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從茶倉里夾了幾片茶葉，低著頭，用劉海斂住她的眼楮，「這是我們這里盛產的茶葉，經過較為復雜的工藝制成烏龍茶。它的茶色青褐，茶湯卻是橙亮的。」
她見顧小蓨乖巧地听著，沒有發表一句言論，心里升起一抹局促不安的感情來。「你要听泡茶的藝術嗎？」
顧小蓨聞聲，抬眸瞧了少女一眼。
只一眼，她就像觸電一樣低頭，拿著茶夾撥弄著茶葉。
「好呀。」顧小蓨沒有在意她的失禮，淺淺一笑。
「孟臣淋霖，烏龍入宮、懸壺高沖、春風拂面、若琛出浴、高山流水、關公巡城、韓信點兵、敬獻香茗、品香審韻、高沖低篩。」
似泉水的靈動之音，將一套泡茶的技術娓娓道來，搭配著行雲流水的動作，讓人賞心悅目。
美人如此，眾生傾倒。
顧小蓨腦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現這樣一句話。
「春風拂面，是指用壺蓋刮走壺口的泡沫，使茶水變澄清。」
她一邊降低音速地說著，一邊專注地刮著泡沫，動作輕柔，禮節到位。
顧小蓨的身體陷入懶人沙發里，雙腿輕幅度地擺了擺，目光灼灼地看著少女，惹得少女頻頻抬眸看她。
這是第一個坐她沙發的人。少女說不清這是什麼感覺，心里有點小欣喜，不小心思緒便扯遠了。
「誒，要灑了。」顧小蓨及時提了個醒，少女觸電般低下頭。
「關公巡城，每一杯都要均勻。」隔著面具，顧小蓨似有若無地看見她上揚的嘴角。
不一會兒，少女便雙手舉著茶杯，遞給顧小蓨，語氣里有絲絲的期待，「你嘗嘗。」
顧小蓨先是將茶杯湊到鼻子那兒聞了聞，一股濃郁的清香竄入她的神經，隨後啟唇嘗了一口。
入口甘甜，唇齒留香。
「這里的茶都好香啊，你泡的茶也蠻好喝的。」顧小蓨彎了彎嘴角，連眉眼都顯露出她的笑意。
「你看起來好小哦，可以問一下你幾歲嗎？」正在安靜地品嘗著烏龍茶的顧小蓨抬頭問道。
少女抿了抿茶湯，揚起腦袋，像是很喜歡別人同她講話一樣，「我今年十五了。」
EXM？？顧小蓨一臉震驚，遲遲才說，「你長得好小巧，洋女圭女圭那樣的。」
「謝謝。看來我這老妖婆隱藏得很成功嘛！嘻嘻。」少女的笑聲仿若風鈴被風吹拂起，清脆悅耳。
聊了一會兒，顧爸爸就來接他們回家了。臨走時，這個足不出戶的少女非要送她一套茶具。
顧小蓨推月兌不來，只好收下。于是她便吭哧吭哧地跑下樓，奔回家里拿了一幅畫過來。
少女展開畫卷，一人一狗一茶園。「我很喜歡。」
……
回家的路上，顧小蓨一臉不舍，捧著茶罐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賀榮擎模了模她的腦袋，接過她腿上的茶具，「想什麼？」
「我在想，一個女生怎麼可以這麼瘦小？」顧小蓨沉思著，繼續說，「不像我，胖胖的。」
賀榮擎汗顏，正經不過三秒。
她嘿嘿一聲，跟他講那個女生又瘦又矮，是同齡人。雖然她氣質優雅，但瘦的可憐。
「你還說你胖？」賀榮擎只覺得好笑，「不是誰整天跟我說什麼吃不胖體質。」
顧小蓨哼了一聲，然後他繼續說，「你只有一點點嬰兒肥，而且這樣剛剛好。」
他的聲音像大提琴，低低沉沉的，溫柔極了。
他側頭，少女的腦袋在微震中有些不穩。下意識的，他騰出一只手，將她的腦袋固定在他寬厚的肩膀上。
好好睡吧，接下來就有你好受的了。賀榮擎微微啟唇，輕聲說。
倘若顧小蓨听到，一定原地炸毛︰你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