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半夜,洛霽塵才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身上還沾著霧氣。
管家一直沒敢睡,等他回來趕緊迎了上去。
他也沒說是有什麼急事,電話也打不通,一直到了這麼大半夜才回來,讓人怎麼能夠不擔心呢。
「小荷已經休息了吧。」洛霽塵把外套月兌下來給管家,一回來就低聲問道。
「夫人今天回來得早,已經睡很久了。」管家如實地回答。
洛霽塵點了一下頭,朝浴室走去。
晚上去了那麼遠的地方,身上都是泥土灰塵的氣息,讓他感覺非常不舒服。
「少爺。」管家猶豫了半天,還是叫住了他,「夫人今晚連晚餐都沒有用,就回房間睡了。」
「怎麼回事?」洛霽塵頓住腳步,回頭問︰「我不是讓你準備好了晚餐嗎?她怎麼沒有吃?」
「夫人本來說等您回來一起吃,後來知道您今晚不回來,就直接回房間休息了,沒有再出來過,我也不敢打擾,您要不然去看看吧。」管家解釋說。
他也一直都在擔心蘇荷。
本來出院沒多久,又一直這麼忙,身體就很虛弱。普通人一頓晚餐不吃沒什麼影響,但是她怕是身體支撐不住。
听完管家的話,洛霽塵沒有再朝浴室走去,而是回身直接進了房間。
蘇荷不知道為什麼,今日睡眠很淺,在洛霽塵回來的時候她就隱約听見動靜醒了過來。
洛霽塵走進去的時候,蘇荷正好翻了哥身,睜開眼楮看著他。
「是不是吵醒你了?」洛霽塵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溫柔地問。
蘇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揉了揉眼楮,「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他沒回來,她也有些擔心,打電話給他也打不通,就連睡覺都沒睡安穩,心里一直惦記著,生怕他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只是臨時有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洛霽塵吩咐管家端了一些湯進來,說道︰「听說你晚上沒有吃飯,怎麼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就是沒什麼胃口。」蘇荷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湯,確實肚子有些餓,不過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洛霽塵從旁邊端起一碗湯,頓了一下,「先喝點,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能餓著肚子睡覺。」
「你先說。」蘇荷倔強地推開,直視著他的眼楮,一定要他說清楚。
從洛霽塵的態度里,她能感覺到他有事情瞞著自己,而且是故意的,今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想騙她,卻也不想告訴她,這是在轉移話題。
洛霽塵最終還是妥協了,緩緩嘆了口氣,「我今晚離開了南城,因為林江那邊傳來了消息,找到了她之前轉院後所住的那間醫院。」
「她?」蘇荷疑惑了一秒,很快就明白他說的是誰了,「所以你就趕去了醫院,查到了什麼嗎?」
洛霽塵搖搖頭,眼神中滿是失望和落寞。
調查了半年,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點進展,本來以為這次可以找到人,可卻依舊是一無所獲,這讓他也有些灰心了。
他的回答早就在蘇荷的預料之中了。
自從她醒來後,就讓人把有可能找到的蛛絲馬跡都給銷毀了,如果她不說,洛霽塵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得到。
「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就沒想過放棄嗎?」蘇荷試探的問道︰「也許她在某個地方生活得很好,說不定你找過去,反而會打破她平靜的生活。」
她說的洛霽塵不是沒有想過,但他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放棄。
從來他想要做的事情,還沒有不成功的,這件事情如果做不成,他也不會甘心。
「小荷,這件事情我會安排,你就不用管了。」他又把湯端了過去,說︰「你現在只要好好養身體,健健康康的就好。」
「我怎麼能不管。」蘇荷接過湯卻沒有喝,「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事情都過去二十年了,找到她對你來說就真的那麼重要嗎?找到了又能怎麼樣呢?你想怎麼報答她?」
洛霽塵被她問得愣住了,這些事情他還從來沒有細想過。
連人都找不到,想這些也沒什麼用,他現在滿心只想著如何把人找到,至于如何報答,那是之後的事情。
「如果找到她之後,她說要你娶她才算是報答呢?你也會答應嗎?」蘇荷看他愣住,又接連問道。
「怎麼可能,小荷,除了你,我不會再娶別人。」洛霽塵這次沒有猶豫,馬上表明了態度,「我只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不是什麼要求都會答應,何況她也不是那種會提出這樣無理要求的人。」
一個連陌生人都能舍身相救的人,長大了也一定是個善良的姑娘,怎麼也不可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他只是想看看,她現在生活過得怎麼樣,如果能夠在金錢上面給到她一些幫助,也算是報答了一二。
「你又不認識她,就見過一面,說得好像很了解似的。再說二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本性了,何況你連對方的長相都記不清楚,這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話。」蘇荷心中好笑。
雖然洛霽塵這樣夸別人,她有些吃醋,可又明知道他說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又氣又想笑,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我也只是就事論事,你別誤會。」洛霽塵怕她生氣,想了想,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如果你不希望我繼續找的話,我明天就讓林江回來,以後也不再找了。」
「你真的能放棄?」蘇荷可不相信他能這麼快心甘情願地放棄。
不過既然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可他的心里會永遠留在這個遺憾。
「嗯。」洛霽塵點頭,有些沉重,「你說的也有道理,也許對方根本就不希望我去打擾她的生活。而且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能找到,也許這就是天意了吧。」
「我第一次知道你還相信這個。」蘇荷喝了兩口湯,才滿意地放下,「很晚了,快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