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雨的臉色驟然陰沉。
沒在錦被下的雙手緊緊攥成一團,恨不得要將沈桑榆給捏死。
也就盧念這傻子以為沈桑榆是真心在為他好。
那個總是笑眯眯的小賤人,實際上是披著羊皮的狼!
可當著盧念和沈海川的面,沈知雨不敢言語半句。
含糊的回應了幾句,便說自己累了要休息。
盧念緊張得很,趕忙站起身來,「那你先好好休息,如今你是雙身子的人了,凡事都得格外的小心注意,上次我給你買的那些燻香先不要用了,待我去問清楚里頭有沒有什麼對孕婦有害的香料再說。」
「你何時給我買了燻香?」沈知雨又是一愣。
「就是前不久,你應該還不知道,桑榆說起你喜歡這京城的燻香,讓我買了討你喜歡呢。」盧念回答道。
「那之前那些珠寶首飾呢?」沈知雨心中儼然升騰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果不其然,便看見盧念憨厚的笑著撓頭,「也是我給你買的,多虧了桑榆,我才知道給你買什麼樣的你最喜歡,以前總是我自己選,多半挑得你都不喜歡,擱置在盒子里用都不用呢。」
沈知雨幾乎慪得要吐血。
難怪當時她獅子大開口說要最貴的燻香什麼的,沈桑榆連句磕絆都沒有便直接答應了。
感情這壓根花的就不是她的錢!
兜了一圈,這羊毛,全部都出在了羊身上!
「你這是怎麼了,好像不高興的樣子?」盧念察言觀色,緊張得詢問道,「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沒事,你先回客棧吧,明日再過來找我。」沈知雨擺手,轉過身去背對著盧念。
她怕再多一眼盧念的蠢樣子,就會氣得直接大罵或者上手打盧念。
等到盧念離開之後,沈知雨這才又翻身坐起來,捧著肚子格外的來氣,「這個沈桑榆,可真當是會耍小聰明!」
「小姐,」寧心上前攙扶住沈知雨,「您何必為了這樣的賤人動氣,傷了身子不說,還有可能動了胎氣,這一胎可是貴子,要好好的養著的。」
提到貴子兩個字,沈知雨的臉色總算是緩和幾分。
她抬手撫上仍舊平坦的肚子,喜悅之色溢于言表,「是,這可是我和阿盛的孩子,去,派人傳信給太子殿下,便說我遇喜了。」
寧心答應著,便要退出屋子。
才到門口處,又被沈知雨給叫住,「還是先不要去,這沈桑榆今天話里有話,沒準是已經猜到了什麼,偏偏盧念也到了京城之中,我不該太著急。」
反正只要孩子平安健康的生下來,任誰也賴不掉這件事情!
寧心微微頷首,「小姐如今當了母親,少了好些浮躁,做事變得越發的仔細了。」
「為了這個孩子,我不得不仔細。」沈知雨說道。
頓了頓,聲音又冷冽下來,「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冒險去做,比如說,解決了沈逸坤!」
若不是沈逸坤,她不會和爹爹心生嫌隙。
倘若沒有這個孩子的話,此刻她恐怕早已經被禁足關起來,要任憑沈逸坤和沈桑榆姐弟倆在面前瑟張狂。
這個孩子,便是上天送來幫她的得力武器!
「今晚便請沈逸坤來我院子里吃飯吧,解決不了他,我還怎麼在這伯侯府里當大姐?」沈知雨說道。
……
與此同時,沈逸坤正站在沈海川跟前,說起沈知雨險些小產的事情。
按照先前沈桑榆教他的說辭,只說沈知雨這是被老天爺小懲大誡了。
沈海川面色陰沉著,「事關人命,你還有心思說這樣的風涼話,當真是讓人寒心。」
「可……」沈逸坤還想再說點什麼。
還沒來得及開口,家丁便上前來傳話,「侯爺,今晚大小姐設宴,想要請三公子去院子里吃飯呢。」
「爹你看,」沈逸坤立馬抓住了機會,「大姐顯然是還不想放過我,她都已經懷有身孕了,還不知道行善積德的話,這孩子也會被影響的啊。」
若是娘親太缺德,沒準生出來就沒呢?
結果話剛出口,沈海川冰冷可怖的眼神便掃了過來。
沈逸坤趕忙心虛的閉上嘴,瑟縮去了角落里。
「告訴大小姐,就說沈逸坤被我發落去了江南再待上兩年,好好養養性子再說。」沈海川說道。
「爹……」沈逸坤雙眼放光,激動得看向沈海川。
若是換做以前,他得知自己要去江南,必然要撒潑打滾的鬧,覺得江南那地方不如京城好玩有意思。
可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沈逸坤再得知自己要去江南,簡直是熱淚盈眶。
江南是什麼地方?
那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啊!
比起京城之中的爾虞我詐和各種算計,他去了那地方,便又是一方霸主,想干什麼就干什麼的。
「江南有一位名醫,好好去求求,即便是治不好,也別落下什麼病根子。」沈海川言簡意賅的說道。
親兒子被斷了命根,他自然心疼。
可如今無法挽回,也只能盡力補救了。
父子倆在書房里說著話,家丁便恭敬的退了出去,準備去回沈知雨的話。
經過花園時,特意繞了一個彎,到了假山之後的大柳樹跟前。
沈桑榆在柳樹上綁了一個秋千,此刻正被秀兒推著晃悠,歡快得輕笑。
「二小姐,小的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特意挑著侯爺也在的時候,將大小姐設宴的事情說了。」家丁說道。
沈桑榆微微頷首,「做得挺好,辛苦你了,你弟弟的病不用擔心,我會找一位名醫為他醫治的,必定藥到病除。」
「是,謝謝二小姐。」家丁千恩萬謝,擦著紅彤彤的眼楮離開了。
留下秀兒滿臉不解,「小姐,你干嘛還要幫著三公子啊,看著他和大小姐魚蝦之斗不好嗎?」
畢竟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就讓他們狗咬狗去唄!
「他替我護住了那棵玉蘭樹啊,」沈桑榆輕聲道,「他原本可以讓沈知雨燒了玉蘭樹的,可他替我護住了,那麼,我就替他護住一條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