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未開張的酒樓

大艷陽的天,風和日麗,酒樓里,王平和常淨正在辛勤的打掃衛生,從一樓到三樓,這些都是他們兩個人的活兒。

這家酒樓還沒有開張,連名兒都沒起,人總共就他們兩個,李非說是白天去招人了,反正總是一整天時間不露面,到了晚上才回來,一連三天,一個人都沒有招回來。

王平一臉的疲憊之色,這都三天了,自打來到這個鬼地方開始就沒日沒夜的清掃,簡直是不拿自己當人看啊,他現在極度渴望睡眠,感覺每天都是混沌的,這幾天都是很晚才睡覺,如今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大熊貓。

打了個哈欠,王平忍不住坐了下來,將抹布笤帚往地上一擱,坐在樓梯階上,雙手撐住下巴,眼皮耷拉著開始打盹兒。

他實在是太累了,不到半分鐘就進入了夢鄉。

常淨在樓上瞥見他睡著了,便快步走了下來,等接近時故意壓低腳步,然後猛地趴到他的耳邊,喝道︰「狼來啦。」

王平嚇了一個激靈,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嚷嚷道︰「狼在哪呢?狼在哪呢?」

他感到一顆心還在胸膛里跳躍,額頭上布滿了一層冷汗。

常淨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別怕,我是跟你開個玩笑,咱們蘇州城里面,怎麼可能有狼呢?」

說話就是一門藝術,它能像刀子一樣傷人的,並且更傷心。

王平就感覺很傷心,只是強忍著沒哭出來,紅著眼楮道︰「你是啥意思啊,我這幾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趁那人不在,我偷偷睡上一會兒不行嗎?」

「什麼這人那人的,前輩可是你的師傅,我就是想拜師還那個福分呢,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

「狗屁的師傅,他把我害得那麼慘,逼著我離開家鄉,分明就是個壞人,而且你也不想想他都教我什麼了,什麼都沒教吧,咱們都打掃了三天啦,整個酒樓的角角落落都過了一遍,他還讓咱們掃地,這根本就是在找茬兒。」

「別抱怨啦,前輩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常淨壓低聲音道,「還有啊,你身為一個讀書人,別動不動就爆粗口,這樣很不雅。」

王平反問道︰「你見過有哪個讀書人天天掃地的嗎?」

這時,樓下忽然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王平臉色一變,趕緊拿起抹布開始擦地,這些天他算是見識了李非整治人的法子,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兩位小兄弟,可否下來幫幫忙啊。」

一個老人笑眯眯的走到了樓梯口,沖著上面喊道。

見到來人不是李非,王平心里的石頭落了地,他走下來,看清楚對方是一個干瘦的老人,留了很長的山羊胡。

他疑惑的問道︰「老先生,您這是想要干嘛呀?」

老人模了模自己的山羊胡,笑著說道︰「老夫祝黃詞生,應李公子之遙特來擔任掌櫃一職,車夫還在外面等候,還要勞煩二位受累到外面將老夫的行李搬進來,多謝啦。」

「憑什麼受累的事情要」

常淨趕緊捂住了王平的嘴巴,沖著老人笑道︰「祝掌櫃,您先去歇著,這些重活兒自當由我們來效勞。」

「那就多謝啦。」黃詞生笑著說道。

常淨笑了笑,對著王平大搖其頭,隨後拉著他到了酒樓外面,牛車就停在邊上,對嘛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車夫是個懶散的漢子,帶著個斗笠,騎在牛上曬太陽,見他們出來,也不說話。

王平一臉氣憤的說道︰「咱們又不是苦力,憑什麼總讓咱們干這些事情。」

常淨輕聲道︰「書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就少說兩句吧啊。」

王平詫異的看了常淨一眼︰「不對勁兒啊你,你之前還是強盜來著,怎麼這麼快就變得比貓咪還要溫順,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看著他一臉驚訝的樣子,常淨卻是神色如常,平靜說道︰「咱們之前沒有相處過,你又如何知道我之前是什麼樣子的呢,好了,不要想那麼多啦,快點干活,沒看人家還在等咱們嘛。」

車夫露出憨厚的笑容︰「沒關系,你們要是不搬,我就拉著牛車回去,反正這車錢已經給過了。」

王平無話可說,只好耐著性子從車上搬行李。

有的行李還挺沉,常淨身懷武功倒是沒有怎麼累著,可王平就慘了,來回一趟便累得汗流浹背。

等行李搬完後,王平累得一坐在椅子上,茶水一杯接一杯的喝,眼神看起來還有些渙散。

黃詞生笑道︰「小兄弟,你這身板可不成啊,才干這點活就累成這樣,以後啊還得多多鍛煉。」

「你你你」

本來已經累得夠嗆,又听了黃詞生嘴里蹦出來的風涼話,氣得他一口氣沒喘上來,腦瓜子也懵了一大半。

黃詞生接著說道︰「小兄弟,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常淨笑呵呵的說道︰「掌櫃的,他是太累了,胡言亂語罷了。」

「酒樓還沒有開業,咱們以後能不能賺到錢都是未知之數,你看他死氣沉沉的,一點年輕人的朝氣都沒有啊,這讓客人看了估計都沒有胃口吃法啦,以後若是這樣我可是要扣你工錢的。」黃詞生搖頭說道。

王平怒聲說道︰「老頭你太過分啦,我在這兒已經干了三天的活兒,每天休息時間不足兩個時辰,你的行李那麼重,我搬得累了難道也有錯嗎?」

「小兄弟,你累不累和我無關,你記住,咱們這里是做買賣的地方,我身為掌櫃的,就得為大家的溫飽著想,這種表情就不應該出現,所以啊,年輕人要多看、多听、多學然後少說話,別像個沒家教的地痞流氓。」

王平呆了呆,從小到大都沒人這麼說過他。

他失去理智的大叫道︰「老東西,你欺人太甚,我打死你。」

誰知道,還沒等王平出手,黃詞生一個側步靠近,一拳打在他的小月復之上,疼得他直抽冷氣,捂著肚子就躺在了地上。

常淨見狀目光微微閃,對著黃詞生抱拳道︰「掌櫃的,感情您老是深藏不露啊!」

黃詞生輕笑道︰「算不了什麼,主要還是這個小書生不懂武功,李公子說得很對呀,小書生一身的臭毛病,得改!」

王平並未昏倒,二人的對話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老大的不解,不解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臭毛病,這些人干嘛要處處針對自己,自己沒有錯,一心苦讀聖賢書又有何錯可言!

想不明白,心里卻是憋了一大股怨氣。

他心里很氣憤,精神也很疲憊,不過片刻就昏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平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忍不住睜開眼楮,卻見床前站著一位身穿綠衣的女子,天色已經黑了,房間閃爍著蠟燭微弱的燈光。

視線所致,卻是看不清楚女子的臉,只看到她手里捧著的瓷碗,听她細聲道︰「公子,你快把藥給喝了吧。」

「哦哦。」

王平感覺女子似乎很關心自己,于是便接過瓷碗一口將藥喝了干淨,喝的太急卻是連苦味都沒有嘗出來。

「姑娘,你」

王平抬頭一看,哪里還有女子的影子,他心里一陣悸動,拿著瓷碗就追了出去。

從後院出來,剛剛踏入大廳,王平就看到除了黃詞生之外,還多了三個人,年紀有大有小,卻沒有女子的身影,李非坐在大堂中間,似乎正在訓話。

王平惡狠狠瞪了一眼黃詞生,打算轉身就走,卻听到李非喊道︰「書生,既然醒了,就過來吧,有事情和你講。」

「哦。」

王平答應一聲,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

李非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听說在白天你和黃掌櫃發生了一些小矛盾,他打了你一拳是嗎?「

王平點點頭,沒有說話。

李非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不服氣,被一個老人家給打了,很沒面子對不對?」

王平低著頭,依舊不說話。

「怎麼,這才一天功夫你就變啞巴了?」

「我不是啞巴。」

「那干嘛不說話。」

「你想讓我說什麼啊,你想听我說什麼呢?」王平漠然說道。

李非奇道︰「嘴巴長在你的臉上,你想說什麼還不是隨你的心意嘛。」

「可是我現在感覺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我白天幫他搬行李,他不感激也就罷了,他還出言奚落我,這是何道理?」王平指著站在一旁的黃詞生,神情十分激動。

黃詞生平靜的說道︰「老夫說得是事實,只是小兄弟你自己听不慣而已。」

王平哼了一聲︰「反正都是我的錯,你說什麼都是對的,行了吧?」

李非哈哈笑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今天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前面都沒有問題,黃掌櫃安排做事你心里不服氣,有怨言,這是你不對,身為酒樓的員工就得听掌櫃的話,至于後面他打了你一拳,下手還挺重的,就是他的錯了,這樣吧,你也打他一拳,你們倆就算是扯平了。」

王平呆了半晌,問道︰「你讓我打他一拳?」

「是啊,俗話說得好,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不會武功他打了你自然就是他的錯嘍。」李非笑道。

黃詞生也沒有異議,站出來說道︰「小兄弟,你盡管來打老夫,我保證不還手。」

王平看了看李非,又看了看黃詞生,實在是有些模不著頭腦。

要換在白天的時候,他殺了黃詞生的心都有,可是現在睡了一覺起來,又听了李非的一番言語,心里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對黃詞生也沒有那麼恨了。

他握緊了拳頭,隨後又松開,嘆息道︰「打出這一拳可不像說說那麼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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