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方飛浪一邊替老婆煮解酒茶,一邊回憶白天里,發生的那些事。
女兒失蹤帶來的巨大精神沖擊,讓他大腦當機,渾渾噩噩地虛度一整天。
冷靜下來之後,仔細推演事情的發展,忽然察覺到,自己可能又被周冰倩算計了!
起碼在被出軌這件事上,尚且無法做出定論!
一切有待查證!
神思飄忽之際,身後閃過一道人影。
酒氣燻天的寧若冰,躡手躡腳地從廚房門前經過,像做賊似的離開別墅。
帶著滿心疑惑,方飛浪放下解酒茶,一路追了出去。
「……我已經從家里出來了……對!沒告訴你哥,我自己偷模出來的……嗯!你等我……咱倆邊喝邊聊……」
寧若冰一邊打電話,一邊攔出租車,絲毫沒注意到,尾隨她而來的方飛浪。
察覺到寧若冰有意瞞著他行事,方飛浪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並非有意偷听她的電話內容,只是那一聲「你哥」,讓他格外警惕。
沒猜錯的話,寧若冰應該在和方燃通話。
考慮到兩個女人的安全問題,方飛浪當機立斷地攔了一輛出租車,在後面緊跟不放。
同時,給方燃打電話,問她,「你在哪兒?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
「嗦!要你管?掛了!」
方燃那邊人聲嘈雜,說了沒兩句就強行掛斷,後來干脆不接電話。
無論方飛浪怎麼手機轟炸,也沒能影響到她的喜悅情緒。
五分鐘前,她剛和沈寒年的寒年影視簽約,用不了多久,就能走上人生巔峰啦!
她畢恭畢敬地端著酒杯,像個成年人似的,情緒飽滿地說道,「沈少,我一定努力演好這部戲的女一號,爭取早日成為新一代的流量小花……」
求仁得仁,她終于拿到這部頂級制作的青春偶像劇,和國內一線流量小生飆戲,未來前途無可限量啊!
方燃得意極了,仰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末了擦了擦嘴,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嗯。」
沈寒年連頭都懶得抬,就這麼漫不經心地,敷衍了一個字。
這種鄉下野丫頭,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他真正想釣的,是艷絕四方的寧若冰!
要不是為了那條美人魚,他能搭理這只小蝦米?
倒是他身旁陪坐的四五個油膩中年人,像見到魚腥的饞貓,不時咽口水,舌忝嘴唇,甚至公然朝著方燃擠眉弄眼。
這幾位都是寒年影視公司的股東,被沈寒年臨時叫過來「領福利」的,自然也沒有客氣的必要。
頭頂沒幾根頭發的地中海,離方燃最近,率先舌忝著大肚腩站起來,強行攬過方燃的肩膀,故意湊到她耳邊,邊說邊吹氣,「來!跟哥兒喝個交杯的!你一杯,我一杯,咱倆一起雲上飛!」
方燃惡心得直反胃,臉上依舊努力陪著笑容,「我年紀小,不勝酒力,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就是要醉嘛!你不醉,我不醉,恁寬的馬路哪個來睡?你也喝,我也喝,三杯下肚喊情哥!」
地中海的咸豬手,順著方燃的脊背下滑,出其不意地捏了一把,「年輕就是彈性好!」
「啊——」
方燃一聲驚呼,下意識掙月兌地中海,跑向沈寒年求救,「沈少!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沈寒年擺弄著手里的打火機,輕飄飄地吐出一句,「想當明星,就得先學會陪酒!你做不好,有的是姑娘爭搶著做!」
「沈少,我知道我哥沒來,您很生氣!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叫他過來,給您賠罪,還不行嗎?您就饒了我吧!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方燃一臉求饒地看向沈寒年,就差給他跪下了。她心里十分後悔,獨自來赴宴!
如果把魏大勛一起叫上的話,起碼有個人能替她擋酒。
「公司有公司的規矩,你既然簽了約,就是公司的人,自然要懂事听話。你不用擔心,咱們公司這幾位股東,平時也沒什麼太特殊的癖好……」
話鋒一轉,沈寒年忽然冷笑道,「就算他們把你玩壞了,你還有個神醫哥哥!」
一句話,讓方燃冰寒徹骨,那是來自骨子里的寒意!
就算她再怎麼沒腦子,也能听出沈寒年話里話外的意思!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感謝宴!而是鴻門宴啊!
該死的!她真是沒腦子!竟然親手把自己賣給了一個惡魔公司!
下意識,她模向手機,想提醒寧若冰不要過來,立刻報警。
只是,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注意到她行為的沈寒年,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保鏢,對方立刻奪下方燃的手機,嚇得她渾身止不住的哆嗦,像受驚過度的小獸一般,戰戰兢兢,「沈少……」
沈寒年連看都不看她,他向來對這種沒水準,只有野心的蠢貨不感興趣。
「吁——」
嘴里吹著口哨聲,沈寒年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向窗前,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風景。
地中海五人,鐵塔一般的身影,欺壓上來,將方燃圍得無處可逃。
她的哭聲,喊聲,求救聲,迅速淹沒在五人放浪的笑聲之中。
「演技不錯嘛!可塑之才!」
地中海的咸豬手,剛伸出來,方燃的手機忽然響了。
「老板,寧若冰來電。」
隨行保鏢把方燃手機遞給沈寒年看,對方眯著眼楮看向方燃,「你的大救星來了!告訴她位置,讓她過來。」
「不……」
方燃惶恐地搖著頭,之前沈寒年騙她說,想和寧若冰談生意,叫她把人請過來。
現在看,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她蠢了一時,不可能事事犯蠢!
「她來了,我保你無事!」
沈寒年拿捏人心的力道,從來沒失手過。
听他這麼一說,方燃立刻動搖了。
她惶恐地接過手機,又掃了一眼地中海五人,狠下心腸,把電話撥了回去,「嫂子,我在天字號包間等你……」
不等她說完,電話就被保鏢奪走。
眼角又淚水滑落,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悔恨。
三分鐘後。
寧若冰推開包間門,見到滿屋子的男人,當場傻眼了!
方燃說她想單獨請她吃飯,姑嫂二人談談心事,叫她別告訴別人。她乖乖照做,哪成想是騙局?
等她發現站在窗前的沈寒年那一刻,心里像有什麼東西墜落似的,猛地漏掉了一拍!
「燃燃……你為什麼要騙我?」
寧若冰眼神中透著費解、失望和憤怒,她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嫂子!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嗚嗚……」
方燃哭得泣不成聲,她真的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哥哥早就警告過她,讓她不要和沈寒年來往。她一時利欲燻心,才做了對方砧板上的魚肉。
如今把寧若冰牽連進來,她心里更多的是怕!
怕沒法和嫂子的家人交差!更怕沈寒年出爾反爾,不肯放過她。
「別哭了!」
寧若冰寒著一張臉,斥責方燃一句。旋即抬頭看向沈寒年,一字一頓道,「沈少,你好歹也是揚州世家公子,就不怕丑事傳出去,毀了家門榮譽嗎?」
雖不清楚沈寒年心里,打得什麼如意算盤,但寧若冰隱約覺得,這次可能沒那麼容易月兌身!
沈寒年花名在外,從不做無用的局!
這一招「請君入甕」,怕是早就打算好了一切!
可恨!可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