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認真听莊妍說完，立馬把頭搖成撥浪鼓狀。
「不好不好，我生平最怕打架。雖然到現在為止打傷過百十來個天師，但總的來說，和你的差距，依舊很大。不過，我是真的不喜歡跟人動手我怕我怕打死他們更別說跟這麼漂亮的小妹妹動手，你說，叫我如何下得去手。」
沒想到，這位油膩大叔式的靈魂，還挺凡爾賽的。
這讓莊妍生不起氣來，本想嚴肅的連哄帶嚇和它交流說話，現在看來，怎麼控制好表情，才是重中之重。
「你很能打？」莊妍忍住笑。
靈魂的頭倒是沒搖了，兩手快速擺了起來，「不不不也就這麼點能耐，在你眼里，完全不值一提。想想那百十個不成器的天師，最危險的一次，我看是什麼時候來著？」
它的靈體已經完全下了牆，開始左右來回走動，抬起手來模著下巴，就像在用力回憶有些模糊的遙遠記憶一樣。
「那次，大概四五個天師吧，他們以為人多我就會束手就擒。沒成想，真動起手來我還沒熱身呢，幾個人就趴地上了。唉，我是真不想打架，但是那些天師，不知道為了什麼，總來找我的麻煩。」
「你的意思是我該怕你嘍？」
「沒沒沒，我絕對沒這個意思」靈魂走近茶幾，單手幻做實體，端起茶幾上的一杯茶。
「靈魂怕天師，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你沒理由怕我。況且，我也害怕打架，也不想打，你更沒有理由怕我。」
說罷，它仰起頭把手里的茶一飲而盡。
只見它幻做實體得局部，托舉著那股茶水，在靈體里走動。淡綠色的茶水在它體內沒有規律的分散，最終匯聚到了大概胃的位置。
‘小心，它能御水。’始祖暗中提醒莊妍。
莊妍听楊烽說過，曾經在某處遇到一個靈魂，可以把水化作小顆的冰錐用來傷人。她不知道，面前的這個，是不是那種能力。
如果有，自己可不能像當年楊烽一樣，可以翻桌子抵擋 一會兒動起手來，會不會被扎成蜂窩煤，可全指望著始祖了。
「你多少年了？有害過人嗎？」
莊妍盡力穩住情緒，大不了就是一死。如果真死了，求求他，讓他別害我的靈魂。到時候讓始祖送我回道觀，等著楊烽回來，好像也不錯。
想到這里，莊妍更加淡定了。也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大口。
「呸呸這麼燙，怎麼沒把你燙死」
莊妍忘了，靈魂沒什麼溫度感，它想怎麼喝，就能怎麼喝。
她的從容淡定，也把靈魂給整懵圈了。
‘原來我見到的天師，不是上來就砍就是先一波口水戰，然後開打。今天這小妮子我就奇了怪了，為什麼這麼冷靜?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確實有些本事我知道了，她一定有什麼強力後台。’
想到這里，靈魂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讓身體漸漸全部幻成了實體。
「小妹妹，你說的來硬的我不想，要我回靈界我也不想。你看，我倆現在分歧嚴重，你的兩個條件，我都不想答應，這可如何是好。」
「有分歧是自然的，雖然你心里不想選擇，不過這事也許由不得你。」
雖然靈魂現在已全身幻成實體，剛喝下的茶水，表面上看不見去哪兒了，但莊妍可以。她暗中用起心思查看，靈魂實體變得有些透明，那茶水正被分作五股。每股都似中性筆大小，長度也相當，前面很尖，像古裝武俠老電影里的那種袖箭。
她知道靈魂在拖延時間，那茶水馬上就能變成幾支能致人死地的袖箭。到時候具體會從哪里射出，她還沒觀察出來。
靈魂听莊妍語氣嚴肅，並且毫無懼色，不免猶豫起來。
「不如先說說你的故事，為什麼一個人在這里。我以為，以你的能力，必定和錢仨一伙。若果你我投緣，你幫我找到錢仨，我抓住它立了功後，還能在送你去靈界的時候，替你美言幾句。」
莊妍見它面色猶豫，忙趁熱打鐵。想看看它和錢仨到底有沒有關系。
「有緣，一定有緣。你看，你要找的人，剛好是我要躲的人。這不是緣分嗎？」靈魂片刻的神情凝重，馬上轉回了笑臉相迎。
它在心里暗想︰‘可不得了，錢仨現在的實力雖然一般，但左右護法那是一個頂仨啊這小妮子看起來文質彬彬單槍匹馬，竟敢跟錢仨叫板？那沒跑了，實力一定深不可測，還好我沒一時沖動，先動了手。’
它的想法，竟數被莊妍收到，想到自己歪打正著，找到個與錢仨做對的高階靈魂，也算不錯。
她看到，靈魂體內的五根水柱，已結成冰棍，現在又重新裹在了一起，正慢慢液化。想必它放棄了抵抗，打算化敵為友，自己得繼續下去。
「你為什麼躲著它？按理說，你可比它強一些。是有什麼小辮落在它手里嗎？」
「大師果然高明，一眼看破。這倒不是實力問題，我只是覺得，它的想法有些不著邊際。雖然看上去很好，卻沒什麼實際意義。所以，我早早覺得它只是借題發揮，想做點什麼壞事的那種。直說了吧，我覺得它心術不正，所以就離開了他們。」
「哦！看來你還是個好鬼嘍，那你離開他們多久了？」
「小半年吧！雖說都是靈魂，但道不同，不相為謀。」靈魂見莊妍雖然嚴厲，但沒有動手的跡象，也放松了警惕，在莊妍對面坐下。
體內的茶水，已化作一股水流，順著實體內部，從腳下流走了。
「原來你在哪里聚集點等候錢仨？怎麼又想藏到這里？我看這里環境清雅，遲早會被錢仨設成埋伏靈魂的地方。」莊妍假裝四下打量起房間。
「不值一提，那個叫什麼鴻運賓館的地下室。幾個不太熟的靈魂，就讓我們在那里等著安排。安排個毛線，我在那兒呆了兩年，什麼事也沒有。後來我想通了，以其跟著錢仨做那不可能完成的大事，不如自己四處走走。啥時候想開了，太陽底下一待，塵歸塵土歸土，從此飄蕩在宇宙之間」
莊妍笑笑，「看來你懂得還挺多不對，鴻運賓館？」
忽然，她又嚴肅起來。
「怎麼，有什麼不對?」靈魂見狀，也緊張起來。
「我們最近清繳的聚集點，好像就是那賓館，里面四個靈魂都處理了還差點傷到人。還好你棄暗投明，如果你也摻和到里邊我們安排的人手，還不夠你一個人打。這麼說來，我還得謝謝你嘍？」
莊妍抬頭看著靈魂。
「不用那麼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靈魂表面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里緊張的不得了。
‘這麼年輕的妹子，還能安排人去把我們藏身的地點給清了不是忽悠我，就是她真有本事。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得小心。’
「啪！」莊妍忽然一拍桌子，把它嚇了一跳。
「既然你已棄暗投明，為何還躲來這里，干擾別的人類？你難道不知道，人間有人間的規則，你這麼干擾世間人類，又是什麼意思呢？」
「誒大師，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就是因為不想干擾人類，所以才自己躲起來。偶爾看看人間美景，偷听些市井趣事而已，哪里亂騷擾人類了。」
「你就這麼躲起來的？變成一副透明的樣子貼在牆上，你看把這兒弄得冷颼颼的，害得老板沒了生意，還說沒干擾人類？」
莊妍加重了語氣。
‘唉，這妮子翻臉比翻書還快，怎麼這也算干擾人類？我該怎麼說呢？’靈魂的臉開始變色，暗金色開始有些發紫，或者說發黑。
這時，莊妍的手機響了，她看看窗外，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喂，沒問題。你們先回去吧，我再勸勸它對，缺根筋，沒事，我能搞定。好的，再見。」
莊妍收起了手機，又看著靈魂。
靈魂已經鎮靜下來了，它知道這天師不好惹，自己也惹不起。
「大師教訓得是，以後我就找個沒人的地兒，好好藏起來。想看美景就上山，想听八卦就進城。您放心，我絕對注意自己的言行，做到不干預、不騷擾人類。我們和平共處，和平共處」
「雖然做事不過腦子，不過態度還是好的。說說吧，留在世間多少年了？還沒待膩嗎？是不是想待到靈界重建」
「不可不可，即使重建，我們哪里還受得了陽光。還不是只能半夜出來，四處逛逛。」
靈魂有些瑟瑟發抖，‘這十幾歲的天師，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剛才竟然還有埋伏，要不怎麼會這麼有恃無恐。好在我沒先動手，要是剛才沒忍住，我真可能就和世界告別了。’
「說得倒好听，誰知道你心里有沒有想什麼壞壞的主意。」
「沒有，絕對沒有。我可以用鬼格起誓，我絕對沒有什麼壞壞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