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
一片草藥香。
方飛浪站在滿是青草的草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撲鼻而來的藥草香氣,混合著綠色植物的青味,一起涌入鼻內。
入目可見,盡是花花草草,一些不知名的參天古樹,如巨大的華蓋一般,遮雲蔽日,擋在眾人頭頂。
「這……」
方飛浪看著眼前,一條條如同白色綢緞般繚繞的霧氣,心中十分不解。若說是霧氣的話,以前可從來沒見過這等景色。
「後山的空氣好清新啊!」
一旁的丁申醫模著下巴,使勁兒拽了拽身後的雙肩包。
他知道沙通天叔佷倆,並沒有向他們交代實底。沙迪奧那未來得及說完整的話,肯定藏著什麼秘密。
「這霧氣有些特別。」方飛浪兀自感慨了一句,引得其余三人側目看來,「什麼霧氣?今天沒有山霧啊!」
「……」
這時,方飛浪才意識到,自己眼中所見的霧氣,其他人並不能看到。怎麼回事?
下意識的,他看向沙通天,對方是龍虎山的代掌門,想必一定知道這里面的內情?
「方神醫這笑話有點冷,大家誰都沒反應過來!呵呵……」
沙通天目光深邃地看向遠方,心事重重地說道,「方神醫,後山路滑,你千萬要小心!上一任掌門師兄,就是在後山下落不明,至今未能找到!門中弟子都穿後山有詭,還有人說自己曾經親眼看過……」
說到這里,沙通天一聲嘆息,收拾起心情,強顏歡笑道,「不說這些了,大家都小心點!盡快找到千機寒,咱們還得回去參加丹藥交流大會呢!」
「嗯!掌門師叔說的對!師叔打頭,我墊後,方神醫你們走中間!」
沙迪奧說完,主動走到隊伍的最後邊。
一行四人在後山穿梭了半個小時,沿途見到不少市面上早已絕跡的藥草,卻唯獨不見千機寒。
眼看著前邊的白色霧氣越來越濃,方飛浪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濃重。
懸掛在腰間的玉佩和銅錢,再次發出奇異的嗡鳴聲,聲音極大,周圍人卻像听不見似的,各個無動于衷。
實在沒辦法,方飛浪只能把這一串東西,放在手里攥著。
上次撞見妖道醫聖聶榮,這一串寶貝,也是發出這樣的異象。
如今,異象重現,他依舊無法理解。
「臥槽!」
丁申醫一聲驚呼,手捂著腳踝骨,原地跳了半天,又因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其他人見狀,忙過來查看究竟。
「我崴腳了!」
丁申醫月兌下鞋襪才發現,並不是意外崴腳,而是腳底板被什麼東西割破了,連鞋子都沒能幸免。
「你們先去找千機寒,我在這里等你們!真不好意思,拖大家後腿了!但我想不明白啊,這地方咋能有這種像鐮刀一樣鋒利的植物呢?這是啥啊?」
手指著割破自己腳底板的綠色植物,丁申醫滿臉怨氣,恨不得把那東西連根拔起。
「這是一塊被青苔覆蓋的石頭。」
沙通天拿起「綠植」,抹去上邊的青苔,石塊的本來面目才得以呈現。
「師叔,方神醫,我留下陪他吧!」
沙迪奧看了一眼,腳腫得像饅頭似的的丁申醫,心里十分同情他的遭遇。這麼點背的人,說不定還有什麼大難在等著他,不留下一個人照顧他,真怕他被蛇蟲鼠蟻生吞活剝了。
「好吧!我和方神醫再找找,實在找不到,咱們一起回去。」
沙通天一開始是抱了極大的希望的,畢竟,他比誰都熱切渴望,能修復神農丹鼎。但同時,他心里也十分清楚,這種大海撈針似的找法,能找到的概率很低。從某種程度來說,就是踫運氣而已。
如今,有人受傷見了血,說明他們的運氣不咋地,理應立刻掉頭返回才是。大概是心里那一份執拗、不甘和期待作祟,沙通天還是決定和方飛浪再繼續找找。
「沒傷到骨頭,問題不大。」
替丁申醫止了血之後,方飛浪又仔細檢查了一下,確認他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之後,這才和沙通天一起,繼續探尋。
「辛苦你了!方神醫!後山百年來,人跡罕至,根本就沒有路可走!上一任掌門師兄,為了尋找某種草藥,在這里徹底失去了下落,至今沒有一點消息,您一定要跟緊我,千萬別走錯了路……」
沙通天一邊說著,一邊劈開荊棘和綠植探路。
就這樣走了沒幾分鐘,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好像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他猛地回過頭。
身後空空如也,哪里還有方飛浪的影子。
「方神醫?方神醫?」
沙通天聲若洪鐘,聲音一直傳到了丁申醫和沙迪奧的耳朵里,得到了他們的回應,卻唯獨沒有方飛浪的任何回應聲。
滿心焦急的沙通天,遵循著原路又找了回去,直到見到丁申醫和沙迪奧,也沒有看見方飛浪。
「什麼?主任失蹤了?我要去找他!」
丁申醫不顧腳傷,掙扎著要站起來,被一旁的沙迪奧制止,「你別沖動!師叔和方神醫才離開不到二十分鐘,充其量也就走了不到10里路,他可能去小解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同一時刻。
深陷某種綠色蔓藤纏繞中的方飛浪,緩緩從昏迷中蘇醒。他記不清自己是如何落入這蔓藤「手里」的,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植物毒素,只隱隱記得,自己好像被叮了一下之後,瞬間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時,已經和沙通天徹底失去了聯系。
山里的信號若有若無,方飛浪的手機形容廢物,根本撥打不出去。
好不容易從蔓藤中逃出來,看著滿目的綠色,方飛浪忽然一陣後怕,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可能走不出去了。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的記憶,好像又恢復了一些!
中毒之後,他腦海里那些破碎凌亂的記憶,如拼圖一般,重新整合成一份看似完整,實則殘缺的記憶畫卷。
根據記憶,他推斷出眼前這綢帶一般的白色霧氣,正是已經從世人眼中消失的「靈氣」。
而這漫山遍野的植物,因為受到靈氣的滋養,所以變得格外不同。
正是因為如此,這綠色毒蔓藤,才像有生命了一般,神不知詭不覺中,把他「俘虜」到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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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里瞬間涌入的信息量大得驚人,方飛浪只覺得頭痛欲裂,身體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瘋狂吸納起,彌漫在四周的靈氣。
數不清的靈氣,貫入他的體內的一刻,頭腦似乎也變得清醒起來,他似乎知道了,自己要做什麼。
心中的目標,史無前例的清晰起來。
也是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自己無法煉制長生不老藥,並不是因為技法火候等問題,而是因為他沒有那份「靈根」,自然練不出「靈丹妙藥」。
這一切都是相輔相成的!
而如今,地球靈氣稀薄,似乎只有龍虎山這里的靈氣復蘇了一些,這才喚醒了他的身體,和一部分相關意識。
「原來如此!」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他模出兜里那顆,被丁申醫命名為「渣渣丹」的,三等上品的廢丹。
在掌心源源不斷的靈氣作用下,那顆黑乎乎,充滿糊臭味的三等廢品丹藥,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顏色和味道。
大概是體內靈氣無多,很快,那顆廢丹藥就以「曇花一現」的方式,結束了它的「重生」。
盡管如此,無論是顏色和味道,都已經遠遠超過之前,起碼是二等下品丹藥的水平。
目睹靈氣的作用之後,方飛浪心中涌現出一股,難以名狀的驚喜和擔憂。
喜的是,煉制長生不老藥,再不是遙不可及的願景!
憂的是,去哪里吸收那麼多的靈氣呢?
就這麼眨眼的功夫,附近的靈氣,已經全部被他納入體內。這麼大的靈氣量,尚且不足以改變一顆三等丹藥!
如此巨大的消耗量,何時才能真正煉成長生不老藥?
喜憂參半之下,方飛浪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