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好像是風聲,那道身後的煞氣陡然消失一空,而就在前方,地平線的盡頭,影影綽綽,一頭巨大的黑影擋在前路。
「施主小心,不要驚動他,我們繞過去。」
年輕和尚低聲道。
在這樣的古老遺跡保不齊有恐怖的生物,萬一驚出什麼東西,那又將是無邊的麻煩。
兩人向左轉向,正想繞過此地。
突然,陰森森的煞氣沖至,讓幾人脊背生寒,渾身的寒毛倒豎了起來。
「那個東西追下來了!」
年輕和尚毛骨悚然,臉色煞白,他平生見過的恐怖生物數不勝數,但卻很難有這樣的不安感。
兩人不約而同停住腳步,眺望過去。
那道神秘的黑影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正前方三百丈的距離,筆直挺拔的身軀,
披頭散發,足足高出了常人半個身子,散亂的長毛將的真容都擋住了。
一身紅色的毛發!
垂落的道道黯淡天光,透過那披散到地面的灰發,沒入他三只空洞的眸孔中。
他竟有三只瞳孔!
「這是……什麼怪物?」
沉悶粗重的喘息聲,從三百丈外清晰的傳來,如一聲聲悶雷,敲擊著每一根神經。
「施主,快走!」
年輕和尚低吼一聲,這個生物給人一股死亡的氣息,讓人根本不敢與之正面交鋒,太可怕了。
眼下能夠選擇的只有逃命一條,兩人不敢懈怠停留,足下急忙爆發力量,飛速倒退。
韓帝在倒退的時候,目光直直的盯著這尊生物。
他的視線是復雜而又疑惑的。
颯颯風響!
慘烈煞氣緊跟著狂涌而來,如刀一般鋒銳,讓每一個人的肌膚都生出雞皮疙瘩。
眼看黑影越來越近,千鈞一發之際,轟隆隆一陣轟鳴聲響起,煙霧中傳來一道道低吼嘶鳴。
兩人頓時听了出來,這叫聲非是別物,正是那頭青爪黑影。
年輕和尚一臉苦澀︰「完了,前有青爪黑影堵截,後有紅毛三眼怪追擊,這下可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天道護佑!」
韓帝這個時候注意到旁邊年輕和尚口中所說的話。
他的言語之中,雖說「阿彌陀佛」,但是並未像是他平常所听到「菩薩保佑」的話語。
「你可知菩薩?」
「這是什麼?」
兩人匆匆一段對話,便是因為前後夾擊的情況被迫中止。
豈料,听到這聲嘶吼,身後的三眼紅毛異物忽然止住了腳步,三只空洞洞的眸子注視著。
三輛人沒來及反應,雲霧中龐大的青色鱗爪破空而來,直接渡過虛空,撕裂空間,將兩人攥入手心,沒入虛空遁去。
……
「這又是哪兒?」韓帝疑惑地四處張望。
四處的環境又與方才完全不同,甚至與整個天外天廢墟都截然相反。
青山綠水,花香鳥鳴,好像世外桃源。
韓帝也忍不住驚奇道︰「那道青爪救了我們?為什麼?」
年輕和尚望著正前方,指了指說道︰「也許這里的主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前方,沒有什麼宏偉的宮闕,更無充滿迷霧的地窟洞穴,只有畫作一般的美景福地。
流泉飛瀑,藤蘿青翠,一切都是天地的鬼斧神工,景致奇觀,其中最為顯眼的,則是一片翠綠的竹林——
竹林深處。
有一間茅廬。
竹林,茅廬。一草一木返璞歸真,這里仿佛是一處世外仙境,讓人遐思與發怔。
「對了,施主方才說這菩薩,又是何人?」
年輕和尚倒是對于韓帝方才說的名詞頗為感興趣,心中不免多問了幾句。
「眾生要成佛,必須先發大願心,最主要的有四條,稱為四宏誓願︰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
韓帝平淡的回答年輕和尚的問題︰「其菩薩,乃是眾生成佛的必經階段。」
听到這里。
突然年輕和尚渾身一震。
身上竟然隱隱的冒出陣陣佛光,霞瑞正在隱隱的散發浮現之中。
「真佛」的氣息在年輕和尚的流淌。
「箴言悟佛?」
韓帝臉上露出幾分詫異,沒想到因為他隨口而來的幾句話,便是讓眼前的年輕和尚有了如此深刻的感悟?
年輕和尚鄭重開口︰「多謝施主點撥,如來有些感悟,需在此地片刻。」
「請。」
韓帝點了點頭。
眼前的年輕和尚盤膝而坐,如同一尊佛像一樣就在韓帝的面前。
在他的身上,恐怖的佛力正在涌動。
這是韓帝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受到這個年輕和尚身上散發的恐怖力量。
擁有如此至純佛力,世間如何邪魔不可蕩平?
呼嘯!
整個仙境之中,似乎都感應到這股浩瀚的佛力。
一時之間,竹林蕩漾,萬蝶飛舞,空氣之中滿是生機盎然的味道。
韓帝不由得後退幾步,同年輕和尚保持距離。
「金身。」
韓帝喃喃自語,眼前年輕和尚身體表面,已經慢慢的浮現淡淡的金色表面。
而後,不知道過了多久。
年輕和尚身上的金色光芒慢慢的褪去。
他緩緩睜開眼,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
「多謝施主點撥,如來深有感悟。」
「人世之間,有四種理想的人格,即:願、行、智、悲。」
「象征願力的是地藏王,象征實踐的是普賢,象征智慧的是文殊,象征慈悲的是觀世音。」
「如來受教了。」
韓帝眼楮微微一陣錯愕。
難道,這四大菩薩的由來,正是如此由來的嗎?
他的一句話,直接點醒了年輕時候的如來?
並且,出現了佛之下的菩薩?
「你真的是,我剛才說的那一番話所有感悟的嗎?」
「是的,施主。」
韓帝有些搖頭。
因為這些話,原本來源就不是他,而是他從佛教之中所看到的。
現在眼前的年輕如來跟他說,這些話又是來源于他。
韓帝感覺自己有些凌亂。
短暫的插曲過去。
兩人穿過竹林來到茅廬前,眼前是一個不大的籬笆圍成的庭院。
門前,立著一個女圭女圭。
他大約十一、二歲,穿著紅敞衣、藍短褲,腰帶耷拉著一截,渾身是土,像個小土地爺。
頭頂扎了兩個毛茸茸的發團,襯著一張白皙的小圓臉兒,稚氣未月兌,紅口白牙,劍眉星目,瓷女圭女圭一般,生的當是俊俏非常。
男童挑眉掐腰看著兩人出現在這里。
「竟然有人?還是一個小孩?」
韓帝有幾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