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只爭朝夕

「有心就有永恆!」楚珞堅定道。

「永恆太久,只爭朝夕!」

一道流星忽而自北方天空滑落,瞬間遮掩了那星空的璀璨,紅瓔又道︰「化成星星,太過寂寞,不若蝴蝶,俄而一瞬,卻如這流星,絢爛千百萬年,永駐心底。」

「我說不過你,過去如是,未來還將如是!」

「你哪里不是勝我百倍,只是你讓著我罷了。」紅瓔心想,該是怎樣的千萬年的修行,能遇上這樣一個如意郎君?愛的這樣深沉,這樣灼熱?

「這個話題有點久……」楚珞嘴角抽搐道,這樣柔順的小羊羔,他有多不適應……

「討厭!」紅瓔掐了他的腰肢,道︰「我這不是為了避免你無聊嗎?」

楚珞忽而咧嘴一笑,道︰「其實,我們應該玩些好玩的,來度此良宵!」紅瓔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麼,她滿頭黑線地瞅了瞅這晦暗的天牢,渾身不舒服道︰「這里哪有良辰美景?」

「良辰美景,俱在你身上……」楚珞動情地說著,一把將她鉗制住,打橫抱到草床上,將炙熱的呼吸噴灑到她的脖頸處,一雙大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游走,有些邪惡地笑道︰「這處山巒挺拔,這處遼闊平原,此處森林茂密……可不是良辰美景是什麼?」

紅瓔面色潮紅,被楚珞扯去衣衫的肩膀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雲霞,滾燙的紅,她有些扭捏地掙扎道︰「這里還有旁人……」

她話音落罷,便有獄卒匆匆地跑了出去,為她帶上牢門……

因為是太平盛世,天牢關押的又是朝廷官吏,所以寬敞的牢房,瞧不見旁人,也只有楚珞觸怒聖顏,被關了進來,紅瓔因為是郡主,也自然而然與其黨羽一同被丟了進來。

獄卒走後,天牢空蕩蕩的,楚珞輕撫她的山巒,眯眼笑道︰「這下世界清淨了……」

「啊,不要」

「可是它們想要……」他說著,利索地將她的紅袍盡褪,隔著猥衣挑逗她的敏感,紅瓔嚶嚀一聲,生澀地模黑探尋著他的唇,的玉臂更是勾住楚珞的脖子,澀澀的回應著他的撫模……

身體里,一種本能的渴望與沖動,刺激著她向楚珞貼近,甚至紅瓔還覺得不滿足,將楚珞的長袍也扯掉,與他堅實而灼熱的胸膛緊緊地貼在一起。

溫香入懷,楚珞渾身一顫,某處更是激昂地勃/起,他雙手在她背上胡亂模著,將她與他靠的更近了些,兩人不由自主的律動著,一道又一道的火焰沖刺著身體的防線,連精神似乎也一點點地契合著……

因為楚珞與紅瓔入獄,晉明不得不將楚慶祥官復原職,楚慶祥是知輕重的,也沒有為兩人求情,利索地收拾著楚珞留下來的爛攤子。

距離楚珞入獄已經過了三天,司馬無涯忽然來相府尋他,道︰「大事不妙!突厥的野狼正擁兵圍堵我大晉邊疆,守城大將白元遭人殺害,城門大開……邊疆六萬將士全部被俘虜!」

「什麼?」楚慶祥沒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的局面,急道︰「那邊疆局勢如何?」

「月兒來信,說突厥大軍已經與她與司馬嚴的十萬將士僵持在山海關,因為晉淮這個老匹夫切斷了糧源,他們最多也只能堅持半個月!」司馬無涯說著,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道︰「真是家賊不除,家國難安!」正是因為內賊的出賣,他的三個兒子統統/戰死沙場,兒媳不得不上陣殺敵,也被出賣,被北部蠻夷擄了去,不甘受辱而自殺,他平生最恨的便是內賊!

楚慶祥理解他的憤怒,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道︰「你莫要著急,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司馬無涯有些坐不住道︰「你難道打算將楚珞的身世瞞一輩子?現下去找陛下說明,是最好的辦法!」

「你不懂,楚珞現在身陷天牢,若是讓晉淮的人知道了,他與紅瓔必定性命不保!」這正是他一夜白頭的癥結所在,他不敢冒這個險!

司馬無涯卻是果敢道︰「你若是擔心他們,我會派人保護好他們,我將軍府的高手,不會像你們相府這般沒用,何況,你也不要小看了這兩個孩子!」

「將自己身陷險境,這就是年輕人啊!」楚慶祥對楚珞與紅瓔的所作所為很是不滿,若是兩人都能冷靜一些,或許局面就不會這樣復雜了!

「當下最重要的便是與皇帝說清楚,他總不能關他兒子一輩子吧?」司馬無涯是真急了,如今若是讓司馬廷帶兵去增援司馬月,行程怎麼的也得要經過十天半個月,若是晚了一步,司馬月性命不保暫且不說,怕是整個中原都要被突厥鐵蹄踏破!

楚慶祥提筆又落筆,猶豫再三,終于下定決心,道︰「你先讓司馬廷穩定戰局,我這就去找皇後娘娘,迎她入宮!」

司馬無涯鄭重地看著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老朋友,希望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

「我們都老了,或許天下只能靠他們年輕人了!」楚慶祥回應他一絲苦笑,披了披風,便對管家道︰「開後院!」

相府的後院,雜草遍地,只是枯黃浸染,楚慶祥踩著草叢,搖了搖頭,心道︰這樣日夜的寂寥,菲菲是怎樣熬過這日夜秋冬呢?

他按著記憶力的路,走向她的閨房,這後院,曾經也是極繁華的,有他與夫人一起搭建的秋千,那秋千此時雖已斑駁,但是至少能能瞧見上面的紋痕,是夫人用刻刀一筆一劃地刻上去的……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菲菲年少的時候,總是穿著緋紅的長裙,巧笑倩兮,聲音如銀鈴悅耳地笑道︰「哥哥,推高一點,再推高一點……」

「哥哥,你好沒力氣,我要爹爹來……」

「爹爹,你都把妹妹寵壞了!」

「……」

楚翎不滿地嘟嘴的模樣,深刻地浮現在眼前,素來堅韌的相爺居然眼圈微紅,他看著故地蕭索地模樣,連物是人非也無法感慨!

一個月白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的視線里,女子渾身蒙在白色的面紗中,正提著水壺,澆弄著她的小院里的果疏,十幾年來,她都是這麼自己自足的過來的,雖然清苦,但是至少能掩埋她心底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菲菲……」熟悉的聲音,過了許久,她也是辨識的出來的,她知道爹爹是極少來後院的,這日不知道又是為何而來,她定定地看著他,平靜道︰「爹爹怎得來了?」

「楚珞有危險!」

這話一出,女子手中的水壺當啷落地,砸開一地的水花,她眸子一閃,問︰「難道這是爹爹不能解決嗎?」

「他是被晉明關進監牢的!」言下之意,只有她能救他。

楚菲菲立在原地,猶豫躊躇半晌,終于下定決心,道︰「有些事,總是要去面對的,不管過了多少年,都要去懺悔,去贖罪!」

「錯不在你啊,你為何這般固執?」楚菲菲的固執,像她的母親,若是她的母親不是固執的要嫁給他,哪里會踫到憑空而出針對他的災厄?

楚菲菲並不答話,十幾年的寂寥,她幾乎要以為曾經的一切,只是她的前塵舊夢!

楚慶祥雇了轎夫,將楚菲菲抬到了宮里,他面見皇帝,將紅瓔珞交給皇帝,道︰「皇子並沒有死!」

晉明渾身一震,這話在顧忠良的口里說出來他不信,但是楚慶祥是當初最後見到楚菲菲與皇子的人,他說太子還活著,那必然還活著。于是他急切地問︰「朕的皇兒在哪里?」

「天牢!」楚慶祥平靜的說出這話,令晉明覺得有些天旋地轉,他懷疑他,道︰「你該不會是想救你的孫兒,便說出這樣的借口來哄騙朕的吧?」

「臣不敢,臣敢這麼說便是有鐵證,不光太子沒死,連皇後也好端端的活著。」

晉明的氣息忽然不穩,他猛地咳嗽起來,難以置信地自軟榻,站了起來,雙腿佝僂地邁到楚慶祥面前,問他︰「她在哪,在哪?」

正在這時,一襲紅衣裹體的楚菲菲靜靜地站在了大殿之上,平靜道︰「皇上,臣妾在這里。」晉明瞧她,一樣的身段,一樣的氣息,但是氣質卻決然不同,曾經的楚菲菲俏皮淘氣,而如今的楚菲菲雖然仍舊一襲紅衣,但是氣質更加內斂,宛若空氣,令人觸模不到……

但是他確信,這就是他的皇後,雖然她紅紗蒙面,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但是他確信她就是深愛了二十多年的女人!那樣一雙眼,除了楚菲菲,時間絕無僅有,即便是紅瓔也沒有那樣琥珀晶瑩的眼!素來堅韌的一代君王晉明,此時竟也忍不住潸然淚下,想要去握緊佳人的手,確定自己是否在夢里!

楚慶祥將過去的事,一一講給了晉明,晉明這才恍然大悟,但是這份徹悟卻著實晚了些。他讓她受了這樣多的苦,而她又何曾不是在日夜受著煎熬?她不願意他瞧見她容顏盡毀的模樣,只想將最美的回憶留給他,但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自私,害他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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