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的戰事,在場眾人自然無人不知,只是他們不知蘇雲兮問出這一句話來意味著何意。
場中有站在宿敏那一派的大人,早就因著蘇雲兮利用玉璽要挾眾人前來早朝心中不滿,如今見到對方如此提問,自是上前一步搶聲答道。
「邊關有宿大將軍,依臣看這戰事用不了幾日便可了結。」
蘇雲兮听到她這樣說,卻是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你這話說的對。」
「依朕最近得來的消息來看,這戰事有了宿大將軍,恐怕的確要不了幾日便可了結。」
「只是不知諸位愛卿可知,這戰事了結之後需要大錦付出多少代價。」
這話說的半遮半掩,在場眾人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有聰明的大人已經從中嗅到了些不一樣的意味。
而有愚蠢的,卻是對蘇雲兮的話頗為不屑一顧,以為對方是在威脅自己這些朝臣,想要讓她們無視了那宿將軍的功勛。
宿家家主站在人群之中,听到蘇雲兮的這一番話,有些忍耐不住了。
「陛下這話是何意?」她從人群中站出來咄咄逼人的說道。
「大將軍為國為民,在那危機四伏的戰場上拋灑熱血,陛下卻要如此污蔑大將軍,就不怕寒了我們大錦百姓的心嗎?」
蘇雲兮听到她這樣說,卻是意外的挑了挑眉。
她以為那宿敏在邊關做的事,已經告知了這位宿家家主,可是見到這位大人如今如此義憤填膺的模樣,她卻又有些不確定了。
「哦?」她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怎知朕這就是污蔑大將軍?」
「誠然,邊關將士在那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當然是值得朕大錦百姓人人稱頌。」
「可是倘若這其中藏了什麼賣國之人?若是還要叫朕大錦的百姓稱頌,可就說不過去了吧?」
她說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皆是面色一變,宿家家主更是面色扭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們宿家一向教導家中後輩忠君愛國,如今陛下卻如此說,豈不是太冤枉人了!」
「宿家祖祖輩輩、列祖列宗為大錦拋頭顱灑熱血的不在少數。」
「如今陛下一句話就把我們宿家定成了賣國之人,這是打算干脆不是了我們宿家先輩的功勛了嗎?」
她這一番話說的極為憤慨,殿中其他人見狀,亦是有人連聲應和。
「就是啊陛下,就算您和宿大將軍不和,你也不能如此污蔑宿大將軍啊!」
「大將軍當初為了駐守邊關,可是整整十年未曾回京啊!」
有站在宿家這一派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蘇雲兮卻是以手托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
眾人說了一會兒,見皇帝並未有任何反駁的意思。
反而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心中不免也覺得有些打鼓,便紛紛停下了口中的話,抬頭看向坐在高座上的蘇雲兮。
蘇雲兮目光掃了在場眾人一眼,神色淡淡的開口說道︰「都說完了嗎?」
那幾個大臣頓時被她這一眼掃的心底透涼,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蘇雲兮見到這幾個跳梁小丑終于安靜了下來,對著站在門口的侍衛點了點頭︰「將人帶進來。」
那士兵抱拳應了一聲,轉身匆匆退出大殿。
眾人瞧著蘇雲兮這一副樣子,頓時神情驚訝,互相對視,用眼神交流著︰這位皇帝是想搞什麼鬼?
就在在場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蘇雲兮也並未多言,只能眼旁觀著那宿家家主從一開始的趾高氣揚,到逐漸變得不安。
大概在大殿之中等了半炷香的時間,幾個有些狼狽的年輕人被帶到了大殿之中。
這幾人中有宿敏君營的百夫長和千夫長,甚至還有經常出現于宿敏左右的衛兵。
宿家家主目光只掃了一眼,頓時便覺得心中涼了小半。
這幾人她可都認識,如今被這雲 凌派人帶到大殿上,意圖究竟是什麼,幾乎不言而喻。
宿家家主臉色難看,心中卻是更覺疑惑。
這雲 凌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能夠讓這幾人背叛他們宿家?
這幾人雖然在軍中並沒有什麼存在感,官職也都不高,但是卻也算得上是宿敏信任之人。
她心中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卻並不知道,那叛國一事其實並非蘇雲兮捏造的。
見到這幾人神色惴惴的站在了大殿上,蘇雲兮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低聲吩咐道︰「說罷。」
短短的兩個字,頓時吸引了在場中所有大人的目光。
見到場中大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自己,那幾個士兵吞了吞口水,打頭進入大殿的那人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我、我可以作證,宿將軍的確是叛變了大錦,她當著我們眾人的面,向藍夜國人投誠了。」
這話音一落,頓時在大殿中掀起了一陣波瀾。
眾人面面相覷,一個個目光皆是睇向了站在殿中,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宿家家主身上。
宿家家主听到他這樣說,咬牙切齒︰「你胡說!宿敏不可能像藍夜國人投誠!」
「你定然是編造了個理由污蔑大將軍,你說,是不是雲氏一族的人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來背叛我們宿家!」
這話說的有些過分了,在場中人皆是面色微微一變。
說到底,宿家家主現在還沒有坐上那皇親國戚的位置,卻就已經有膽子指著坐在高位上的陛下,說什麼「雲氏一族」……
眾人見狀,忍不住紛紛離那位宿家家主遠了些,生怕對方在說什麼胡話牽連到自己。
宿家家主隨後也發覺自己剛剛似乎失言了,勉強壓了壓心中的怒氣,直接跪在地上,對著坐在高位上的人說道。
「剛剛是臣失言了,請陛下責罰。」
蘇雲兮見狀冷笑了一聲︰「不礙事,你們宿家的罪狀一樁樁一件件壘起來,有你們受的。」
「如今也不過是對朕無禮罷了,和大錦的國運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冷冰冰的話音落在宿家家主耳中,她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衣擺,心中終于油然而生一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