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到「女妖」這個名字,嚇得腿腳都已經發軟了。
再加之剛才的所見所聞,他們更加堅信他們看見了是踫到了女妖這種怪物!
「不!不能再進去了!再進去我們都要被女妖給吞掉了啊!」
為首那個人拼命搖頭,赫然神經都有些錯亂了,口中不斷地重復同樣的話語。
「女妖是人,還是怪物?」
韓帝看著天機,開口問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切看似荒謬的傳說見聞,在它下面的本質往往是反轉的。
天機听著韓帝的問話,搖了搖頭︰「不能確定,根據古籍傳說之中描寫,女妖是一個上身赤果的女人,她的卻是一個漂浮的幽靈一般。傳聞女妖擁有幻術和吸人血精的能力,她們力量的來源就是那些因為中了他們幻術而死的人類。」
隨著進入碑墓的深處,韓帝逐漸發現這個世界變的越來越光怪陸離。
這世界和他以前所認知的世界發生了不同。
或許說,這世界本就是詭譎萬千的。
只是,人身處的地方,角度的不同,便是很難去接觸到那些東西。
並且,當你人生軌跡之中所接受的思想一旦固定了,那麼你就不會相信除了你思想認知之外的事件。
例如這听的詭異之極的女妖橋。
傳說中的故事,能夠當成現實嗎?
「進去看看。」
韓帝開口的一句話,直接將那三個人嚇到了。
「你們去送死,我們不陪你們去!我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要回去!」
這三人不斷搖頭晃腦,感覺精神上都受到重大的刺激。
天機皺著眉頭看著這三個人。
完全已經不是正常人了。
「回去的路已經消失了。」
李苑清還在那邊勸阻這些人,想要將這些人變得清醒過來。
然而,為首那個人聞言,臉上赫然露出震怒的表情。
「怎麼可能!你在騙我!我記得我明明是從這里來的,你看那個門不是在那里好好的嗎?還想要騙我?你們這群人太可惡了,想要去送死還要拖著我們下水?」
這群人對著李苑清惡語相向,滿口骯髒。
他們已然忘記了之前韓帝和天機是如何出手救助他們的。
李苑清善良的性格讓她們面對幾人的冷語之後,仍然抱著想要為她們著想的心,依舊準備開口勸說。
天機看著李苑清搖了搖頭。
「人本是復雜的生物,往往你為他好,但是他並不領情。」
他看出了這個徒兒內心的善良。
但是善良在碑墓之中,並不是什麼好的性格。
「可是,老師我們就這樣看著他們」
李苑清猶豫不決。
那三個人走到青銅石門面前,抬起手想要打開這座門,然而當他們用盡全力都發現開啟不了的時候,皆是癱軟的坐在地上,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這不可能!為什麼青銅石門鎖住了!為什麼開啟不了!」
「我記得我們進來的時候,反復試驗了幾次,我還親自將這青銅石門關上,然後再打開的,怎麼現在打不開了?」
「一定是那幾個人動的手腳!這群人太混賬了,他們想要去送死,竟然還想將我們一同拖下水!枉我還覺得他們救我,感情是良心發現,這種人真是砍他一千刀都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憤!」
「」
幾個人撕破臉皮,內心的骯髒不斷地傾斜。
他們坐在青銅石門面前,破口大罵,仿佛這樣能夠將青銅石門罵開一般!
李苑清沉默了。
旁邊的天機也是微微嘆了口氣。
他們自然听到了這群人的話語。
「徒兒,你現在總歸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會對你善意保持回敬,還有許多人是將其他人的善意隨意當成垃圾扔掉。就算你救過他們,但是只要後面觸及了他們的利益問題,他們依舊會對你反目成仇,這種有女乃便是娘的白眼狼,是用善良無法感化他們的。」
「」
李苑清听著天機的話,依舊沒有做聲。
能夠感覺出來的是,李苑清的情緒十分的低落,因為這件事她也遭受了不少的打擊。
「走吧。」
韓帝目睹了這一切,只是淡淡的開口。
碑墓之中,人各有命。
這群人的命運,也不需要他去審判了。
該死的,總歸無法離開這里。
該走的,便是命運的選擇而已。
韓帝一行人繼續前行。
「趕尸人,在你的夢境里,怎麼過這座橋?」
天機看了穆陰一眼。
幾個人停在了一座懸空的石橋上面。
眼前茫茫漆黑,李苑清拿起手電筒朝著面前探了探,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直接將所有的光線吞噬干淨。
這讓李苑清收回了手電筒,她怕再照下去恐怕驚擾了什麼恐怖的怪物。
關于「女妖」的傳說,可是一直在李苑清的腦袋里回轉。
穆陰朝著面前走了幾步,然後停在了上橋的前一個格子的階梯。
這座石橋上面兩邊,有著奇形怪狀的異獸石像。
韓帝和天機站在穆陰的身後,同樣是在打量這兩座異獸石像。
見多識廣的天機頓時認出來了。
「上古神獸,饕餮,杌。」
兩座神獸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破石而出一般,光是一尊死物就帶著極強的凶相!
並且看上去充滿殺意,似乎要將所有來犯之人吞噬一般!
「怎麼沒有眼?」
李苑清觀察入微,用手電筒赫然照到這兩尊神獸石像的瞳孔地方。
確實,神獸石像固然栩栩如生,但是卻失去最重要的靈魂。
一對雙眼!
「夢境之中,我沒有看見這神獸石像,可能是有出現過,但是並沒有注意到。」
「我記得,夢中的我是追著那個女人,她的速度很快,所以我也一心想要追趕她,就這樣穿過了這座石橋。」
穆陰盡力回憶了夢境,他關于這座橋的記憶只有這些。
因為,在夢境之中,這不過是一座普通的橋而已。
「天機老頭,有辦法嗎?」
相處久了之後,韓帝對于天機的稱呼也變得隨意起來。
反正天機也叫他韓小子。
彼此之間禮尚往來而已。
「也許,將這兩座神獸石像的雙眼補充上去,可能就是通過這座石橋的辦法。」
天機提出了一個辦法。
然後,李苑清又補充了一句。
之前,那些人曾經說過,他們也看到有人通過了這座石橋,並非是所有人都跌落了深淵。
韓帝點了點頭。
「心智堅定,內心無所畏懼的人,自然可以通過這幻術布下的迷惑,但是這樣的人屬于少數。」
天機也是開口。
「不能冒險!一旦深陷幻術之中,便是無法辨清真實和虛幻,到那個時候,你連現實和夢境都無法劃分,更別提順利過橋了!」
「這萬丈深淵一旦摔下去,恐怕九品都是九死一生,有去無回。」
看著天機這麼嚴肅的表情,李苑清也是安靜了沒有再說話。
突然,天機從身上掏出了東西。
「這里是四枚我制作的特殊石子,是我專門用來應對幻境的情況。當你們感覺周圍有些不對勁的時候,便是立刻捏碎這枚石頭。但是,這枚石頭只能幫助你確定是否處在環境之中,並不能幫助你們月兌離幻境。」
「如果你仍在幻境之中,無論如何去捏這枚石子都無法捏碎它。但是你月兌離了幻境,這枚石頭就輕易的捏碎。」
然後,天機給其他三個人一一分發下去。
韓帝接了過來,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分量不重,模上去感覺十分的輕巧,仿佛隨意就可以捏碎一般。
李苑清好奇的用了用力。
看見這一幕,天機慌忙開口。
「小心點!這東西很脆弱,隨便一捏就沒有了!我這一次出來的時候,帶的幻境石本就不多,都省著點用!」
天機赫然吹胡子瞪眼,看見這一幕,李苑清乖巧的點頭,然後將幻境石收了起來。
局面陷入了微僵。
幾個人都停在石橋面前,沒有誰先踏出一步。
然而,似乎除了往前走,他們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要不然,就跳下這萬丈深淵之中。
當然,這也不可能是他們的選擇,他們還沒有想好要通過這種方式自殺。
「走吧。」
韓帝淡淡的開口。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話音落下,韓帝成為了第一個踏上石橋的人。
然後。
身後的三個人看著眼前的韓帝,才走出三五步,就已經消失在滿是黑暗之中,看不見蹤影。
「韓先生,消失了?」
李苑清帶著驚愕的目光,左右看了一眼旁邊兩人。
然後,穆陰成為第二個上台階的人。
對于他而言,他不過是一個死人了。
連死都已經經歷了,那麼還有什麼樣的恐懼,會讓他這個死人感到恐懼呢?
穆陰的心態反而是最為從容地。
「徒兒,上吧。」
天機也是定了定心神,他額頭上隱隱有汗水落下。
如果韓帝還在這里的話,能夠敏銳的察覺到,天機收在袖子之中的手指竟然在不停的顫抖。
這種顫抖的程度超越了以往天機任何一次的恐懼和心悸。
「那師傅,我先走了。」
李苑清沒有猶豫,隨即踏上石橋。
從她進入碑墓的那一刻,她早已做好了死亡和失敗的結果。
相比之下,她選擇為了她的人生努力一把,也好過一輩子鎖在閣樓之中被人當成怪物和異類來的幸福!
至少,她活著的時候努力過!
最後,只剩下了天機一個人。
天機咬著牙齒,脊背在不斷的顫抖,巨大的恐慌在他的身上彌漫。
「極凶之簽!」
他顫巍巍的從推算盤之上取下指針,然後慢慢的收回包裹里面。
天機眼光看向那黑暗籠罩的石橋,縱然他用盡全力去探測前方,不過能夠感知不到五米的範圍。
除此之外。
他的世界只剩下了周身五米這片小小的空間。
「踏上這橋,我死亡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天機深深的吸了口氣。
對于他們這種人,最讓他們感到悲哀的是,他們有方法可以推演未來。
甚至,可以預測到自己將要遭遇的危險。
一個人,當他知道他會死的時候,並且死亡就這樣眼睜睜的朝著他走來,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去改變這一切!
這要比一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亡,然後突然的死亡要來的幸福和解月兌的多。
面對死亡,等待死亡的過程才是最為煎熬。
天機踏上這一台階的腳都在顫抖。
想來,他都是一個年逾耄耋的老人了。
這個年紀的老人,那都是在家安享天倫之樂,其樂融融,享受著後輩的孝敬。
天機回想起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