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是這樣的……」紅瓔于是耐著性子與楚珞將她過去的故事……
紅瓔還不知道,因為她的這篇白話書,開創了古代文學的小說題材,雖然她的那書故事性並不怎麼樣,但是身為小說的開山鼻祖,她在文壇還是佔據了不可動搖的地位,雖然後世學者總結對應過她所有語錄,甚至懷疑她曾經代筆,那書十有八九是楚珞寫的,不過不管怎麼樣,紅瓔確實是徹徹底底在歷史的舞台上紅火了一把,這些都是後話!
因為楚珞也有事情要做,所以紅瓔只好隔些日子叨擾他的耳朵,只不過因為是白話,寫書的速度自是比不上楊夫子,楊夫子是出了名的能寫,十天半個月便有一步冊子發到市民之間,被說書的譯為白話,在大街小巷傳唱。
知道比不上楊夫子的速度,紅瓔只好在故事上下功夫,文采什麼的,該頭疼的是楚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來沒見過楚珞詞竭的時候,真不曉得當初她入府被他罵的時候,他只用那幾個零星的詞匯的。
春節元宵將近,宮里突然有人傳話過來,說皇帝想念郡主,希望郡主能趁著節慶,在宮里留宿上半個月。
楚慶祥以為皇帝晉明是思念妻子,他有感而發,便接下了聖旨。
楚珞不放心她一個人入宮,要求與她同去,但是被一句︰「後宮,只能有一個男人。」意思便是說楚珞若想去宮里頭住著,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自宮,當太監去,太監可不是男人。
楚珞只好放任紅瓔入宮。
臘月,窸窸窣窣的落雪停了,紅瓔被御林軍護送著,上了去皇宮的轎子。
數萬名御林軍護送一個郡主入宮的例子,在開朝以來那也是絕無僅有的,紅瓔能得此聖寵,自然讓那些小覷她的豪門千金閉上了嘴巴。
如今為了紅瓔報名參加科舉的,不止將軍府的少將軍,連平南王的公子,相府的少爺也都報了名,外地的學子連連感慨︰「天亡我也!」
因為這些豪門子弟原是不用參加科舉,便能夠登上廟堂,全然不同于他們十年寒窗苦讀,為了一朝金榜題名,光宗耀祖。而且這些豪門土紳的子弟的官位,永遠是高于他們的,即便他們如何勤政,也比不過他們身後的家族勢力,所以他們本就對這些豪門子弟有怨念,如今他們竟然要與他們爭奪狀元,他們怎能不怒?
于是京都城內發生了書生罷考,抵#制豪門世襲官爵制度。
原本所有的人都以為這些書生翻不起什麼大浪,然而正臥病在床的晉明,忽然頒布了一道法令︰為了順應名義,禁止所有豪門氏族子弟未參加科舉,便身兼朝廷要職。
這道法令,立刻讓豪門內部炸開了鍋,本來已經計劃好了未來的家族不得不重新考慮,如何能夠長保家族地位,甚至他們有的已經在謀劃如何能夠逼迫晉明退位,扶持對這條法律很是抵觸的平南王上台。
宮外的這些風波,蔓延不到宮里,在這個沒有後宮佳麗三千的皇宮,紅瓔呆的無聊,只覺得這地方堪比冷宮,清清冷冷,令人乏味。
晉湘湘不知為何對她的態度突然變得熱切起來,她甚至專門叫人將她的作息習慣以及平日的喜好全都記錄下來,美其名曰更好的理解她,好讓她在宮里過的舒心安心。
紅瓔看著她那張月貌花容,想到了黃鼠狼給雞拜年,從她夸張的笑臉上,紅瓔總覺得晉湘湘沒安好心!
太妃召見了她幾次,每次都是無聊的說說家常,說說十幾年前的故事,說她與皇後,她的姐姐,如何在後宮佳麗三千中掙扎求生……
但是這些事情,紅瓔覺得與她沒有干系,她這輩子是斷然不可能嫁與皇帝,與三千女人爭夫的!
于是她听得昏昏欲睡,只是礙于太妃的官品,硬著頭皮听她嘮叨。
然而命運有時候就是那麼奇妙,你努力想要逃開的命運,無論如何去掙扎扭轉,它最後毫無例外,仍舊旋轉到了當初的軌跡,無論是是否願意,一切終究塵埃落定!
太妃說的累了,抿了抿茶水,不好意思道︰「這人老了,就是喜歡嘮叨,你莫要在意!」紅瓔只得賠笑臉道︰「怎麼會,紅瓔自小便沒有祖父,太妃讓紅瓔覺得很是親切呢!」
太妃听罷她的話,樂呵呵的讓她坐過來,將她攬在懷里,道︰「若是湘湘也像你這樣乖巧听話,哀家也不會為了她操心了!」
紅瓔不解,像晉湘湘那樣的女人,是怎麼討得太妃喜歡的。
太妃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你們恐怕都覺得湘湘十惡不赦,但是她小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哀家記得她剛入宮的時候,哪里也不敢去,整日躲在哀家的宮里哭。宮女那時候不喜歡她,因為原本宮里就只有我這個老太婆子,好打發,而新來的小主子對他們來說還是外人,對外人,紫禁城的人是從來不會歡迎的。」
紅瓔似乎有些理解晉湘湘那種扭曲的性格是怎麼產生的了,若是讓她一個人呆在偌大的皇宮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還要提防別人的算計,她恐怕早就瘋了!
太妃說著說著,又將方才的故事重新講了一遍,紅瓔差點崩潰,這時,一個穿著內侍藍綠色錦緞袍子的太監過來,在她耳邊低語道︰「小聲點,跟我走。」
紅瓔嚇了一跳,回頭瞧他,赫然發現他居然是靈王,她訝然問︰「你怎會在這里?」她說罷,噗嗤又笑道︰「果然每次見你,都能被雷成灰!」
靈王沒工夫與她說話,他還怕太妃發現他的存在,要硬扯著他說些陳年舊事,他真的已經听膩了,倒背如流了有木有?
紅瓔悄悄的跟著靈王走出太妃的宮殿,才敢高聲問他︰「這樣做不好吧?畢竟我正在陪太妃~」
「有甚關系,母妃神智不大清醒,她或許明天就忘了,你來過這里,跟我走絕對沒錯!」晉天理所當然的將頭頂的太監帽取下,不情不願道︰「本王為了尋你,連節操都不顧了,這帽子……」
他話未說完,紅瓔抿著唇笑道︰「哪里,這頂綠帽子蠻有型的!」
晉天語塞,決定不與她計較,道︰「你在宮里過的如何?」頓了頓,他繼續道︰「是不是覺得還是在我王府最自在。」
紅瓔一噎,駁他道︰「雖說在你王府瞧著你扭腰肢是一件極有趣的事,但是本郡主潛意識便將你當成了男人,所以瞧得是在沒盡興……」
晉天揚了揚拳頭,作勢便要打她,臉色很是難看道︰「你說過,不會再提這事!」
紅瓔隨意的擺了擺手,道︰「大不了我承認你是七尺男兒便是,何必臉色鐵青的快青過楚珞了……」
晉天忽然就鉗住了她的腰肢,神色曖昧,道︰「我是不是男兒本就不是你說了算的,若是你親自體驗一下,定會又不一樣的看法!」
溫熱的氣流順著她的耳垂,一直蔓延到她細膩如瓷的脖頸,她身上敏感的部位剎那間被他一個呼吸便勾起了欲#火,她嚇得將他推開,紅著臉支支吾吾道︰「王爺,請自重!」
晉天逼近了她,紅艷的燈籠,將他妖嬈的眉眼,坦#露無疑,他目光灼灼的瞧著她,問道︰「上次我問你,是否願意嫁我,你的答案呢?」
紅瓔步步後退,最後退無可退,靠在殿外的紅柱上,紅著臉道︰「你入宮便是來問我這些的?」
晉天搖頭,道︰「本是怕你受到傷害,不過現在看來,你活得挺滋潤的!」他說完,還沒待紅瓔舒了一口氣,又繼續道︰「今夜,你必須回答我,不要想轉移話題。」
紅瓔無可奈何道︰「你也知道,我那丞相爹爹約法三章,須文物全才方能娶我…我……」她以前為自己的婚姻大事,擔心的要死,沒曾想現在居然成了香餑餑,整個京都的豪門千金嫉妒的對象。
晉天輕吹口哨,道︰「本王考科舉雖說有點難度,不過要皇兄給個文武狀元的封號,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紅瓔急的滿頭是汗,道︰「我希望嫁的人有真才實學!」
晉天眸中刺痛,卻笑著掩飾道︰「好,為了你,我會去參加科舉!」他即便不能成為她愛的人,也要將她打動。
紅瓔心神不寧的回到晉明為她打掃出來的閨房,紫檀木的屏風上,繡著奼紫嫣紅的海棠,紅火的似點燃的紅燭,灼熱而深沉!
誰的一生不是一株紅的海棠,燃燒了芳華,便只能歸于沉寂!
她即便要燃燒芳華,也要將灰燼落在自由的地方。
晉湘湘听聞她回來,便領人送來桂圓蓮子羹,笑道︰「妹妹,來嘗嘗御膳房的手藝,瞧瞧御膳房的廚子與相府相比,有什麼不同。」
紅瓔有些磨磨蹭蹭,道︰「這羹有些發燙,我等會再喝,可好?」
晉湘湘端起蓮子羹的手微微一抖,忙掩飾著將蓮子羹放下,眸子深沉,映著紅燭的燭芯,有些凌亂的跳動道︰「你不要擔心我會在這羹里下藥,這里是皇宮,我即便是再恨你,也不會叫他也恨我的!」
紅瓔訕訕的撓了撓頭,道︰「公主,您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