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爺我這麼個大活人在你跟前,你竟然只看到表哥?」被忽略的宴景年重新回到姜玄鈞書房將一摞話本子放到書桌之上,語氣有點酸。
「宴家哥哥也在?」崔知微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剛剛沒有看到。」
衛秋娘和馮氏是手帕交,宴景年和崔知易既是好友,又是同窗。這樣一層關系在,她想和這廝不熟困難,說話自然也比較隨意。只是宴景年這貨太過頑劣,時常捉弄她,崔知微不說討厭這小子,但也喜歡不起來。
「現在不是看到了。咦,你手中拿的是什麼?不沉嗎?」宴景年說著話上前幫崔知微拿她手中正拎著的一個大紙包。
崔知微沒有拒絕,她將紙包交給宴景年後,獻寶一般笑眯眯朝姜玄鈞解釋︰「這是我從鳳翔宮專門給太子哥哥帶來的糕點。」
「糕點?」姜玄鈞眉頭微皺。
「對啊。」崔知微點了點頭,「我想太子哥哥整日吃苦兮兮的藥,如果吃些甜甜的糕點,嘴里就不那麼苦了。」
「可是……」他是真不喜歡吃甜膩膩的糕點。
「你是不知道吧,」宴景年笑嘻嘻把話給接了過去,「表哥他最不喜歡吃的就是糕點,還是小爺我替他吃了吧。」說著話,他將紙包放到桌上打開,從中拿了一塊糕點塞到口中。還沒等咽下,便夸了句「好吃」,糕點渣子亂飛。
崔知微一臉的嫌棄,「你要是喜歡吃,自己去鳳翔宮不就好了嗎?那是我給太子哥哥拿的。」如果知道這些糕點會喂到這人口中,她就不費那勁兒從寧娟姑姑手中接過來,拎到這兒了。
「小爺我都說了,表哥不喜歡吃,小爺我這不是怕浪費嗎。」
「哼!有能耐你就全吃光。」
「吃光就吃光。」宴景年說著話又塞嘴里一塊糕點,為的是氣崔知微。
見二人斗氣,姜玄鈞笑著搖了搖頭。不想讓崔知微失望,他從一大包糕點中挑出最小的一塊,「知微特意給孤拿的,孤就嘗一塊好了。」說完塞到口中。如果不是眉頭微蹙那一下,簡直就是堪稱完美。
崔知微見他一副舍生取義的架勢抿著唇偷笑,腦海中卻忽然閃現姜玄鈞吐血不止的畫面,嚇得她連忙高喊著制止︰「太子哥哥,糕點有問題,不能吃!」
「糕點有問題?」姜玄鈞剛咽下糕點,正準備喝水解口中的甜膩。
「你咽下去了?快吐啊!」畢竟不是純正的五歲幼童,崔知微很快從慌亂中找回理智,「糕點可能有毒。」
「有毒?」宴景年比姜玄鈞還要著急,「那要怎麼辦?」他可是吃了好幾塊。
「還能怎麼辦?趕快摳嗓子吐。」這是崔知微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哦,好。」宴景年四下一掃,準確捕捉到書房中如臉盆大小的筆洗,三兩步奔過去,對著就摳起了嗓子。
「你多喝點水能吐得更干淨。」囑咐完宴景年,崔知微又催促姜玄鈞,「太子哥哥,你也趕快去吐啊!」
姜玄鈞當儲君這麼多年,言行舉止都是標桿。讓他像宴景年那樣毫無形象摳嗓子往外吐,他實在是做不出來。
見他半天沒動,崔知微更急了。「太子哥哥,你還傻愣著干嘛?再不吐可就晚了。」對待一國儲君,用詞有些不雅。
「那……」猶豫半天,姜玄鈞才道,「孤去淨房。」
沒成想,他剛一起身,「噗」的一口鮮血便噴了出去。就和崔知微腦海中剛剛閃現的畫面一模一樣。
造孽啊,真是怕啥來啥。「太子哥哥!」崔知微大喊了一聲,忙上前攙扶。可就她現如今的小身板,差一點攙扶不成反被壓。
「表哥!」宴景年同樣嚇了一大跳,不顧自己還沒吐完,快速走上前幫崔知微。「曹原,趕快叫人去尋太醫。」好在他還沒有忘記尋人幫忙。
曹原是姜玄鈞的隨身太監,由于姜玄鈞喜靜,平時將伺候的人都打發得遠遠的,這次也一樣。就連陪同崔知微一起過來的寧娟等人沒有吩咐,都沒有立刻到他近前問安。
听到宴景年呼叫,曹原忙打發近前的小太監,一個去尋太醫,一個去鳳翔宮稟報馮皇後。之所以如此有條不紊,是因為這樣的事每年都會遇到個幾回。
等他和寧娟匆匆忙忙趕到書房,姜玄鈞又接連吐了好幾口血,最後徹底暈了過去。
這樣的結果讓崔知微十分的懊惱,明明她腦海中已經提前示警了,為何還是沒能改變結果?更懊惱的是,她為何心血來潮要讓太子哥哥吃糕點?如果不是她,太子哥哥就不會中毒,更不會像現在這樣生死未卜。
本來她已經夠懊惱的了,宴景年的肚子忽然絞痛起來。
見他疼得冷汗頻出,崔知微既擔心又害怕。出口的卻是︰「你個吃貨!誰讓你偷吃糕點的?還吃了那麼多?」
「先不說這些了,你快想想辦法,小爺我快要疼死了。」如果不是早過了撒潑打滾的年紀,宴景年此刻恨不得抱著肚子在地上來回滾。
「你趕快喝水繼續吐,喝越多的水越好。」
「那表哥呢?」宴景年並沒有只顧及自己。
「讓我想想。對了,」崔知微眼楮一亮,「蛋清,讓人給太子哥哥喂一些雞蛋清。」據她所知,蛋清和牛女乃能延緩毒素吸收。眼下牛女乃並不普遍,哪怕在皇宮也不好尋,那就只有蛋清最適合。
「能有用嗎?」喝水往外吐能減輕中毒這個方法宴景年也了解一些,喝蛋清對解毒有效他還是第一次听說。
「少廢話,」崔知微凶巴巴瞪了他一眼,「管它有用沒用的,總比不試好。」
「你說的對。」
好在宴景年在東宮說話還是很有力度,剛吩咐完,立馬有人尋了蛋清給姜玄鈞喂下。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灌了好幾肚子水,來來回回吐,直到快月兌力,才感覺月復痛有所減輕。又按崔知微所言,喝了一大碗蛋清,去了趟淨房,最後渾身虛弱地攤在隔間的大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