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司馬廷又鍥而不舍的來相府提親,結果這次門都沒進,就被楚珞連人帶禮,給丟了出去,氣勢洶洶道︰「紅瓔的婚事,她自己不能做主。」
司馬廷並沒有動氣,只是犀利的問他︰「你愛上她了?」
楚珞卻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因為他也不明白愛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司馬廷乘勝追擊道︰「你既然不愛她,為何頻頻干涉她的幸福?」
「不為什麼。」只是不願意而已。其實做什麼事情之前哪里需要什麼理由,只憑著心做便是。他知道若是這次不阻止了司馬廷,恐怕他這輩子都會後悔的。而且,紅瓔嫁給司馬廷,他也不放心。
「楚珞你怎的可以這麼無賴?」
「我就無賴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誰沒有個犯二的年少青春,誰說破壞別人的婚姻便是絕對的搞破壞?那先秦時期因為錯嫁而離合之後顛沛流離的案例多了去了,若是兩人本就不相合,他的搞破壞只是壞心辦好事罷了。
因為司馬廷站的是相府的地盤上,所以掐架他還掐不過楚珞,而群毆也毆不過相府的高手,于是他只好將聘禮原路返回,拖了回去。
沒過多久,司馬無涯就領著京都數千名禁軍,氣勢洶洶的駕馬到了相府門口,在門口破口痛罵道︰「楚家小崽子,給老子出來。」他孫兒誠心誠意來下聘禮,楚家老頭不接待就算了,居然還放任他家的小崽子攔了他孫兒的路,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慶祥悠閑地披了黑色的袍子,領著相府數千家丁出門,問道︰「死馬你叫什麼叫?我家女兒的婚事,自然是由我這個長輩作主的,我相府的女兒不是說誰想娶就能娶的。」
司馬無涯直接道︰「楚老頭,你究竟想怎麼樣?」
「古來听聞旁的官家女兒尋覓姻緣,便是靠的拋繡球,而我相府沒那個閑錢去搞那個勞什子的東西,所以,本相思來想去,覺得我相府的女兒要嫁也要嫁文武雙全的曠世第一人……」
「第一人?你難道還想要紅瓔嫁給皇帝?」司馬無涯譏笑一聲,道︰「廢話少說,到底要我家廷兒怎麼樣?」
「春試就要到了,想娶紅瓔者,必先去考取功名,方才能配得起皇帝御封安西郡主的封號!」楚慶祥說出第一個條件。
「那第二個呢?」本來科舉考試對他們這樣的豪門顯貴是沒有半分必要的,只不過既然老狐狸提出這個要求,想必是以為他家廷兒只會舞刀弄槍,這次科舉,便讓他們開開眼界!
也只有他知道,司馬廷的才學,絲毫不亞于司馬嚴,甚至也不遜于楚珞,只是他將軍府未來的繼承人,只有對外偽裝出莽夫的模樣,才能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安心下來。
這也是司馬廷能順利活到現在的原因。
「第二,自然是奪取武狀元的稱號。」
「第三呢?」以他對這個老狐狸的理解,他是事不過三,一條比一條卑鄙無恥!
「第三,自然是看紅瓔的意思了,若是她不答應,我這個做後爹的,也不好強逼著不是?」楚慶祥說的很是滑溜,為她擇夫時,全然不顧紅瓔的想法,而為她選夫時,卻又充分尊重了紅瓔的意見,無論怎麼說,他前兩條看起來難以完成的任務,似乎都是為楚珞開後門,只是不知道楚珞能不能把握住了!
司馬無涯那日听司馬廷說了紅瓔的想法,知道紅瓔並不反對,所以覺得這次打賭司馬廷娶到紅瓔這事十拿九穩,只要楚慶祥不從中添亂便是,于是他道︰「好,這三天我都沒意見,只是希望你莫要在背後搗鬼便是!」
「放心,老朋友,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不玩那些陰招。」司馬無涯听了他這話,才不敢相信他了,因為這個老狐狸無時無刻不在玩陰的。
他最後只是啐了他一口,道︰「信你就怪了!」他若是給他孫兒穿小鞋,他就給他孫兒穿大鞋,看誰掐的死誰!
說罷,他策馬揚塵而起,馬蹄飛揚,煙塵滾滾……
楚慶祥輕咳一聲,幽幽一嘆道︰「珞兒啊珞兒,該為你做的,祖父都做了,接下來希望你不會讓祖父失望啊!」
相府安西郡主的擇偶標準一瞬間便在京城傳開,所有豪門望族的千金都目瞪口呆,沒想到將軍府未來的主人親自去相府提親,居然也被相府給婉拒,出了三天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于是紅瓔的身價因為這件事,急劇飆升,京都豪門都巴巴的指望著自家的兒子能有出息,考上所謂的文武狀元,能夠為家族揚眉吐氣,取回鼎鼎大名的安西郡主。
其中便包括一直反對兒子娶紅瓔這個鄉下賤民的平南王晉淮,他原先以為紅纓只是相府一張紅牌,沒想到現在紅瓔這個丫頭居然引起了將軍府未來家主的主意,甚至兩次提親,都沒有成功。
不管初兒能不能娶回紅瓔,但是若是他順利拿下文武狀元的頭餃,他平南王府與相府那邊的天秤將會發生傾斜,那些正在觀望的大臣們,必然會趁機倒戈,站在他這一邊的。
打著這樣的主意,晉淮也令晉初去想方設法討好紅瓔,想辦法將她娶過門來。
晉湘湘正好在王府里做客,便為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想辦法將紅瓔接到宮里頭去,她會趁機模清她的喜好,然後助弟弟一臂之力!
晉淮豈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叮囑她道︰「不要做的過了。」
晉湘湘喜出望外,出了王府就去了林家,找來林婉兒秘密謀定。
一日,楚珞要去祭拜父母,一大早便特意瞧了瞧紅瓔的門,問她要不要與他同去。紅瓔困的抱怨道︰「所有打擾本郡主睡覺的家伙,本郡主詛咒他出門被馬撞翻!」
楚珞披著雪白的大衣,站在風雪之下,微微有些失落的轉身,踩著昨夜鋪陳而出的簌簌的雪,默然離去……
等紅瓔徹底清醒,她就記得她做了一場夢,夢到她將楚珞痛罵一頓,然後繼續睡去了,當她興沖沖的推開楚珞的門,僕人告訴她楚珞的車子已經走了……
紅瓔這才想起楚珞本就不想帶她去祭祖,也就釋然了。
早飯時候,相爺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祭祖,紅瓔搖了搖頭,道︰「我畢竟沒有嫁過門來,所以還是不去了。」
相爺也尋思著,將來她嫁給楚珞再去祭拜楚珞真正應該祭拜的祖先也不遲,也沒有強求她,放任她自由在相府里活動了。
司馬廷因為要參加科舉,不能常去相府看望紅瓔,便叫司馬月多在紅瓔面前提提他,莫要叫紅瓔忘了他。
而司馬月只是口里應著,到了相府,卻直接扯著紅瓔去了戶部,並對她說︰「上次的事情,若不是顧思明從中幫忙,那些災民也不可能那麼塊安頓下來,所以我們去謝謝他。」
紅瓔點了點頭,她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顧思明了。
顧思明如今也有一座獨立的院落,離將軍府不遠,不知道是不是將軍的授意,總之方便了司馬月去慰問他,這段日子下來,顧思明與司馬月的關系也算是突飛猛進,只是顧思明心中已經為一人留了方寸之地,所以也很難容下司馬月。
這事,司馬月卻還不知道。
顧思明本來正在書房辦公,僕人稟報他︰「司馬小姐和楚小姐求見。」
他一猜便知是紅瓔,忙收起筆,意氣風發道︰「快快有請。」這些日子,他沒日沒夜的批示公文,便是希望他對紅瓔的思念能夠淡下來,可是他卻沒想到,越是忙了,反倒伊人的影子在他腦袋里隨處徘徊,他趕也趕不走!
如今紅瓔來了,他喜出望外的理了理衣領,整理了一番穿戴,才敢出門,正好紅瓔也進了院子,沖他笑道︰「表哥,好久不見!」
「表妹,你瘦了!」顧思明目光灼灼的盯著紅瓔,司馬月只當他們是血親見面,心里疼得緊,也便沒有在意,道︰「你們別光在屋外愣著,外面冷!」
可不是,雖然停了雪,但是地上厚厚的積雪尚未消融,北國的寒風拍打在面上,總是能刺得出游的人皮膚隱隱作痛。
顧思明這才將紅瓔迎進了屋子,並沒有招待司馬月,或許習慣也是一種忽略,或許當某些人成為習慣之後,她的存在,便不存在!
紅瓔進了書房,便瞧見他案幾上擺滿了公文,她好奇的捧起那對折的公文,笑道︰「表哥現在也是大官了呢,有事可做,而我雖然被冊封為郡主,卻常日里無所事事,難免無聊!」
「表妹若是覺得無聊,可以試著玩玩我們小時候的游戲,躲貓貓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嗎?」顧思明建議道。
紅瓔卻是聳了聳肩,無聊道︰「玩,玩,玩,總是玩,大好青春怎能那樣浪費呢?不如表哥為我某一份差事,發工薪與我?」
顧思明自然希望將她安排在他的身邊,于是欣然答應,司馬月卻是不同意道︰「紅瓔是郡主,又是女兒身,身份特殊,不能由著你安排。」
「哪有什麼關系?」紅瓔不以為意,「月兒你總不忍心瞧著我無聊透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