆和何允賢提到過的妖女,南韻點頭道︰「是。」
「以善良之名,戚嬌最近在齊國可沒少攪風攪雨,偏偏昏了頭的齊王一心認定她是個善良美好的女人。你說,齊恆遇害會不會也是她的功勞呢?」
南韻捏緊手心,不太敢信︰「那齊王讓夫君去青雲觀,是故意的?」
「對嘍,指不定里面受了多少戚嬌的挑撥。」
說起這個,荀嫵也對戚嬌很是不滿。原劇情中她就是這麼個‘無心’又‘無辜’的女人,明明是提前挑動五國戰爭的罪魁禍首,卻能表現得比誰都無辜。
這個女人的本性,可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無辜。
「你知道的,這段時間齊恆沒少因為她受齊王的猜忌,為君者的猜忌積累到一定程度,總會需要一個渠道去宣泄。」
南韻簡直不敢相信,之前她是知道夫君和齊王疏遠了,可她覺得畢竟是親父子,血脈相連的,就算再怎麼起隔閡也至多是不親近,哪里會到血脈相殘的地步。
「只是齊王比你想的更狠,竟真能動手殺子。」荀嫵冷笑,對這個現狀卻並不意外。
畢竟原劇情中齊恆的身死不就是齊王下的狠手嘛。只是齊恆是個至孝之人,如果不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齊王對他的狠心,他未必能迷途知返。
若齊恆依然獨身一人,他也未必能重燃斗志,可有了妻子和孩子情況就不同了。有了妻兒,他就不再只是父親的兒子,他還是一個家庭的男主人,頂梁柱,是妻子的丈夫,是兒子的父親。
對他這種人,感情和責任才是最催他奮進的推動力,所以南韻早早來到他身邊,成為她的伴侶,為他的親情鏈條加上另一條不可忽視的牽絆。
南韻垂著眼眸,想起了那天他看著那小肚兜時復雜的神色。
「他應該早知道了齊王的態度,只是還心存僥幸,所以那日,他還是去了。」
南韻模著肚子,心里有點難受,那日他在父親和妻兒中,終究還是選擇了父親。
荀嫵模模她的腦袋,安慰道︰「不必傷懷,死過一回的齊恆不可能還那麼傻,他用一條命去的代價看清了齊王不是他心目中慈善的父親,也不會傻到再繼續做那個至純至孝的兒子。畢竟他除了是個兒子,還是個丈夫、是個準父親。」
南韻臉色爆紅,對來自主人的順毛極其受寵若驚。
「南韻知道了。」
荀嫵笑笑︰「你不用擔心,送你到這里來可不是讓你守寡的,就算齊恆不在了,我也會對你負責,王城永遠都是你的家。」
听著這話,南韻忍不住紅了眼眶。從被荀嫵救回去的那天起她對自己的未來就沒報什麼期望,可沒想到荀嫵待她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小姑娘那麼好,哪怕這好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礎上又如何?
無親無故,你不證明自己的價值又憑什麼讓人無緣無故對你好。
至少她給了她們尊重,來做任務的都是自願的。也給了她們退路,王城的大門永遠為她們打開。
「謝謝您。」
荀嫵應該要謝謝她們,沒有這些可愛的美人,她又怎麼完成任務呢。
她拿出一顆玉盒封存的藥丸遞給南韻︰「你收好,這東西關鍵時刻可以保你的命,我希望這藥永遠不會用上,就算用,你也留給自己好嗎?」
南韻還有其它所有被她帶回王城的小姑娘,都是可憐人。在這亂世中難以存活,卻又不甘命運擺布。她只是給了她們一個機會,選擇自己的命運。
外敷內服再輔以藥浴,公子府有條不紊運轉起來。很快,齊恆的臉色肉眼可見紅潤起來。
一日後,齊恆終于醒來,看到床邊難掩疲憊的妻子,心底頓生出濃濃的愧疚。
「韻娘……」溫熱的指尖拂過妻子緊皺的眉頭,驚醒了淺睡的人兒。
「夫君你醒了?」南韻驚喜不已,連忙叫人去請神醫。
好一番慌不著路,她才回過神來,坐在床邊看著齊恆,眼淚止不住流。
「你好狠的心,丟下我和孩子在這府中擔驚受怕,你死了就死了,干干淨淨透月兌的走,你就沒想過我們娘倆怎麼活嗎?」南韻趴在床邊泣不成聲,哭得齊恆愧疚更重。
他錯了,可也真的清醒了。
「是我錯了,韻娘放心,恆再不會犯了。」他鄭重在心底化了橫線,將父王從心底抹去。
既然父王不在意他這個兒子,他又何必再做那個乖巧孝順的兒子。
去請神醫的下人匆匆忙進來,道:「夫人,神醫已經離開了。」
「神醫?」齊恆疑惑看向妻子。
南韻卻沒看他,反而听到消息後慌張失色,急忙追問︰「走了?怎麼會走了,何時走的,她有沒有說什麼?」
「半個時辰前就離開了,神醫留了話給夫人,說只要公子醒來就好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荀嫵走了,南韻卻滿是不舍,荀嫵是她的主人,但更是她的家人,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多和她相處。
齊恆更不解了,這神醫是什麼人,看起來妻子對其十分在意。
「神醫是我請來的醫者,是她把夫君從死門關拉回來的。她也是把我養大的姐姐,是我的親人,我舍不得她走。」
南韻低著頭,失落又沮喪。
原來是姐姐,是個女神醫啊~齊恆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