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霽塵滿臉不解。
他知道她這麼晚來找自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是她說的話卻讓他滿腦子的問號。
「說吧,什麼條件才能放人。」
蘇荷覺得他是在故意裝糊涂。
「放什麼人?」洛霽塵臉上的神情更加疑惑了,「你的人被抓了?」
「有什麼條件洛總就直說好了,沒必要在這裝傻。」蘇荷不耐煩。
于杰失蹤的時候就是見到他的時候,而且她還听到了電話里隱約傳來他讓人抓住于杰的命令聲。
他還在自己面前裝作听不懂的樣子,難道不覺得好笑嗎?
「我並沒有抓你的人,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洛霽塵也听明白了過來,趕緊解釋道。
「誤會?」蘇荷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洛總剛才難道不是去見了陳曦嗎?」
于杰親眼見到了他,她又親耳听到他的聲音,怎麼可能是誤會。
只是她想不明白,于杰對他難道還有什麼其他作用嗎?否則他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抓了人。
「陳曦?」洛霽塵重復了一遍她口中的這個名字,眉間擰成了個川字。
這還和陳曦有什麼關系嗎?
「我沒有見陳曦,今天從下午一直到剛才,我都在應付記者招待會的采訪。」怕她不相信,他又補充了一句,「記者招待會是公開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他的話讓蘇荷有些動搖。
她半信半疑地打了個電話,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洛霽塵說的都是真話!
蘇荷愣住了!
如果他當時在召開記者招待會,那麼于杰看到的那個和陳曦見面的人是誰,她听到的那個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她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會是那個脖子上有一顆痣的神秘男人嗎?那人的身影和面部輪廓和洛霽塵都很相像,難道就連聲音也一樣嗎?
原本陳曦和那個男人的事情和自己無關,她也沒打算去查。可現在,于杰很有可能在他手里,不查也得查了。
「現在能相信我了吧。」洛霽塵等著她打完電話驗證自己的話是真是假後,才關切地問道︰「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嗎?我想幫你。」
蘇荷猶豫了一會兒,將手機放在桌上,播放起她和于杰的通話錄音。
如果洛霽塵能幫忙找人,時間上可以縮短很多,于杰受到傷害的可能性也就更小。事關人命,她不能再猶豫。
錄音播放完之後,洛霽塵臉色也有些凝重。
里面那句男聲雖然只說了三個字,但的確像是自己的聲音,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說過這句話,恐怕就連他也無法分辨。
根據錄音里于杰所說的話,他只能猜想,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個跟自己長得極其相似,甚至聲音都一模一樣的人。
這個想法一出,讓他感覺有些悚然。
而且陳曦認識這個人,可是自己從來沒有听她提起過。看來陳曦這些年,真的瞞著他干了不少的事情。
「听見了吧。」蘇荷問他,「那人的長相聲音都跟你很相似,如果不是我有朋友一直在記者招待會的現場,能證明你沒有離開過,很難讓人相信你的話。」
「那我是該慶幸。」洛霽塵苦笑。
若不然,蘇荷得更恨他。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電話,吩咐人立刻去查今晚陳曦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
「你放心,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如果真的跟陳曦有關,很快就會有結果。」放下電話,洛霽塵看向蘇荷,安慰她說道。
蘇荷淡淡地跟他對視,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讓我的人一起去查。」她說。
「好。」洛霽塵沒有遲疑,苦澀又無奈地笑了笑,答應下來。
她還是不肯相信自己。
不過這麼多證據都指向了他,也讓人沒法相信。如果不是今天他正好參加了全面公開的記者招待會,恐怕更難洗清了。
這感覺讓他有些熟悉,好像和四年前蘇荷落海的事情一樣。他懷疑這次也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那主導之很可能與賀大海背後的主使是同一個人。
看著蘇荷滿面愁容,洛霽塵有些心疼,忍不住安慰她說︰「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這話說出來雖然他自己也沒什麼底氣。
突然出現一個和自己極其相似的人,而這人的性格和目的他們卻一無所知。
對方在暗處,對他們的一切卻是了如指掌。
「是我讓于杰去監視陳曦的,如果他因此出了什麼意外,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蘇荷緩緩說道。
聲音依舊清冷如水,但還是能听得出她的擔憂來。
洛霽塵顯得有些無措,他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糾結了半天,他最終問出一句,「你為什麼要讓人監視陳曦?」
蘇荷抬眸淡淡掃過他的臉,什麼也沒有回答。
她懷疑陳曦,但她不能跟洛霽塵說,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況且就算信了又能怎樣,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護著陳曦。
而且現在情況未明,若不是因為于杰出事,她也不會迫不得已來找洛霽塵攤牌。如果他真的和陳曦是同謀,自己現在的舉動無異于在打草驚蛇。
可這個險她又必須得冒,讓她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管于杰的死活,她做不到。
見她沉默良久。
洛霽塵知道這個問題她不會回答自己。
「算了,你別太擔心了,最快明天就會有結果,我會盡力把幫你把人完好無損地救出來。」他率先打破沉默。
蘇荷點頭,拒絕了洛霽塵要送自己回去的要求,獨自一人走在人流攢動的街道。
繁華熱鬧的街景,讓身形瘦弱單薄的她顯得更加孤寂。
回去的路上她沒有叫車,沿著馬路邊的路燈緩緩地走著,任由自己淹沒在人群中。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世間還有存在生機的地方。
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個高挑的黑影在角落里跟著她緩緩前行,黑色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飽含深情。
洛霽塵一直跟著她,直到目送她進了小區,在門口又站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舍地轉身離去。
但他離開的方向卻不是來時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