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飛浪扔掉手中瓜子,上下打量一番皇甫忘憂,和他身後跟著那十幾個壯漢,不由得輕蔑一笑道,「就帶這麼幾個人?」
「對付你綽綽有余!」
皇甫忘憂梗著脖子,志得意滿道,「我手下這些精兵強將,那可都是有機會加入閻王殿的實力選手!各個以一敵百!識相的,交出判官筆,跪下喊我一聲爺爺。小爺心情大好,說不定放你一條生路!」
方飛浪一口鹽汽水差點全噴出來,敢情面前這些「好漢」,都是沒機會加入閻王殿的篩漏子?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新任殿主身份,這些人還不得立刻倒戈?
嘆了一口氣,方飛浪一臉無奈地看向皇甫忘憂,「你以前總搶人東西嗎?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
「老子身後有人!搶你怎麼了?有本事,你也搶我的!那才算你厲害!」
皇甫忘憂豎起拇指,搖頭晃腦,大言不慚道,「老子身後這位大人物,說出來嚇尿你!別說你一個外地豬,就是本地人听到他的名號,也得嚇破膽!」
方飛浪一臉賤笑地看著他,「有本事你把人叫來,看看我能不能嚇尿!尿了,判官筆給你,我永不入京!」
「少爺!他故意浪費時間,肯定有援軍!咱們別大意!」站在皇甫忘憂身邊的黃臉大漢,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
皇甫忘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會怕?皇帝不急太監急!」
黃臉大漢低頭,向後退了兩步。
「小子,別以為你老婆上了高鐵,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我的人已經追過去了。今天,老子必定當著你的面綠你!」
皇甫忘憂得意忘形地笑著,還在方飛浪面前跳起了機械舞。
「讓一讓!朋友們讓一讓!」
人群劈開一道分水嶺,手里拎著鳥籠的于大爺,從人群中走出來,笑著和皇甫忘憂打招呼,「皇甫小友,咱爺們真是有緣分啊!老頭子打個麻將,都能遇上你!」
皇甫忘憂斜了他一眼,臉上笑意漸失。老頭子不請自來,肯定沒憋好尿!
「小友,咱們古玩行,不興巧取豪奪。我勸你別壞了規矩!一旦今兒這事傳出去,日後誰還敢和你做生意?听老夫一句勸,給彼此都留個臉面,可還行了?」
于大爺眯眼笑著,眼角閃過一抹精光。
他打听過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是閻王殿的新殿主,雖然初來乍到,根基不穩,但也不是好熱的主!
他順水推舟做一回老好人,不僅能在人前博得個美名,還能順道送新殿主一個順水人情。
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這是非之地出現!
「呸!」
皇甫忘憂啐了一口濃痰,當場和于大爺翻臉道,「老子的事,輪不到你來管!怎麼?嫌命長?」
話音未落,就听耳邊傳來「嗖」的一聲破空聲。
跟著,他的兩縷鬢角毛發,輕飄飄地落地。而他正對面的門板上,灼燒出一個黑窟窿!
「小心!有狙擊手!」
黃臉漢子一把攬過皇甫忘憂的腦袋,拖著他躲到隱蔽角落之中。
站在他身後的那些精英,瞬間亂了陣腳,像熱鍋上的螞蟻,四下逃竄。
場面一度失控到,連丁申醫都有些慌!
「狙擊手?在哪?誰派來的?咋回事?」
一連串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直接把丁申醫逼到桌子底下。短暫的思維混亂過後,他趕緊朝著危襟正坐的方飛浪擺手,招呼道,「主任!快過來躲一躲!」
在他看來,此刻的危險狀況,極有可能是王威搞出來的!那個混蛋賊心不死,又找人過來偷襲他們!試圖找回顏面!一定是這樣!
不對啊!要是打黑槍的話,這準頭也太差了點吧?分明是瞄準皇甫忘憂打過來的啊!
腦海中思緒紛飛之際,丁申醫又想起方飛浪,忙再度提醒他,「主任!有危險!快過來!」
方飛浪微微一笑,用三根手指捏起一個核桃,「 嚓」一聲捏碎,不緊不慢地吃起核桃仁。
滿堂皆驚!
皇甫忘憂一度懷疑,那個狙擊手就是方飛浪找來的!
不然,他怎麼不怕?
「哎呀!主任!你咋這麼倔強呢!」
丁申醫像蝸牛似的,背著桌子,挪到方飛浪跟前,試圖替他擋上一擋。
就在這時,忽然听見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隨著一道紅影一閃而過,閻如玉閃現在方飛浪跟前,眼神狠辣地環視四周,「哥,我沒來晚吧?」
「吃核桃。」
方飛浪把剛剝完的核桃仁,遞給閻如玉,搞得對方一臉莫名其妙,但還是收下核桃塞進嘴里,「新貨,味道還行。」
院子里落針可聞。
丁申醫嘴角抽搐,有些郁悶地看向閻如玉,「外面的狙擊手是你派來的吧?」
「王威手里有噴子,我擔心方哥出事,特意調了人過來守著。另外,高鐵站那邊也全都清理完畢,嫂子已經安全上車,墩子正在趕來的路上!」
閻如玉一番話,無疑給丁申醫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他猛地站起神來,「你不早點說!」
方飛浪呵呵一笑,遞給丁申醫一顆核桃,「壓壓驚。」
他一早就猜到,閻如玉有所準備。所以,自然也就沒把皇甫忘憂放在眼里。
躲在黃臉漢子身後的皇甫忘憂,一听說狙擊手是方飛浪的人,頓時面如死灰,先前的傲氣與自信早已蕩然無存。
明知道自己輸慘了,他還是嘴硬不肯服輸,一邊後撤一邊指著方飛浪的鼻子叫囂,「方飛浪,你等著!咱倆沒完!有種你別離開京都!」
皇甫忘憂弓著腰從麻將館里逃出來,剛走到門口,就被一人用狗腿鋼刀架在脖子上,刀鋒陰寒的涼氣,順著他的毛孔侵入他的骨髓。心里「咯 」一下,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皇甫少爺,賬還沒算完,你想去哪兒啊?」
墩子紅著眼楮,甩了甩手腕上的血跡,順勢把彎刀移開,用魚腸劍抵住他的後腰,逼著他原路返回。
和方飛浪四目相對的一刻,皇甫忘憂有些心驚地移開目光,轉而向于大爺發出求救,「于大爺,您是京圈貴族,古玩行的龍頭,您救救我啊!」
于大爺斜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老頭子可不敢多管您的閑事!我怕短命!您自求多福吧!」
好像被一記漂亮的回旋踢踹在臉上,皇甫忘憂覺得自己的臉好疼!早知道有這一劫,剛才就不該和老頭子翻臉。
「 嚓!」
方飛浪又捏碎一顆核桃,嚇得皇甫忘憂一激靈,仿佛對方捏碎的是他頭蓋骨似的。
「來啊!把你身後那位大人物,請出來啊!我還等著他來嚇尿我呢!」丁申醫歪著嘴,朝著皇甫忘憂叫囂道,「你撒冷點!」
皇甫忘憂只覺得膝蓋發軟,有點站不住腳。
就算他再沒腦子,也能看出事態,正朝著他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這時候再叫人過來幫忙,豈不是要被連窩端?
老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想報仇,什麼時候都有機會!
深吸一口氣,他朝著方飛浪90度鞠躬道,「爺爺,我錯了!我不該打您判官筆的主意,更不該出言輕薄您太太!我願意拿出五百萬,替自己贖罪!求您放孩子一馬!」
「你的命不止五百萬吧?」
方飛浪盤著手里的核桃,似笑非笑道,「少說也得五個億啊!」
「我真沒有那麼多啊!」
皇甫忘憂「撲通」一聲跪倒,好不容易用手抓到方飛浪的褲腳,聲淚俱下的求饒道,「您這是逼我去死啊!」
「逼你?你派人來搶東西時,怎麼不說我逼你?你叫人拿槍指著我鼻子時,怎麼不說我逼你?現在我逼你了?好啊!那你就去死吧!」
看著方飛浪那凶中帶狠的燦爛笑容,皇甫忘憂渾身都在發顫,他知道自己想逃過這一劫,必須得割肉了!
「我沒有,但是我願意寫欠條!」
皇甫忘憂抱著方飛浪的褲腿不撒手,哭得這叫一個慘啊!
「欠條肯定不行!萬一過後你不承認呢?誰跟你打官司去!」
丁申醫第一時間站出來反駁,皇甫忘憂見狀,轉頭就朝著于大爺磕頭,「大爺,您是我親大爺,您給我擔保一下,成嗎?這錢我肯定給!但是得容我時間,回去變賣家中藏品……」
于大爺微微一笑,「還擔保什麼啊!你們家那顆五百年的茉莉根,市價差不多五個億左右,正好拿來抵償這筆債!」
聞言,皇甫忘憂氣得牙根癢癢,一雙拳頭捏的鐵青。
這條落井下石的老狐狸,趁他病要他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