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想再欺騙他了。
如果在知道自己原本計劃後,他還願意按計劃進行婚禮,那麼她便留下,和他此生共白首。
蘇荷沒有再猶豫,把她計劃用婚禮將那人引出來,想要趁他再次對自己下手的時候,將人抓住,一一都告訴了洛霽塵。
听完她的話之後,洛霽塵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
「所以你答應和我重新舉辦婚禮,也只是為了引出那個人而已?」
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丟在地上反復揉搓,「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嗎?」
洛霽塵非常生氣,卻不是因為她利用自己,而是因為她的瘋魔。
她已經被仇恨所束縛太久,日漸瘋狂,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去引對方出手。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利用你的。」蘇荷內疚卻不知該怎麼彌補,只能無助地道歉。
「我不在意你利用我。」洛霽塵滿眼心疼看著她,「只是擔心你被仇恨吞噬,最終迷失了自我。」
「我知道我沒資格勸你放下仇恨,但哪怕只是暫時的,我也希望至少這段時間里,你能放下,做回那個簡單快樂的女孩。」
「我做不到。」蘇荷慘淡地笑了笑。
她也曾經想過,放下仇恨,忘記過去,她也許會過得更輕松。
可有些事情,道理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人永遠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她無法忘記,一個生命在自己身體里慢慢流逝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如果不為那個無辜的生命報仇,她這輩子不能心安,更不配幸福。
更何況,就算她願意忘記,願意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那個人就會放過她了嗎?
現在沒有動手,不代表他以後不會再對自己下手。
為了以後能真正過上安穩的日子,也為了不牽連身邊的人,她必須要先把這個恩怨做個了結。
「如果你接受不了,就把婚禮取消了吧。」
她不會強迫他和她一起把報仇看得重于一切,但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被害死的不是她一個人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
難道不應該給孩子一個交代嗎?為什麼他可以這麼輕易地說出放棄仇恨的話來。
洛霽塵嘆息了一聲。
「婚禮照常進行,不過從現在起,你一天24小時都不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內,無論去哪都得讓我跟著才行。」
他看出她在賭氣,也猜到了她賭氣的原因。
其實他的心里比誰都明白,放下仇恨,話說的容易,但她做不到,因為他自己也做不到!
「那如果你沒空呢?」蘇荷皺眉不悅。
跟他坦白並不是為了讓他保護自己,更不是為了讓他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
他緊張自己,包容自己,想要保護自己,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可這方式卻讓她覺得有些別扭。
「不會。現在除了陪著你,我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洛霽塵語氣肯定地說道。
就算再忙,也不可能會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了。
「好吧。」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她怎麼能再拒絕。
她倒是也不在意他跟著自己,總比派一群人跟著她要好得多。
達成共識時候,兩人之間似乎更親近了幾分。
蘇荷將計劃坦言相告之後,整個人感覺輕松了不少,再也沒有秘密壓在心里的沉重感了。
「你為什麼會認為,那人知道我們要舉辦婚禮後,會再次行動?」洛霽塵奇怪地問道。
他們都不知道那人地真正目的是什麼,而且對方已經銷聲匿跡好一段時間了,她為什麼猜測這樣就能引對方出來。
「我不確定。」蘇荷回答道︰「但四年前賀大海說,我嫁進洛家,擋了別人的路。我想,那人不管是什麼目的,但他一定不希望我再回到洛家。」
听了她的話,洛霽塵雙眸一沉。
賀大海說那句話,應該是指的陳曦。她不知道賀大海和陳曦有關,便誤以為他說的是那個神秘男人。
不過轉念一想,她的推測也並沒有錯。
當初陳曦讓賀大海將她引到海邊,是為了警告她,卻並沒有讓他下殺手。賀大海實際上的雇主還是那個神秘男人,是他讓賀大海對蘇荷下的狠手。
不止那一次,上次蘇荷被車撞傷,也是那個男人干的。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蘇荷根本不認識他,更和他無冤無仇,不可能簡單地就是為了致她于死地。
也許真的像她說的那樣,他有別的什麼目的,而要實現這個目的,不能讓蘇荷嫁進洛家。
不對,應該是不能讓陳曦以外的人嫁進洛家!
這樣一來,便解釋得通了。
為什麼那人會幫助陳曦,應該是他們之間早就達成了某種協議,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目的。
與其說是協議,不如說是共同利用。
難怪,陳曦打死也不肯承認,更不肯說出那人到底是誰!
如果真是這樣,那蘇荷的處境,比她自己想象得要危險得多。
「奇怪的是,都已經半個月過去了,對方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已經不在南城市了。」蘇荷想到這,焦慮不安的情緒又涌上心頭。
若是對方真的就這麼消失,世界之大,她又該去哪里找仇人?
不過洛霽塵卻遠沒有她這麼樂觀,直覺告訴他,對方一定還在南城的某個角落里。之所以這麼就都還沒有動靜,許是在籌備著什麼大計劃。
這段時間,他忙于籌備婚禮,抽調了不少人手,對查那人的蹤跡的事情也懈怠不少。
「不到最後一刻,還不能下結論。」他表情有些凝重。
蘇荷很少看到他這麼嚴肅的模樣,心中小小吃了一驚,「怎麼說?你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但接下來的半個月,還是更小心些才好。」洛霽塵看著她,眼中深深地擔憂。
他的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明白。」蘇荷有些失望。
看他的樣子,還以為他是有什麼新線索,或是想到了什麼。
她辦事向來謹慎,自然不會因為對方遲遲沒有動靜,就松懈下來。
越是臨近婚禮,她的處境就越是危險,這個道理她比誰都要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