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警官看出莊雅的擔憂，安撫道︰「別緊張，我們又不是吃干飯的先吃面，吃好了我們好去現場。小潘，一會兒去買幾瓶水，下午不知道要看多久。」
他的搭檔潘警官吃得很快，已經吃完了面，正在一旁刷著手機消息。
听到邢警官安排，起身去找了附近的便利店買水。
「阿牛，如果有機會，你跟他們說說，警察會處理好這事的。告訴他們冷靜一點，不要听風見雨的，瞎猜！」邢警官告訴阿牛，讓他們別胡思亂想，好好處理後事，配合好警方了解情況，並給警方一點時間。
阿牛連連點頭稱是，「我也跟他們說過，是不是那天師做的，還得警察說了算。可他們，就是不听，就在那里憋著法子，想通過熟人查找大師的下落。反倒是仙姑的後事，沒怎麼往心里去了。」
邢警官又夸了阿牛頭腦清晰，等潘警官買水回來，結了賬走人。
邢警官開著車，很快到了煤機廠的大門。
在來的路上，莊雅已經和兩人交待清楚，帶上眼鏡之後，很可能會看見一些不明身份的影子。她讓兩人別擔心，裝作看不見就好。他們身上的警服，可以暫保兩人無憂。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她還是給兩人各畫了一張天罡符。
開始，潘警官並不想要，但見邢警官一語不發，接到護符後，對折了一下揣進了胸前的口袋。
他也學著樣子，收起了莊雅給的符咒。
見兩人裝好了天罡符，為了以防萬一，莊雅給自己畫了一張，並把它貼在了後背上。
三人走進破敗不堪的廠區大院，地上標記人形的白色粉末已經淡了很多，旁邊有一堆燒過紙後被水澆滅的黑灰。
看見黑灰，莊雅有些後悔，應該準備些鍋底灰才好。
她掃視後面空曠的車間，尋找照片里看到的那一雙眼楮。
但是她在亮的地方看房子里暗的地方，除了深不見底的黑，沒什麼結果。
「你們兩在這兒等我一會兒，見到奇怪的東西不要慌，你越慌，它們越以為你們怕它。要是我發生什麼不測，請聯系管理處，讓他們過來善後。相信我，你們對付不了這里的東西。」
說完，她看到邢警官堅毅的點點頭，便回頭朝車間里走去。
進了車間，光線暗了下來，莊雅也在短暫的幾次眨眼後，適應了里邊的光線，看得更遠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車間，內部有些發黑，大概是因為加工的煤灰，車間里只要朝上的地方，都敷了一層厚厚的黑色。已經沒有什麼機器設備，只有一些土砌或磚修的平台，也不知道具體的用途。
車間的最深處，莊雅看到了那個怨靈。怨靈正無憂無慮從飄在最里邊，也沒理會她的到來。
車間縱深大約有三十米，自己進去後，兩個警察什麼也看不見。即使自己降服了那怨靈，也證明不了什麼。
今天到現場，就是要證明給兩人看，自己確實是天師。
莊雅回頭，見警察離得很遠，心里忍不住抱怨。
‘兩個大老爺們，離這麼遠讓一個女孩在前面探路，也虧他們做得出來。’
隨即又想，好像是自己讓他們在那里等著的。
「你們過來點，我見到它了。我把它喊過來，和你們打個招呼。」
邢警官兩人愣了一下，但還是靠了過來。
莊雅用手憑空劃了一道線，示意兩人站在房頂的太陽影子那里。
「你倆注意，別跨進影子里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潘警官站在太陽的影子面前停下，示意莊雅可以開始。
莊雅回身，那怨靈已經到了車間的中央，正快速向著幾人飄來。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來我的領地！」
怨靈聲音很大，語氣中帶著無盡的怨念。它也沒管莊雅是否听到它說的話，繼續快速接近中。
莊雅向前伸出左手，伸開手掌，「請留步，我還想問你，你是誰？為何霸佔這里還殘害人命？」
這時，身後的兩名警察雖說表面不怕，但能感覺到自己的小腿在微微發顫。
兩人通過眼鏡，看到見個懸浮在半空的人形影子，以超越物理範疇的樣子，向莊雅快速飛來。莊雅卻不慌不忙，攔住那影子，反過來問起它來。
怨靈的聲音他倆听不見，也不知道它說了些什麼，只看見它惡狠狠的朝著莊雅，吼叫著什麼。
怨靈在距離莊雅10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你看得見我？」
「不但看得見你，本天師今天還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殘害人類？」莊雅嚴厲呵斥怨靈。
「人類？在我眼里，不過螻蟻一般。乳臭未干的丫頭，敢來這里撒野。那幾十年的老太太，也經不住本王一嚇！」
「等等，那老太太可不是什麼天師，你怎麼讓她看得見你的？別吹牛了，你這種不要臉的怨靈，我見得多了。」莊雅抬手制止怨靈繼續，想故意激怨靈幻作實體，讓邢警官他們也听听它說的一切。
「你有兩個官差朋友，不怕嚇到他們？」
怨靈的面相，和普通人類有很大的區別。大概是因為怨氣太深，手指經常痛苦的抓撓自己的臉龐，即使成了靈魂，臉上也會被自己抓得面目全非。這形象，任何普通人見了都會心驚膽顫。
別說普通人，這怨靈就連莊雅第一次見到，也是心里一顫。
‘這還是人的靈魂嗎？’
「害怕了就不會當官差了，估計你的道行，還沒到可以顯出實體的本事吧！看來，那老太太不是你嚇死的。對不起，我找錯人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莊雅還在數落著怨靈，怨靈已經慢慢顯出實體。
身後的兩名警官感覺一股寒氣由腳底板升起，他們雖然身經百戰，但那里見過這陣仗。
一個青衣老者在莊雅不遠的前方，凌空慢慢顯現。
這只是道開胃菜，看清面容的兩人，差點沒把中午剛吃的面條都交了出來。
只見老者左邊的臉上白骨森森，顴骨凸出臉部皮膚。嘴上也是，左邊的皮膚和嘴唇什麼都沒了蹤影，上下牙齒殘缺不全，和右邊形成了天壤之別。
披頭長發也是很久沒有打理過的樣子，亂蓬蓬的隨意耷拉著，而且，左邊的頭發掉得只剩下幾縷，給人一種隨時可能會掉下來的感覺。
「既然真是你？不如給我磕個頭，叫我三聲姑女乃女乃，我送你回靈界轉生。如若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雖然怨靈外貌丑陋，但莊雅知道，這種怨靈的實力不強，只要激怒它，它主動上前的話。以她現在的實力，三招半式便可以料理干淨。
但若是開始就追著它去，它逃命的速度非常人可及。
莊雅的戰術很成功，怨靈還沒等她說完，狂叫著沖向她。
「丫頭片子！讓老夫教你怎麼做人。」
當它說出最後的‘人’字時，身體已經斷作兩截，滾到了外邊的陽光之下。
兩名警察往後一跳，躲開了兩坨冒著黑氣的東西。
再看向地面的東西，在太陽的加速作用下，幻作兩股黑氣，飄散在了空中。
莊雅收起手里的木劍，回身來到外邊，「怎麼樣，沒嚇壞你們吧！」
兩人都愣在原地，看著地面留下的兩團漆黑印跡，說不出話來。
也難怪，兩人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可怖的東西。
「凶手就是這個，剛才我激它發火，為的是讓它現出元身，讓你們也能清楚看到，世上你們沒見過的東西，不一定就沒有。」
兩人的嘴終于合攏，摘下眼楮，眨眨眼再看看地面的印跡。
「不用看了，那只是靈魂消失時釋放的能量，沒什麼用途。倒是你們倆，想好了報告怎麼寫嗎？」
「剛才的事，你錄下來了嗎？」邢警官問自己的搭檔。
潘警官攤開雙手，「誰能想到，我都看呆了。」
邢警官長舒了口氣，「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莊天師，你顛覆了我的三觀，我這麼多年的警察也算白干了。我這就月兌下警服，跟你出家。不知道，你收不收男弟子。」
他說著話，就想扯下自己的肩章，被莊雅攔住了。
「唉唉唉！別社會分工不同，你們有你們的貢獻，不能看到什麼就說自己不對。再說了，天師這行業，超過八歲入行，幾本模不到什麼門道。」
她想起楊烽忽悠老李的辦法，來唬住這兩個警察，隨即，幾頂高帽子奉上，果然奏效。
「二位可千萬別想不開，你們的工作沒人能夠代替。今天所見到的，只不過是一場意外。這類邪靈，世間少之又少，偶爾出現幾個，也無傷大雅。但是你們的工作要是沒人來做，那世間可就真的亂了套了。」
果然，邢警官听完莊雅說完，逐漸恢復了心態。
「說得有理，社會分工不同，各有個的作用。只不過」
潘警官和莊雅看著他，不知道他要不過什麼。
「這案子算是破了，但這報告」
「這樣，據我了解，警隊里應該有與玄派管理處接洽的專人，你去問問領導，他不一定知道管理處的事，但誰負責和管理處接洽，他是知道的。到時候，你跟對應的人員說清楚狀況，讓他幫你們處理這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