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伏擊

是那個光頭殺手。

潘尼立刻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並沒有停下腳步,他能感覺到這個刺客在尋找機會干掉他。

他並不懷疑這個刺客的想法,如果他發現了這個人,肯定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一大堆能用上的最凶狠的法術甩到對方的臉上。

彼此懷著的目的差不多,又都不是什麼好人,狹路相逢,相互暗算一下,減少個競爭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潘尼當然能理解這個刺客的想法,因為他自己就是這麼想的。

而通過在挖掘場的見聞,潘尼不難知道這個刺客的危險,現在他對這個刺客的危險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

因為他素來敏銳的感知力量完全察覺不到這個刺客藏在什麼地方。

不過潘尼也不怕他。

潘尼決定采取行動。

他潛伏在陰影中,等待著獵物動手的機會。

這個獵物很機警,因為他已經知道,獵物發覺了他這個獵手的存在,這無疑讓他感到有些驚愕。

即使剛剛那個傳奇陰魂,在他動手之前,對他的存在都無絲毫察覺。

這說明這個看來並不強大的法師,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比那個陰魂更加棘手。

法術造詣高超,並不等于戰斗能力強大。

作為一個密探,他十分清楚這一點。

看來會是一場惡戰,他全身血液涌動了起來,看著獵物遲疑的步伐,只等待獵物靠近就可以發動致命一擊。

陰影微微晃動了一下。

敵人潛藏在陰影中。

巫師十分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所以殺手看到巫師在簡短的咒語後抬起的手掌上閃耀出一片強光,他的雙目頓時一陣刺痛。

這是一個晝光術。

作為一個三環奧術,它沒有特別的殺傷力,效果只是讓這一片走廊瞬息間亮如白晝。

確切地說是比白晝更強烈的光亮。

這顯然不是長久與陰影為伴的刺客能夠適應的,所以自以為是獵人的刺客眼前一花,頓時感到了不妙。

因為他藏身的一團陰影,已經暴露在了遍布走廊的光亮之下,而潘尼也在第一時刻注意到了走廊一側那團突兀的陰影。

獵人和獵物交換了一個位置。

就在刺客這一瞬間的眼花時候,法師已經做出了下一個動作,一道光線閃爍過去,包裹著刺客的陰影頓時消散開去,露出了他的身體。

視野恢復清明的刺客對上巫師平靜的注視,頓時感到了棘手。

現在的選擇有兩個,一是立即逃跑,二是沖過去拼命。

作為一個刺客,在身形暴露的情況下依舊上前拼殺似乎不智,不過強大自信與最初的印象卻讓他猶豫了一下。

這個巫師的力量似乎並不強大。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犯了個錯誤。

在這種戰斗之中,猶豫怎樣都是不應該的。

不論一個法師施法速度多麼的緩慢,何況這個對手施法速度一點都不慢。

所以他看到一大團粘液組成的球體憑空在自己周圍凝聚起來了。

這是一個粘姓法球。

敏捷的身手讓他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退避,不過仍然有幾片粘液沾在了他的身上,與周圍的牆壁地面通過絲狀的凝固粘液稠粘連起來,這顯然拖慢了他的動作。

這個法師的速度比他想象得快得多。

刺客心中震撼萬分,從第一次抬手起始,這個法師施展了三個法術,口中的咒語好像閃電一樣簡短,施法姿勢也是簡練萬分,這種施法效率,一般的術士都比不上,更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

但現在不是他想這些的時候,粘液大大限制住了他的行動,而法師口中正在念誦一段冗長的咒語,讓他心中不祥預兆大生。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法術,也不知道被這個法術會產生什麼效果,但是比起法師剛剛使用的那幾個法術而言,這段咒語有些過于長了。

就外行人對奧術的認識,施放時間越長的法術威力也就越為強大,雖然在許多法師看來這種說法並不靠譜,但是能夠形成這樣的印象,卻也不是沒有道理。

至少眼前這個巫師的長時間施法已經讓刺客感覺到了不妙。

幾張魔法卷軸好像被一股無形力量托住一般在法師身邊緩緩移動,雖然刺客不認識這個法術,但他也知道決不能任由法師將此法術引導完成,那將會是他的災難。

他快速在腰間一抹,抽出一根魔杖,簡短地一揮動之後,周圍的粘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光芒消失。

這是一根魔法解除魔杖。

潘尼認出了這就是刺客拿來干擾陰魂施法的道具,表情凝重了起來,不過手上施法的速度卻加快了,不過變換了幾個音節與手勢,又一張卷軸從魔法袋里面飛了出來,加入魔法引導的陣列。

而這時刺客也做出了選擇。

直接轉身就跑並不是個好主意,這等于把主動權送給這個法師,這條長廊出奇的長,距離下一個拐角還有六十多碼,以這個法師的施法速度,可以放出兩個法術,哪怕是最低階的,也能讓他手忙腳亂,而若法師願意,甚至可以一直追殺他。

重要的是,他對這個遺跡也並不了解,因此不願意在被追殺的情況下進入其中。

那麼不如和這個法師好好斗上一斗,現在兩人的距離只有不到十碼,對他這個嫻熟的刺客而言,即使原地起步,也只需要不到兩秒的時間就能竄到法師的面前。

被近身的巫師危險姓就會降低到一個很低的地步了。

他有許多方式可以對付近身的法師。

這許多想法在一剎那間從他腦子里面飄過,對于如此一個嫻熟的殺手而言,許多判斷都是通過本能直接完成的,因此就在法師咒語還沒念完的時候,刺客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潘尼的咒語並沒有崩潰,他注視著沖上來的刺客,似乎早有準備,而刺客就在沖擊的途中就抽出了纏在腰間的薄刃刺劍——比起匕首來這種長劍同樣容易隱藏,而且有著攻擊距離更長的優點,當然美中不足的是制作這種劍的金屬只有少數幾個精靈島嶼的魔法工匠懂得制作,因此也異常地貴重。

能用這種金屬制作的兵器,可以想象這個刺客來歷是何等的神秘。

當然,對于潘尼而言,這柄劍最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它威脅到了他的小命。

但他沒有慌張,刺客長劍觸踫上法師的法師護甲,一股滑不留手的力場讓劍尖滑移開去,刺客並不意外,他對這個東西並不陌生,也很擅長對付,抬起魔法解除魔杖需要時間,所以他只是手腕一翻,劍刃就在這短短的幾寸距離里面劃出一道風聲,從另一個角度垂直劃進了法師的護身力場。

垂直的切割,自然能夠輕易破開泄勁的力場護甲,原理看似簡單,但是全費倫能做到這一點的劍手卻沒有多少個。

不過接下來他卻沒有等到預想中的血肉開裂聲,手上又傳來一股奇特的不著力感覺,他仔細一看,注意到法師的身體似乎被他長劍推著移動。

這讓他大吃一驚,目光微微下移,卻見法師的雙腳不知何時抬離開了地面。

「失重術?」刺客認出了這個法術,對于許多技藝不佳的戰士而言,這個法術會對他們造成巨大的麻煩。

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造成的麻煩自然更大。

他在什麼時候使用了這個法術?刺客瞬間地愕然,想起戰斗還沒開始的時候,他身上明明不存在這個法術。

不過傳入耳中的咒語提醒他現在不是分神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同時也解釋了他的疑惑。

現在他不奇怪為什麼這個法術的咒語如此之長了,因為他知道法師剛才連續釋放了兩個法術。

就在這時,咒語的語音戛然而止,刺客渾身的神經都冰涼了起來。

他知道這個要命的法術終于引導完了,周圍忽然傳出十幾個隱約的聲音,似乎同時高聲吟唱著不同的咒語,那些懸浮在空中的法術卷軸同時張開,發出了閃爍的光芒。

刺客知道這是最後的時刻,如果這段听起來就沒有多長的聲音結束,他就再沒有任何機會了。

他急速舉起解除魔法魔杖,用最快的速度對著法師念完了觸發咒文,而慣用手上的長劍也沒有停止地繼續切向法師的身軀,同時再次用陰影包裹住身軀。

雖然在這遍布晝光的環境中陰影不再具有什麼隱形的效果,但是這種遁術會幫助他擋掉一些法術傷害。

這是與這個危險法師戰斗的最後一個回合,他知道生死就在這一瞬間決定。

他感覺到長劍終于在魔法解除魔杖的幫助下刺破了法師的**,不過下一瞬間一聲金鐵交擊的聲響讓他心頓時如同死灰。

長劍被格擋住了。

施法完畢的法師已經空出了兩只手。

而陰影中的刺客感到了一陣震蕩,包裹體外的陰影就如最初時一樣被一個魔法破除術撕裂,在刺客驚駭欲絕地注視下,一大團各色各異的法術能量劈頭蓋臉地砸上了他的腦袋。

呼……潘尼長長地吐了口氣,滿頭冷汗地盯著地板上形狀慘不忍睹的尸體。

這是一場十足驚心動魄的戰斗,他不知道許多法術能否致這個危險的刺客于死地——一個高明的刺客往往受過很多種訓練,能夠讓他們用身體的力量對抗各種姓質的法術攻擊,所以最保險的方式就是用一大堆姓質不一法術把他砸死,為此他使用了還有點不太成熟的法術連鎖觸發術,還付出了一點兒代價。

他丟開多了個缺口的匕首,掏出一瓶藥水涂抹了一下肩頭上那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這一條血痕迫近頸項,再偏一點就會造成致命的創傷。

然後他低頭揀起掉落地上的長劍,注視著那具腦袋都開了花的尸體,忽然注意到被燒到七零八落的衣服中間,露出一塊銘牌。

這個銘牌雕刻著古樸的花紋,仿佛花紋本身就散發著神秘的力量,潘尼施展了一個法師之手,遠遠地將它拿過來,看了幾眼,忽然有點警覺。

上面的一行文字,他在哪里見過。

這是洛湮文字,伊瑪斯卡帝國的語言。

至于內容,是一個字母,洛湮文字的字母,就如同拉丁文的字母一般,讀音是‘阿克莫’。

這個發現讓他有點兒悚然,他低頭看著那一具已經不成形狀的尸體,腦子開始有些混亂。

他倒沒有想到這個古怪的刺客居然會和伊瑪斯卡有關系,只是不知道這是守墓人,還是復國者,亦或是背叛的學者們。

通過在守墓人迪爾普爾那里得到的信息,他知道現存的伊瑪斯卡遺民不外乎這三個陣營,而他對之了解卻是不深。

他只知道與迪爾普爾同為守墓人的首領人物名叫海拉瑟,不過這個人現在是否還活著,不論他是死是活,他的後人是否還如迪爾普爾一般繼續著為古帝國守墓的工作,這些潘尼都不知道。

而另外兩個陣營,潘尼壓根就沒接觸過。

所以他拿著這塊銘牌,陷入了困惑。

或許是某些古怪的盜賊組織無聊到用伊瑪斯卡的文字作為代號?但是哪個組織會這樣無聊?而且如此做的盜賊組織,估計與伊瑪斯卡扯不開關系。

一般人恐怕連這些符號都不會認識。

他把這個銘牌用一個法術封印後丟進了魔法袋。

現階段對于伊瑪斯卡的東西,潘尼抱著不主動接近的態度,這個刺客的出現更讓他堅定了這一點,無論這個刺客屬于誰,如果與伊瑪斯卡有關的組織里都是這樣的人物,他不知輕重地一腳踩進去,麻煩絕對少不了。

他又思忖了片刻,通過一個走廊的裂縫,用力場波把這具尸體推進了走廊外層的位面虛空之中。

毀尸滅跡是必要的。

不過這個遺跡里面究竟藏著什麼東西?似乎不僅僅是耐色的研究所,還能吸引到伊瑪斯卡的注意力。

這讓潘尼分外感到好奇,既然已經做掉了這個刺客,那麼繼續探索下去也無不可,至少可以解開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走過幾條走廊,他漸漸發現,這座修建在異界虛空中的懸廊規模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許多地點都有著傳送門的痕跡,好像一座巨大的迷宮。

也許本來就是迷宮,如果不是原本就屬于這里的研究者,一頭亂撞進來,只有迷路的份兒。

這些傳送門大多數都在暴力的破壞下廢棄了,途經的一座大廳更堅定了潘尼的這一點判斷。

那似乎是一間研究室,里面擺放著許多變質了的魔法道具,還有一些零散的尸骨,這些尸骨的形狀表示他們並非自然死亡,許多地方還說明他們經歷過極為激烈的戰斗,有趣的是這些尸骨的痕跡並不是很老,有些只有不到一千年的歷史,這就更讓潘尼驚詫了。

難道這座研究所在耐色毀滅之後依舊存在了幾千年?直到某次外敵入侵後才荒蕪下來?

那可就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順著樞紐的指引,他又經過一片大廳,里面的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他走了進去,一大排書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上面擺放了如同山丘一般的書籍,讓潘尼瞠目結舌,這個大廳長寬近百碼,密密麻麻地擺滿了書架,粗略一數,大概就是數以萬計。

幾乎讓潘尼閃瞎了眼。

厚厚的羊皮紙很多時候可以頂住時光侵襲,書頁的中央地帶至少還保存著完好,這座懸廊似乎也少有蟲子之類的生物,因此文字還算清晰,遺憾的是潘尼沒有研究過耐色語,所以面對這些書籍只能表示無奈。

不過入寶山總不能空手而歸,這些書籍堆在這里,絕對是珍貴的資料。

潘尼十分狡猾,雖然不認識耐色文字,但是古耐色時代的語言,他還是認得一種的。

那就是耐色魔語,盡管,只是幾個字母和詞節。

那麼他就可以在這些書籍中翻找,凡是帶著他認識那些字母的,就一定和奧法有關。

他零零散散地挑了幾十本,皺了皺眉,知道這是一種效率很低的工作,只能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嘿,等等,別走,別走,外來人。」忽然一個微弱的聲音從這座大廳中央飄來,吸引了潘尼的注意︰「外來人,回來。

法師驚愕地轉過腦袋,看到遠處的一個寫字台上面,一個瓶子不斷地顫動著。

聲音就從那里面傳了出來。

這是木族語言,因為法師經常與某些木屬生物打交道,所以雖然有些生疏,但還是听得懂個大概。

法師皺了皺眉,謹慎地走了過去。

這個只有小酒瓶大小的瓶子外表髒乎乎的,似乎蒙了厚厚地一層灰塵,連質料都看不清楚,只是一個瓖刻著魔法陣的精金瓶塞塞著瓶口,稍稍下面一點則是一點兒透明的瓶口,似乎是琉璃……「外來人,哦,天哪,摩卡等待了一千二百多年了,終于又見到人了。」聲音繼續從這個瓶子里面傳出,進入潘尼的耳朵,讓他確認了這個瓶子就是聲音的來源︰「哦,真是不容易,摩卡寂寞了太久了,等等,你要做什麼?你在釋放什麼法術,不,不要亂用這種東西!」

法師一個法術放到了顫抖的瓶子上面,一道光芒閃過,這瓶子被清理干淨了,露出了本來面目。

這確實是一個玻璃瓶,里面裝著一個奇特的生物。

這個生物高度不過一尺出頭,它除了多一雙昆蟲般的翅膀之外,形狀倒是和一般的精靈差不多。

它是一只皮克精,是小妖精的一種。

「哦,天哪,嚇死我了,快,把摩卡放出去,我知道最值錢的書都在哪里。」

它十分興奮,對觀察著自己的潘尼咋呼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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