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雪薇一雙柳葉眉彎上天際,粉唇開合,「姑母,你想到法子了?」
「這還用想?」魏氏得意洋洋,「既然沈桑榆有這個想法,那不如我們……順水推舟!」
說罷,她又附在魏雪薇耳旁簡單說了說自己的計劃。
兩人都興奮得面露精光。
只要這一次成功了,沈桑榆就再也翻不了身,別說什麼世子妃,恐怕就連這伯侯府的二小姐,也是做到頭了!
「到時候你還不順理成章的當了世子妃?」魏氏說道。
魏雪薇模了模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只要成為世子妃,那我的好日子,就算是開始了。」
兩人說笑著,也不顧案牘上一片污穢的燙金宣紙,互相攙扶著走出去,腳步輕快!
……
映月閣內。
沈桑榆服了老頑童所給的丹藥之後,不到半個時辰,竟然開始嘔血。
小小一攤,漆黑無比,還散發著惡臭。
可見這血在體內淤積了多少年。
「小姐快喝杯茶漱漱口。」秀兒趕緊遞上茶盞,又拿抹布仔細擦拭掉地上的血跡。
直到一點都看不出來,這才開窗通風。
窗外的夜風拂面而過,帶走了屋內的惡臭,隱隱約,有玉蘭花的香氣。
「奴婢記得小時候剛入府,最喜歡去摘牆角那棵玉蘭花樹的花兒,總是挨老媽媽的罵,夫人就抱著我哄我,還親自為我摘呢。」秀兒回憶道。
「我娘親,喜歡玉蘭花?」沈桑榆倒是不知道。
畢竟娘親是難產而死,兩人連見一面的機會都不曾有,更不要說去了解這些喜好了。
偶然從秀兒口中听出,更多的是恍然。
「奴婢也不記得夫人是不是喜歡了,只記得這樹好像是侯爺親手為夫人種的。」秀兒努力回憶道。
如今玉蘭花樹已經亭亭若蓋,而昔日那位美人,卻已化作黃土一捧,再也尋不見了。
「我爹爹倒是挺有閑情雅致,還親手栽樹,看樣子,當年是真的喜歡我娘親的。」沈桑榆托腮趴在軟塌上,懶懶的看著窗戶外的那一角玉蘭花。
心中實在疑惑。
既然當年那麼喜歡她娘,怎麼現在卻連提一下都暴怒非常。
是因為逝去了,所以成了不可提及的痛?
沈桑榆想著,不禁自嘲的笑了起來。
若真的是不可提及的痛,就不會那麼著急的在夫人的位置上,再擺上一個魏氏了。
「表姐!」院子外忽然傳來了魏雪薇的聲音。
秀兒听見就覺得煩,立馬站起身來,「小姐你就裝睡吧,奴婢去打發這個煩人精走!」
結果話還沒說完,魏雪薇已經抬腳進了院子。
「表姐,我特意托人買了脂玉膏,對你的傷口有奇效呢,快趕緊擦上,好早些恢復。」魏雪薇說著,眼巴巴的捧上了一盒脂玉膏。
這脂玉膏在京城之中賣得極為火俏,價格也是高得離譜。
兩指寬那樣的小瓷盒,就能賣出一百兩的價格!
魏雪薇這次來討好,當真是下了血本了。
可秀兒接過去,卻陰陽怪氣的,「真是多謝四姑娘好意了,只是有些東西用得不是心安理得啊,它會爛的!」
魏雪薇面色一僵。
真是恨不得撕碎秀兒這張嘴!
可面上還要努力的保持微笑,「表姐受了傷,用些脂玉膏當然是心安理得,秀兒你可真是急糊涂了。」
說罷,就把脂玉膏放在了軟塌一角,「表姐,這脂玉膏你可要記得用啊,效果很好的。」
「好,多謝。」沈桑榆頷首。
又問魏雪薇,「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魏雪薇擠出微笑,「表姐,這個月的二十四是娘娘廟的誕辰,我想與你一起去,據說那麼許願心想事成,表姐你正好可以試試靈不靈驗。」
「許什麼願?許願你早點去當陪妾呢,還是許願我早點和高景齊退婚呢?」沈桑榆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上次在紫薇廳已經撕破了臉,她可沒有魏雪薇這般好臉皮,還能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來約逛娘娘廟。
魏家的人,果然是人才啊!
而听完這話,魏雪薇當即擺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來,「表姐,你還在生氣嗎?上次是姑母擔心我受委屈,所以才……你若是不願意我嫁給世子,我不嫁便是。」
魏雪薇表情極其認真,說得一板一眼,跟真的似的。
不過,沈桑榆要是相信,那就是傻子了。
她靜靜看著魏雪薇表演完,才下逐客令,「我重傷,這個月哪兒也不能去,你要去就自己去吧,正好許願成為世子妃,看看靈不靈驗。」
魏雪薇被諷刺得面頰發燙,「表姐,我……」
「我累了秀兒,送客吧。」沈桑榆卻不再理會。
秀兒早就想趕這個煩人精走了,多呆一刻,都是玷污映月閣這個地方。
于是立馬站起身來,「走吧四姑娘,我家小姐生病呢,你總不能打著探望的旗號,故意要讓她休息不好,傷口愈合不佳吧?」
言盡于此,魏雪薇只得起身,「那好吧表姐,我就先走了,你好好養傷。」
前腳她踏出映月閣的門,剛想轉身再說話,秀兒就砰的一下關上了院門。
險些撞到魏雪薇的鼻子。
「賤婢!」魏雪薇低聲怒罵,「一條狗而已,也敢在主子面前耀武揚威,等我當了世子妃,我第一個就把你賣去紅樓千人騎萬人睡!」
說著,心里又得意起來,仰頭大步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而秀兒則快步回了屋里。
沈桑榆指了指軟塌上的脂玉膏,「來,給我擦點。」
「小姐,這可是四姑娘送來的,誰知道有沒有問題,萬一出事怎麼辦!」秀兒著急的勸阻。
沈桑榆不以為意,伸手戳了戳秀兒的腰,「別怕,她敢送,咱們就敢用,要是把毒下在這麼明目張膽的地方,咱們豈不是正好借此機會收拾她?」
左右是不虧的,擦擦也無妨。
秀兒還是不願意,「明天奴婢去給你買新的脂玉膏,咱們不稀罕這一罐,咱們有錢,自己買!」
沈桑榆臉色卻瞬間沉下來,語氣嚴肅,「那筆錢不能動,我有其他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