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萌，我餓了。」賀榮擎敲了敲門，哀怨地說。
房間里沒有一絲反應。
又過了好一陣，顧太太季相思過來勸賀榮擎吃飯，又在門外好說歹說了一番。
就在這時，顧小蓨的手機鈴聲響了，她呆呆地將視線落在閃爍的手機屏幕上。
顧小蓨點了接听，開了免提就丟在地上。
雙腿無助地蜷縮起來，身體無助地顫抖。
「喂，請問是顧小姐嗎，你有一個快遞請簽收。」
「喂？喂……顧小姐，你在嗎？」
「喂，顧小姐，請你到小區門口簽收快遞。」快遞小哥喊得口水都干了，只覺得這活兒都不是人干的。
結果，對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快遞小哥剛想繼續打電話過來，結果對方直接給他來了一條短信。
隨後，賀榮擎的手機就哼起歌兒來了。
賀榮擎簡直是被打敗了，但這是某人指使的，只能認命般跑到小區門口幫忙簽收。
向來是別人的噩夢的賀榮擎突然間覺得，接下去的幾單他不好過啊。
果不其然，每半個小時的快遞單，某人在房間里，不厭其煩地听著不同快遞小哥的電話，然後將他的電話發了過去。
賀榮擎默默地陪著做完這些事兒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多。
「小壞蛋。」他斜靠在房門，低低地咒罵了一聲，他知道她可以听見。
「請你心疼一下自己的身體。」
顧小蓨一聲不吭，實則是拿著化學知識大全在看。「你走吧。」這是她一整天說過的第一句話。
賀榮擎突然眼楮亮了，璀璨得仿若耀眼的夜明珠。
若是從前，她第一次說話可是甜甜圈死後的第42天。
「你不吃飯我也不吃。」賀榮擎倔強地說。爾後像是知道她的意思一般，將一條巧克力留在門邊，起身去幫她熱中午飯。
顧小蓨輕手輕腳地挪開櫃子之後，撿起地上的巧克力，拆開包裝一口咬住。
精致白皙的小臉上掛著兩條淚痕，她的神態極其落寞。
吃過晚飯後，顧小蓨驚覺自己封閉的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猛然起身去按開燈按鈕，看見視野一片光明才安了心。
晚上九點。
一輪皎潔的明月遙寄天邊，稀疏的星閃爍在浩瀚的夜空。
月色很美，可少年的心很苦。
賀榮擎給顧小蓨撥了個號過去，而後開始自說自話。
「你想見的‘江天一色無縴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在我的眼前。」
「你要不要出來陪我欣賞。」
「我很苦惱，為什麼現在是夏天。」
「我都沒有辦法如從前一樣，在你門外瑟瑟發抖。」
「喂，冷血無情的女人。我要在小走廊過夜了知道嗎？」
「喂，我沒有跟你開家庭網，話費很貴的。」
「……」
賀榮擎一個人的聲音傳入顧小蓨的耳朵，他似乎是要把這十五年來沒說夠的話通通說一遍。
談天說地，從五歲那年說到十五歲這年。
直至耳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賀榮擎才消了音。
忙碌的一天，殺死了無數的腦細胞。
少年便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睡在她的房門外。
夢里，他看見她陷入甜甜圈慘死的畫面，無助地抽泣。
他看見鮮血從那個小包里流淌出來。
倏地，他從夢中驚醒，想起了她抱著他哭泣不斷說對不起的場景，頓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