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贖罪開始

「爹爹,快來呀,謝天謝地,哥哥他醒了。」

屋內,石流仙的妹妹也就是石嬌,看到自己的哥哥睜開眼楮,興奮的大叫起來,從小到大哥哥和她的關系最好了,這次對方受傷,她一直守候在床前,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石流仙雖然身體構造幾乎和原來的一模一樣,然而靈魂早已經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從根本而言,分身既是李非。

石風慢步走了進來,看向兒子的目光充滿了嫌惡,從自己的感情觸發,他寧願自己的兒子死在外面,也好過繼續頂著一張人皮干著禽獸的事情。

「哼,醒了就醒了,一個畜生而已。」石風冷淡的說道。

「哥哥剛醒,還很虛弱,爹你就不要刺激他啦。」石嬌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她也很不滿哥哥平時的作為,勸說多次可是對方就是不肯改變。

這時,分身猛地掀開被子,想要下床,石嬌見狀,趕緊阻止道︰「哥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呀,你的傷害沒有好呢。」

分身將她推開,走到石風面前跪下,開口說道︰「爹,以前都是做兒子的不懂事,做了許多錯事,以後我一定改正。」

石風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兒子破天荒的認錯了,隨即他馬上就認為這只是兒子的計謀,先認錯,贏得自己的好感,背地里不知道又生出了多少壞點子。

「小畜生,你這招以退為進,裝作悔過的把戲在我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不想和你說話。」

石風這幾句話語氣十分平靜,但分身能夠明顯感覺到父親對他這個便宜兒子毫不掩飾的疏遠感以及鄙視,看樣子對他幾乎是恨之入骨,恨不得讓他死在外面才好。

「爹,兒子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接下來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的決心。」分身語氣堅決的說道。

石風又是一聲冷哼,甩了甩袖子,背著手離開了屋子。

分身沒有起身,一直跪著,石嬌心疼的說道︰「哥,你別跪著了,爹都出去了,戲演的差不多就得了。」

分身臉色有些發青,開口說道︰「小妹,你也覺得我是在演戲嗎?」

石嬌眼底閃過一絲驚異︰「難道你是認真的?」

「那是自然,以前的我太混賬了,我必須要改正,我必須要贖罪。」

「哥,你這樣子讓我更擔心了,會不會是傷到了腦袋,我還是去找郎中過來再給你看看吧。」

分身連忙抓住了石嬌的手,笑道︰「小妹,我沒事兒,不用麻煩在請郎中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休息一會兒。」

「喔,那我先出去了。」石嬌臉上的胡衣之色更重,她魂不守舍的向外走去。

听到關門的聲音響起,分身臉色凝重的站起了身,家人都對他這種態度,更別提外人了,想要改變自己的形象,恐怕還真的得下一番苦功才行。

安南城,天柳路的西段,這里離石府有一段距離。

在西段路口的邊上有一個茶鋪,茶鋪後面住著一些可憐巴巴的窮苦人,而住的房舍是用木頭簡單堆積成的。

住的窮人多,平時鬧騰的很,而在最外層的一間房子里,有一個大了肚子的婦人。

她名叫玉珠,原是石府中一位使喚丫鬟,20歲時與人成了親,石風仁善,給了玉珠一筆嫁妝,將她風風光光的送出了石府。

可是好景不長,她的丈夫在外面又有了別的女人,便將大了肚子的玉珠給拋棄了。

這男人原就是一個不著調的人,只是看中了玉珠在石府當差的身份,借助他們的關系謀了一個客曹的官職,見玉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便暴露了本性,不願為此負責。

玉珠此時的情況只是很不好,臉頰消瘦,雙目沒有神采,一條命只剩下了半條,被自家丈夫拋棄的事太丟人了,她沒臉再回去,只能在此地苟延殘喘,或許能撐到孩子生下來那一天也不一定。

周圍的住戶見玉珠可憐,偶爾也會幫襯一下,不過大家的情況都差不了多少,頂多就是送些食物、送些衣物,其他的就愛莫能助了。

中午時,太陽火辣的很,屋子里呆不住人,苦哈哈的人便只能到樹蔭底下乘涼,大聲說著話。

「玉珠這丫頭真可憐呀,年紀輕輕的就被她的丈夫給拋棄了。」

「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怪只能怪玉珠她自己眼光不好,我一眼就瞧出那個什麼何公子根本就靠不住,還不如嫁給我呢。」

「你這個老光棍,就是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人家玉珠也不會瞧上你的。」

他們正聊得熱鬧,忽瞧見一個人影向這邊走了過來,看清那人的樣貌後,立即停下了交談。

然後,也不管這天氣熱不熱了,趕緊撒開腳丫子就像自己的家跑去,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他們看到了石流仙,這是什麼人呀,那可是安南城一個毒瘤惡霸,誰要不小心放在他的手上,指不定要受多少罪呢。

「少爺,咱們在這兒窮地方干嘛呀,那些賤民見到你都跟見了鬼似的,這不是給您自己找不痛快嗎?」僕人青瓜小聲說道。

分身笑著說道︰「我是來贖罪的。」

青瓜愕然,繼而苦笑起來。

自己家的少爺自從傷過後,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嚷著要去贖罪,跟自己飆著勁兒,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以前的少爺是多麼的快樂,多麼的不羈,自己跟在少爺身邊,好歹也能撈著一兩件實惠。

分身推開最前頭那扇木門,房間里散發出一股霉臭的味道,青冬捂著鼻子愣是沒敢進來。

玉珠坐在椅子上正在認真的繡花,這是她唯一能給自己賺些家用的活計,即使再累也不能丟下。

「大娘,家里還有些吃的,你不用再送了,我自己能養活自己。」

她太專心了,听到響聲以為是鄰居又來了,絲毫沒發現進來的是一個身穿錦衣的少年。

分身輕咳了一聲說道︰「玉珠姐姐,是我呀。」

听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玉珠身子下意識的顫了顫,手中的東西跟著掉了下來。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之色,以為那個惡霸少爺又來捉弄自己。

在石府的時候,少爺可沒少做欺負丫鬟僕人的事情,除非你和少爺穿一條褲子,幫著他作惡,要不然都是他打擊報復的對象。

但是你要跟少爺走得太近,幫他做了惡事,老爺就會把你趕出府去,這根本就是一個沒辦法解開的結。

于是,她顧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跪下磕頭,分身連忙走過來將她扶住。

分身輕聲說道︰「玉珠姐姐,你這是干什麼,我是來幫你的呀,那個姓何的太不是東西了,回頭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他,讓他給你磕頭認錯。」

玉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認為石流仙說的是實話,她只覺得有一個大大的陰謀在等著自己往里頭鑽。

她拼命的回想,回想自己以前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得罪了石流仙,讓對方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的麻煩。

可是想了半天,她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少爺,你放過我吧,我即使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

「玉珠姐姐,你听我說,我真的是來幫你的,以前是我太混賬,但是現在我要改變,徹底改變自己。」

分身看著玉珠那張驚恐不安的面孔,繼續微笑道︰「一知道你的事情之後我就馬上趕了過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事,沒有石家的幫助,你可能都是沒辦法將孩子生下來,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得相信我爹,我爹是一個好人,總之到了家里你就明白了。」

這一番對話,讓玉珠很疑惑,非常的疑惑,門外站著的青瓜腦袋完全就是懵的,他覺得少爺可能是真的瘋了。

玉珠沉默片刻,決定暫時相信他的話,畢竟到了石府後,有了石風的庇護,他也不敢對自己再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分身領著玉珠走到了外面,卻不急著離開,向四周看了看。

隨即,他揚聲道︰「各位街坊鄰居,玉珠姐姐這段時間多虧各位的照顧了,她雖然是我們家的丫鬟,但是在我的眼里她就是我的親人,所以要好好感謝你們,青瓜你去給每家每戶都送點兒錢。」

「啊?」青瓜以為自己听錯了,「少爺,你是說給他們送錢?」

「是的,快去,挨家挨戶的送,如果他們不願意出來,你把錢放在門口就行了,我先帶著玉珠姐姐回家,她現在的身體不太好,最好趕緊找個郎中瞧瞧。」

「哦哦。」

青瓜是越來越看不透自己這位少爺了,卻不敢違抗對方的命令,老老實實的去給各家各戶送,老老實實的去給各家各戶送錢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石流仙這個小惡霸是來幫忙的,而且每家每戶都送了錢,當然他們還是沒敢立刻出來查看,只是等青瓜離開之後,再偷偷將門打開了一條縫,果然在門前發現了幾兩碎銀子。

「你們說石流仙這個王八蛋是不是瘋了?」

「保不齊啊。」

「前幾天他出城打獵被猛虎襲擊了,萬幸沒被咬死,他是不是害怕自己做了太多惡事遭報應,所以是專門來贖罪的。」

「我看未必,這小子一肚子壞水,誰知道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揣測著石流仙的用意,但是門前的碎銀子是實打實的,他們聊了一會兒便拿了銀子跑到樹蔭底下去乘涼了。

「你說什麼,小畜生帶了一個女人回來,還是一個大肚子,我今天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石風听到管家的匯報,立即大怒,取下牆上的鞭子,就要去懲罰自己那畜生兒子。

「老爺,你先別急著去叫去教訓少爺,那女人不是別人,是半年前出府的玉珠。」

管家只是說了前半部分,石風就忍耐不住了,覺得又是少爺干了什麼惡事,于是他趕緊將剩余的話解釋清楚。

「玉珠?她不是嫁人了嗎?」

「老爺,情況是這樣的……」

管家在石風耳邊一五一十將玉珠的事情講了出來,然後默默退到一旁。

管家的話讓石風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愣了半響後,才開口問道︰「玉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這事情咱石府上下幾乎都知道了,只是玉珠她畢竟已經嫁了人,和咱們石家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被人拋棄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老爺您最重聲譽,我們怕說了之後讓您心里面添堵,所以就瞞著沒說。」管家小聲答道。

「我知道了。」石風悶聲說道,「那小畜生還在府里嗎?我要見他。」

「回老爺話,少爺他給玉珠請了郎中後,就又離開了,身邊一個下人都沒帶,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這個小畜生究竟想做什麼?」

石風仰頭嘆了一口氣,對著天花板發起了呆,他現在是真的看不透這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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