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松說完之後,小心謹慎地注意韓帝的神情變化。
「天師死了?」
韓帝皺著眉頭,緩緩的吐出這四個字。
他回頭看了眼屋內的小道士。
「如果真天師死掉,現在小道士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里,勢必會有人帶他回山。」
金松露出疑惑地表情。
「君,這是為何?屬下不解。」
「他是下一任的天師,老天師若死,便是群龍無首,天師山的人定然會尋找他的下落,迎他回去上位新的天師。」
突然,韓帝停了下來,想到什麼,然後開口。
「除非,天師山的那些人,有異心,或者不希望他回山。」
金松听到這里,露出詫異的神情。
「應該不會吧,畢竟他也是天師山的一員,而且更是老天師的關門弟子,欽定的下一任天師,這種關頭,怎麼可能有人找死要冒眾違?」
「不一定,現在看來,天師山內並不是鐵板一塊,老天師閉關太久,下面的人異心重重,每個人都有各自想法。」
韓帝微微頷首,「恐怕,已經有人巴不得老天師立刻去死,然後天師山大亂,從而從中牟利,甚至一舉上位!」
金松的表情變得十分復雜。
「如果老天師死掉了,那豈不是沒人能夠救小道士了嗎?」
韓帝听見金松這句話,也是微微沉默。
良久。
韓帝終于開口。
「天師山,我親自去一趟,看看這老天師,究竟是死,還是沒死!」
「金松,準備一下。」
金松聞言,趕緊點頭︰「是!屬下立刻就去準備!」
上京之外。
百余里一處酒店。
這里下榻著一座北境之獅。
不少府鏡使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接受他的指使。
他們可是還記得上京那一幕。
柳元序親自當著所有人的面,當眾格殺掉趙家的大公子!
一日之間,柳元序大名便是名動上京!
所有人內心里的一段黑暗回憶逐漸襲來!
柳元序的重新出世,加上這一次的霸道無雙的姿態,很顯然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趙家,只是一個開始!
柳元序盯著面前一眾低著頭以示尊敬的府鏡使,開口道。
「北方的都護使呢?他人現在在何處?知曉我前來,派你們這些人過來迎接麼?」
面前一眾府鏡使聞言渾身一顫。
平時在人前他們都是風光無限,位高權重的一群人,但是在柳元序的面前,他們不敢流露出任何的高傲,只敢收縮的像個孫子一般。
「都護使他說,他」
「他怎麼了?」
柳元序眼楮微眯,散發出冰冷的氣勢。
「他現在有事在忙,趕不過來,所以才讓我們先來接待節度使大人,待到他忙完之後,便是立刻趕過來!」
其中一個府鏡使膽子大的說道。
「好大的膽子!」
突然,柳元序暴怒一聲,一掌猛的將眼前的桌子拍成齏粉!
頓時嚇得所有府鏡使一跳,臉色煞白,身子不住的朝著後面傾倒。
柳元序之威,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府鏡使能夠抵擋住的!
更別提脾氣爆炸,殺伐果斷的北境之獅!
真若是動起怒火,光是眼前這群人都不夠他殺的!
「一個堂堂的都護使,竟然讓本節度使等他?」
柳元序一字一句,眼神冰冷的盯著眼前的府鏡使,「說說看,你們這個都護使,平時都在做些什麼?是什麼事情這麼忙?」
府鏡使嚇得都低著頭。
「屬,屬下不知,都護使大人的事情,我們這些身為屬下的沒有資格知道,也更沒有資格插嘴!」
柳元序聞言,冷笑一聲︰「哼!上下級關系你們還了解的爛熟于心吶!就是這北方的都護使,似乎早已經忘記了還有這個玩意吧!」
下一刻。
房門被推開。
門外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男子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他看見里面的一幕,沒有絲毫的意外,反而熟絡的朝著柳元序走過去。
男子見到柳元序之後,先是恭敬的朝著柳元序作揖,然後朗聲開口。
「北方都護使,文在野,前來向節度使大人報道!」
文在野嘴角始終噙著笑容,臉上帶著嬉笑的神色,沒有任何尊重莊嚴的感覺。
柳元序平靜的盯著文在野彎腰的模樣。
很顯然,他沒有任何的誠意。
文在野,實力為八品中,組織之中,大華國北方地區的都護使,隸屬于柳元序的麾下,負責掌管上京以及周邊一帶的組織運營情況。
柳元序看著文在野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復雜的東西。
官方的百名八品榜單之中,文在野排名第四十六名,他能夠成為北方的都護使,原本還有一段淵源過往。
某一場北境對外之戰之中。
文在野身先士卒,帶領將士提前發現敵軍的駐扎之地,因為發現及時,北境避免遭受一場偷襲,並且將對手悉數清剿干淨!
此次一戰,文在野立大功!
加上他本身實力不弱,後來也便是混到都護使這一職位。
「文都護使,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已經變得出息了,而且翅膀硬了不少,見到我,你都沒有以前的尊重了吶!」
柳元序悠悠開口,盯著文在野的表情。
文在野從容鎮定,面不改色︰「節度使大人,您說笑了,屬下永遠是您的屬下,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了!我想,恐怕是節度使大人在外面呆的太久了,長時間沒有屬下圍繞在您的身邊,您覺得有些陌生了!以前,屬下可一直是這幅模樣的呢!」
柳元序听著文在野的話,曲起右指,有以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細細的打量面前的文在野。
「看起來,文都護使身上的實力倒是強大了不少,似乎這的野心,也跟著龐大了不少啊!」
「北方可真不是什麼好地方,這里權力集中,龍潭虎穴,全都是渾濁不堪的利益關系,不知道,文都護使在其中久了,自身會不會有些不一樣的變化呢?」
文在野听著柳元序的話,臉上的表情微微發生變化。
而這一幕,也被柳元序捕捉到眼里。
柳元序沒有理會文在野的變化,而是自顧自的開口。
「我來上京的途中,押運著趙家的大公子,也見到了不少地方的府鏡使。有些地方的組織勢力已經衰微了,甚至連個府鏡使都沒有設立。有些府鏡使見到我之後,如同看見陌生人一般,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還有些府鏡使,甚至當著我的面接受其他人的誘惑和好處,利用組織的權力替他謀私。」
「我記得,組織的最初設立的宗旨,是鎮守一方,保家衛國,干的都是利民的玩意!現在,竟然淪為某些人牟利的工具,甚至用來迫害一方的暴力武器!這件事,不知道身為都護使的文在野,你心里是否清楚呢?」
此話一出!
周遭空氣瞬間霜寒了十幾度!
文在野听明白了,柳元序這是來找他興師問罪來了!
「可能是屬下職責失誤,請節度使大人放心,屬下這就派人去清理這些有問題的府鏡使!」
「不用了!」
柳元序看著文在野原本直挺的腰背,此刻已經變得有些撐不住了,自然而然的朝著面前微傾。
文在野疑惑地看著柳元序。
「我來的途中,便是已經替文都護使大人清理門戶了!這點小事,怎麼能夠勞煩日理萬機的文都護使大人親自動手呢?就讓我這個小小的節度使替你做吧!」
听見柳元序這番話,文在野頓時臉色大變。
撲通的一下。
文在野赫然跪在地上。
「屬下知錯!請大人恕罪!」
柳元序盯著面前的文在野,冷笑一聲︰「文都護使大人,你膝蓋金貴的很吶!若是給我跪下,豈不是讓我折煞麼?何況,你有什麼錯?我怎麼什麼都不清楚?」
「要不,請文都護使好好解釋一番?讓我也清楚清楚?」
文在野的眼神變得極為難看,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柳元序的突然出現,這對他而言,不是一個好消息。
原本他這個時候在上京里面,但是由于柳元序的傳召,他不得不奔赴百里外的某個酒店。
他以為柳元序從此消失了,也以為北境之帝就此死亡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一切仿佛春風燒不盡一般,全部又出現了。
文在野早就已經暗地里不是組織的人了。
上京的水太深,每天都有無數人許以重利誘惑他,拉攏他。
久而久之,就算秉承堅定的人,也會有心智動搖的一日。
文在野就這樣被權錢色給腐蝕掉。
他今日便是接受到他幕後人的消息,協助一個人,殺掉另一個人!
協助誰他還沒得知,但是他知道要殺掉的人是誰。
正是柳元序!
正當知道目標是柳元序的時候,柳元序就傳來消息傳召他了!
突如其來的一切,文在野很難保持平衡。
但是他只得硬著頭皮前來赴會。
經過三言兩語,他已經感覺到了,柳元序對他已經產生了懷疑的想法。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恐怕憑借柳元序的性格,為了清理門戶,也會清理掉他這個都護使!
想到這里,突然文在野抬起頭,露出詭異的笑容。
「自然可以替柳節度使好好解釋一番!」
「屬下確實沒錯,錯的人,可是您節度使大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