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門前的男童依舊一身土色，倚著門框，撓著腦袋，兩眼直勾勾盯著黑漆漆的天際，忽而撫掌大笑——
「這一幕，好像盤古開天地呀！好似天地是一個蛋，而我們都是蛋中孕育的生命。」
男童高興地朝著房間內跑進去。
「師傅您看，天黑了！」
天色一片漆黑，如黑煙彌漫，所望之處不見方圓。
菩提祖師搖頭惋惜道︰「這里，竟然天黑了？」
「這里乃是永不黑夜的仙境，為何會有如此恐怖的黑霧彌漫？」
「邪魔的力量，讓人感到心悸。」
菩提祖師站在院子之中，抬頭望著天穹之上。
原本飄渺仙境之地，此刻竟然變成了陰郁黑暗的壓抑空間。
一旁。
年輕的寸頭和尚嘴角露出邪笑︰「菩提，我說的沒錯吧。」
「這天地，本就是黑的！」
菩提祖師深吸一口氣，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如果我掐指所算不錯，今日應該會有人來到這里。」
年輕寸頭和尚嘴角微微一瞥︰「說的那個人是如來吧。」
這個年輕寸頭和尚，正是無天。
菩提祖師先是點頭，而後緩緩搖頭。
「不，除了如來，還有一個人？」
「哦？那人是誰？」
「一個來自百萬年後的人。」
「他是誰？」
無天眉頭緊皺，對于這個來自百萬年後的人有相當雄厚的好奇心。
「據說，是那個人的安排。」
「是說，與他對應的那人，已經找到的辦法？」
「或許吧。」
「」
時間線往前倒退。
如同拉著進度條一般，朝著往昔拉過去。
無天盯著這天，吐了一口濁氣︰「此天之黑，莫非是來源于此人？」
「大概如是。」
菩提祖師不確定的開口︰「或許在那邊，同時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影響到了現在的天地情況。」
「這黑天乃是何等邪魔力量？連我，都會感到心悸而震撼。」
無天絲毫不掩藏內心的想法。
他乃是邪惡之體，對于任何的邪魔力量，自然有著深刻的感知。
但是這一股力量，卻讓他感到了幾分忌憚。
「難道是那人所釋放出來？」
無天所指的對象自然是「萬仙之首」。
不過，菩提祖師否認了。
「應當不是那人。」
突然，無天冷笑一聲，不屑地開口︰「菩提，可敢與我一賭？」
「賭什麼？」
「便是賭這兩人的斗爭，最後勝的人是誰？」
菩提祖師眼神帶著幾分晃蕩。
他慢慢說道︰「雖然我是站在那人一邊，但是我心里並不看好最終的結果。」
無天搖了搖頭︰「不，我反倒跟持有相反的意見。」
「我認為，乘著這黑天而來之人，將會是結束最後一切根源的人。」
菩提祖師盯著無天。
突然開口說道︰「那可知最後的宿命？與如來之間，究竟誰會成為誰？」
菩提祖師知道，每當他提及這個問題，無天都會露出煩躁的表情。
但是這一次無天卻沒有這樣。
相反，無天還露出饒有深意的表情。
「誰成為誰，很重要嗎？我即是他，他即是我，我們兩人本就是一體之人。倒是菩提，清楚是什麼人嗎？」
「世人都說造化萬千，點化萬千凡人，乃是祖師級別的人物。」
「但是在我無天看來，也不過爾爾。」
「能夠正式內心的黑暗，還是說一直虛偽的去假裝的仁慈外表？」
無天一番話，十分的犀利和直白，將菩提祖師身上的一切裝飾部扯下來一干二淨。
菩提祖師先是一愣。
忽而無奈苦澀一笑。
「說的倒是沒錯，一個邪魔之人，看的竟然比我菩提還要透徹。」
「論一些事情，我菩提的確不如。」
無天微微頷首，不在乎的說道︰「不管最後究竟是他死還是我死，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隨著兩人的交流結束。
兩人似乎听見外面的交流聲音。
「真是奇了怪了，俊俏的和尚非但真的有，居然還有一模一樣的……」
「師傅說的原來沒有錯，竟然還讓我真的見到了。」
「一模一樣？小施主曾見過小僧這張臉？」
「」
「敢問這位公子，這世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
「先有雞。」
「真的是先有雞嗎？」
「再給們一次機會！」
「」
「這個問題可是曾經一個奇怪的人問我的，我一直想不出答案，這世上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若是回答上來，我就帶們去見師傅，若是回答不上來嘛，諸位就要被大白活活吃掉了，我保證，骨頭渣都不會剩下。」
「」
「名號……哎呀，師傅就是師傅，師傅先知，世間所有無有其不知不曉，這怪人問這麼多干什麼，老老實實回答上問題不就行了。」
「這世上究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有雞才有生蛋。」
「錯。」
「盤古開天闢地，氤氳與混沌之中，後一柄盤古斧劈開這巨大的天地之蛋，故而先有蛋。」
「要不怎麼說是個和尚呢，詭辯的論調果真非常人能及，但可惜，也錯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是反問一句，人之初生，性本善，還是惡的？」
「抬頭望一望，這天，究竟是黑的，還是白的？」
「啊啊啊啊啊！」
「這…………這家伙真是的，是我想要為我解惑來者，可非但沒有回答，倒反過來又讓我多了一件心事，哼！跟我進來吧，師傅在等們。」
「一個胡言亂語的和尚，一個轉移話題的死人，今天真是怪了，太怪了……」
「黑暗唯是星空永恆，光明不過是短暫的入侵者。」
「哼，不想跟說話了，氣死我了！」
屋內。
菩提祖師和無天對視一眼，忽而笑了彼此笑了一下。
「菩提，會知道，最終錯了。」
無天嘴角仍然掛著邪笑。
菩提祖師仿佛體會到了那人的蕭索與淒涼，呢喃道︰「那人也曾抱著一顆聖仁之心改變一些事情，他也曾相信，但是事實證明了聖仁之心救不了天道，聖仁之心更保護不了身邊的人，當罪惡與善良相見，受傷的往往都是後者。」
「如果說，正道無法解決已經陷入絕境的麻煩，那麼是時候用邪魔的手段進行前所未有的巨大清洗。」
無天語氣鏗鏘，神情正色道︰「所以那人就要撇開這些無用的偽善之詞，要鑄造一個萬古以來，無比完美的容器。」
「這柄容器能夠容納天地萬道，包括邪道，甚至，邪道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道罷了。」
「不得不說，菩提終于說了一句正確的話。」
「仁慈往往解決不了所有的問題，特別是在眼下已經病入膏肓的天地面前，更是顯得無力而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