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義子的心機

若水心情煩悶的走到刺客面前,見他用力喘息著,衣衫襤褸,血跡斑駁四處,唯有一雙手看起十分的清秀,細膩。

「還在硬撐著,有意義嗎?」若水盯了他半天,輕聲問道。

「我是鄉下人,為了錢辦事,抓走巫王能得到一大筆錢,還有一個原因,我恨石流仙,他身世顯赫,沒把我們鄉下人當人看,我恨他,所以這件事和石長老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費氣力了。」

刺客特意將巫王和石流仙兩個稱呼分開,仿佛訴說的並不是一個人。

若水苦笑一聲,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虛耗一夜光陰,卻是和自己較勁兒。

「巫後,有好消息,巫王回王宮啦。」一名侍衛闖了進來,大聲喊道。

若水聞言,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身上的壓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她張了張嘴,聲音沒有出來,身兒便向後跌去。

旁邊的人頓時大驚,慌忙過來查看,才發現她只是睡著了,昨晚上她一夜沒睡,這時能睡著或許是一件好事。

就如同昨夜商量好的一樣,分身跟著趙古夜回到驛館,讓所有人都知道趙古夜是踫巧在王宮出現救下了巫王,張定心即使心中有疑惑,也沒有繼續深究此事,等天一亮,便派人將分身恭恭敬敬的送了回來。

石長老舒舒服服的坐在浴桶內,水溫舒適,眼楮微微眯起,這只是一種掩飾,因為昨夜他親手殺死的是自己的兩名義子,很秘密那種,從來都沒有對外公布過,然而諷刺的是,這些收養義子都是因為周邊部落攻打城池存活下來的孤兒。

他們對其余五詔恨之入骨,心里是贊同分身發動戰爭的,為了石長老心中的正義,他們違心的合作了。

分身邁進門來,瞧著霧氣朦朧中的石長老,輕聲說道︰「說實話,看男人泡澡,我還是第一次。」

石長老沒有回頭,臉上保持著平靜︰「大王能夠平安歸來,微臣心中很欣慰。」

分身撇了撇嘴,舀了一瓢涼水,走過來倒進桶里,嘆息道︰「石長老,真沒想到你為了反對我竟然出此下策,而且事發之後還能如此冷靜的處理後患,我是由衷的佩服你啊,可昨天的事情你做得太過了,趁現在還有機會,你還是快點走吧。」

「身為禁衛軍的統領,微臣必須隨時待命,不得輕離,大王一番好意,我心領了,此時此刻,微臣卻是不太體面,還請大王移步吧。」

說到最後,石長老便將自己的腦袋悶到了水里,索亂長發浮在水上,看起來像是有些害羞。

分身再次嘆息一聲,自然也不打算繼續欣賞對方洗澡,轉身便向門外走去。

人總得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經過昨夜的事情,拜月一定會有所行動,很難想象拜月此時態度,或許會殺了他,或許會想辦法折磨他,總之不會讓他好過。

分身之前是希望拜月能想辦法將石長老弄走,就像石家父女在自己的安排下消失一段時間,而這條路已經被石長老走絕了。

過了許久,石長老才猛地將頭伸出水面,大口喘著粗氣,目光中露出痛苦之色,他知道還有一名義子在監牢內受苦,但是他不能去看望。

他只能將這份難受掩埋在心底,默默離開浴桶,默默穿好衣服,默默前行。

一個人孤獨的離開王宮,石長老想要回家喝上兩口,和自己最近新收的義子唐鈺小寶一起。

他知道南召國已經很難再容下自己了,在做最後一搏之前,家里的事情必須先安排好。

走到家門口,石長老看到一個人正在等著自己,他心中一動,假裝鎮定道︰「拜月,你來我家做什麼?」

「義父,其實我更喜歡你叫我另一個名字。」拜月微笑道。

「那個名字我已經忘了,拜月你總不會是來找我敘舊的吧。」

「之前巫王曾經或明示或暗示來告誡我,希望我能出手對付你,讓你離開南詔國的權利核心,他認為你將來會成為我們道路上的絆腳石,我一直認為是他錯了,所以我對你總是抱有期待。」

石長老搖搖頭︰「我從未想過成為什麼絆腳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南詔國,我做的都是正確的事情,而你們是邪惡的,會將無數人推向戰爭的罪惡深淵。」

拜月笑了起來︰「哈哈哈,依照南詔國現今的軍隊勢力,再加上天朝從中相助,平定五詔,快則一兩年,慢則三四年,那些百姓就相當于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就過上了真正的好日子。」

「荒謬!」石長老大聲斥責道,「休想以妖言惑我之心,你與巫王沆瀣……」

話未說完,拜月就忽然出手,手指猛地向前一伸,重重地刺在了石長老的心脈之上。

石長老發出一聲兒慘叫,口角遂流出鮮血,暴怒消失了,眼神變得異常平靜。

望著自己曾經的義子,他笑了,這一天他等了很久,正如當年他失手將其拋下山崖,如今對方要來殺自己卻是一報還一報。

然而他還是想錯了,他沒有死,僅僅是身體變得十分虛弱。

他的眼神再度透漏出了凶狠和仇恨,他明白拜月不殺自己肯定是有更大的陰謀。

拜月將手指抽出來,輕輕揮舞著,說道︰「義父,我還是舍不得殺你,我對你下了咒,以後你就是南詔國一位普通的老人家,你可以做你任何想要做的事情,相信我這會很累的,而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對你來說未嘗不是解月兌。」

「殺了我。」石長老感覺雙腿逐漸失去知覺,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兩眼透露出深深的不甘,讓他如此卑微的活著,比殺了他還要痛苦萬分。

說完這三個字兒,他便感覺喉嚨上像是被灌了泥,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現在他就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瞪著拜月,除此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與此同時,他又生出另一種擔心,這種仇恨的目光看得多了,拜月會不會剝奪自己的視覺。

荒謬的情緒一轉即逝,虛弱之後的自己竟然也開始患得患失,就像一個普通老人。

拜月微微一笑,十分溫情的替他整了整衣服,使手一揮,地上便出現了輪椅,他就像真正的兒子一般,扶著石長老坐在輪椅上。

「義父,你知道嗎?我的腦海里曾經無數次幻想過,等到我完成大計之後,咱們一家人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一起創造出一個更加美麗的世界。」

石長老怒視著他,心中說道,你是一個瘋子,我們永遠都沒辦法成為一家人的。

拜月上前敲了敲門,不大一會兒,門便開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石長老坐在椅子上,連忙驚呼起來。

「義父,你這是怎麼了?」

拜月將手放在石長老的肩膀上,說道︰「義弟,他老人家病了,你以後可要好好照顧他呀,他的身體會越來越差,天冷的時候記得多加幾件衣服。」

「你也是我的義兄?」少年打量著拜月,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叫石杰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與義父分別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唐鈺小寶。」

「這個名字很好听,你有什麼夢想嗎?」

「我的夢想就是和義父一樣厲害,擁有自己的軍隊,掃平南詔國以北全部敵人,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唐鈺小寶大大方方的說道,他並未注意到,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石長老眼神中出現了黯然神傷。

拜月模了模唐鈺小寶的腦袋,溫聲說道︰「好志氣,馬上南詔國就會成為你施展才能最好的舞台,好好努力,不要讓咱們的父失望啊。」

唐鈺小寶似乎很享受來自于義兄的關懷,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聲說道︰「我保證,將來一定要做出一番事業。」

「義父,這次的見面我很開心,您多保重身體,我會常來的,再見了。」拜月躬了躬身,轉身向外走去。

「義兄你喝杯茶再走啊。」

唐鈺小寶喊了一聲,見挽留不住,臉上興奮的表情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悲憤。

他跪了下來,將腦袋枕靠在石長老的大腿上,說道︰「孩兒都知道的,你變成這樣一定是拜月魔頭害得,但必須得忍著,只有這樣,才能找到機會推翻拜月魔頭。」

聞听此言,石長老揪著的心稍微放松下來,只是唐鈺小寶接下來話再次讓他心痛。

「義父,孩兒覺得你的想法不對,您想要避免戰爭,這擋了太多人的路,也讓您變得孤立無援,可是您想想看,賊永遠都是賊,只要能喘氣,他就會想辦法行偷盜之事,唯一阻止的辦法就是徹底打斷他們的爪牙。」

石長老心里嘆息一聲,自己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呢,一條道走到黑,落得如此下場,或許就是林青兒為了常掛在嘴邊的道吧。

唐鈺小寶站起身,推著義父向前走去。

他的手很穩,他的心很堅定,既不願意成為義父這樣的人,也不會和拜月成為朋友,未來是變化莫測的,擁有如此心念的人,必定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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