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坤緊張得鼻尖出了層薄汗,眼珠四下轉悠,唯恐哪個角落會突然竄出一條毒蛇。
啊嗚一口,咬在柏珠珠身上!
「你好像很熱,」沈桑榆偏頭看他,唇角帶著俏皮的笑意,「還是看見八小姐太緊張?」
「二姐真會開玩笑,」沈逸坤抬手胡亂的抹了一把汗,「我們去花園吧?園子角落的脆柿子也熟了呢。」
再三堅持下,沈桑榆和柏珠珠同意前去。
花園的花種類多,顏色也更加豐富,幾乎讓人挑花了眼。
沈桑榆熱絡地和柏珠珠討論配色,說起最近京城千金之中最流行的跳染顏色。
而趁著這功夫,沈逸坤趕緊交代自己的貼身家丁。
「找人去把毒蛇給處理了,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貼身家丁愁眉苦臉,想說大白天的要去沈桑榆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閨房里捉蛇,還不鬧出動靜來被人發現,實在是難于上青天。
可對上沈逸坤不耐煩的表情,卻不敢說半個不字。
唯唯諾諾,硬著頭皮去了。
原本還擔心會很棘手,誰知到了映月閣跟前,才發現里頭的家丁丫鬟都在往外走,急匆匆的樣子。
「怎麼了這是?」貼身家丁不解,隨便拽了個丫鬟詢問。
「秀兒姐姐說是映月閣鬧了賊,要我們都出去,她要好好查呢。」丫鬟回答道。
聞言,貼身家丁立馬眼中放光。
好機會!
如果映月閣里只有秀兒一個人,那麼隨便找個理由支出去半晌,就足夠他抓到那蛇了。
貼身家丁不敢耽擱時間,趕緊抬腳進了映月閣。
果然是瞧見秀兒板著臉在屋子里逐一翻找,氣氛沉重且嚴肅。
「秀兒姑娘,原來你在這里啊。」貼身家丁走上前去,「我到處找你,麻煩你去我家三公子的院子里拿些明礬,好給二小姐和八小姐染指甲用。」
秀兒抬頭,狐疑看向他,「明礬映月閣就有,干嘛舍近求遠?」
「三公子院里那些是西域貨,更好嘛,到底是宰相府的八小姐,可不能怠慢不是?」貼身家丁笑眯眯道。
秀兒這才哦了一聲,抬腳往外走去。
都到了門口,又探頭進來,「你站在里面干什麼?」
「我也要去花園找三公子呢,我們一起走吧秀兒姑娘。」貼身家丁從善如流。
他和秀兒一塊出了映月閣,到了拐角處,又飛快沖回映月閣。
時間太短,捉蛇的事情必須快點搞定。
已經臨近深秋,毒蛇的活力大不如平時,尤其是白天,會縮在陰暗的角落休息,等到饑餓或是天黑再出來覓食。
貼身家丁重點去翻找那些櫃角床底。
但一無所獲。
兩條毒蛇如同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在了映月閣內。
貼身家丁不由頹喪,惶恐就這樣空手回去交差,會被沈逸坤狠狠教訓。
同時心里又懷揣著一絲希望,暗想毒蛇或許昨晚就已經爬出了映月閣呢?
對,一定是這樣!
否則他找了這麼久,怎麼半點蹤影都看不到。
正想著,外面已經傳來了秀兒自言自語的聲音,「我瞧著那西域來的明礬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地方,三公子可真是會花錢,盡用來騙女孩子開心了。」
貼身家丁趕緊從旁邊的窗戶翻出去,沒被秀兒發現。
他從映月閣溜出去,去向沈逸坤交差,說是毒蛇應該昨晚就跑掉了。
「什麼叫做應該?」沈逸坤大怒,狠狠框掌家丁一巴掌。
打得家丁直接狂飆鼻血,淌得滿臉滿身都是。
那可是宰相府的掌上明珠,真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家丁想死,他可不想死!
沈逸坤在假山後怒火中燒,抬腳想要再踹家丁。
卻听見沈桑榆在不遠處喊他的名字,「逸坤,我們要回映月閣了,眼瞅著日頭太大,曬得人不舒服。」
沈逸坤踉蹌著從假山後沖出來。
「總想著回去干什麼啊,不如我們去前廳玩,也是曬不著的。」沈逸坤還想再勸。
然沈桑榆心意已決,柏珠珠也贊同。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沈逸坤狠狠咬牙,也趕緊跟了上去。
如今他不確定毒蛇還在不在映月閣內,跟著去總要保險些,萬一看見毒蛇竄出來,還能提醒一下柏珠珠。
只要沒咬到人,問題就沒那麼嚴重。
像是跟屁蟲一般,沈逸坤厚著臉皮又去了映月閣。
他就坐在柏珠珠的旁邊,好似十分殷勤的樣子,眼神不住在柏珠珠身上打量。
實則,他是在觀察柏珠珠附近有沒有毒蛇。
一盞茶的功夫,沈逸坤煎熬無比,神經繃得死死地。
「二小姐,小的從老家帶了些肚臍紅糖餅來,您要嘗嘗嗎?」有家丁在門口恭敬的問道。
沈桑榆語氣開心,「拿進來吧。」
又轉頭看向柏珠珠,「我听人說,若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些甜的最合適,你嘗嘗吧。」
柏珠珠從始至終垮著一張臉,焉搭搭的,像是要凋謝的小白花。
這會兒也只是用鼻音嗯了聲而已。
得了準尋,家丁就抬腳走了進來,他腰上綁著個瓦罐,看上去有點滑稽。
沈逸坤只顧著盯著柏珠珠,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故而,也沒看見家丁離開時,在瓦罐上稍稍動作的手。
「嘗嘗。」沈桑榆主動拿起一個紅糖餅,遞給柏珠珠。
快到跟前的時候,卻突然手一滑,紅糖餅就月兌手而出,咕嚕嚕的滾進了桌底。
沈桑榆作勢要去撿。
「奴婢來撿就好了。」秀兒立馬蹲下去,要去撿桌子底下的紅糖餅。
可旋即,卻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蛇!」
秀兒著急要站起來,卻忘了自己蹲在桌子底下,故而起身時腦袋撞翻了桌子,桌上的東西稀里嘩啦都往地上滾。
屋中眾人也因為那個蛇字神經緊張,都開始慌亂的或跑或跳。
結果撞到旁邊更多的東西,破裂聲此起彼伏。
場面一度混亂。
而就在這混亂中,柏珠珠忽然蹲下了身子去,抱住自己的小腿痛呼,「蛇咬了我,救命!」
沈逸坤的雙腿一下子軟了,跌坐在狼藉之中,面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