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無辜被抓

天微微亮時,孫知縣接到了一個奇怪的案子,本地有名的富商肖德柱莫名衰老,將馬夫牛大壯、青樓女子桑兒以及一個傻子給告到了縣衙,理由是這三人合伙謀害了自己的兒子。

牛大壯和桑兒一到堂上便哭著喊冤,說自己遭了無妄之災,李非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言不語,在外人看來他就是一個站立著的人形木頭樁子。

「肅靜,不要吵了!」

孫知縣听得是頭大如斗,厲聲喝了一句,于是這二人頓時收了眼淚,跪在地上不敢吭聲了。

本來他睡得正香,不情願的從被窩里爬了出來,被這二人一番吵鬧,卻是徹底清醒了過來,眼楮瞬間變得凌厲,心情也十分的糟糕。

因為他最煩的就是有人在堂上喊冤,要說冤沒人比自己更冤了,天天听著那些人訴苦,硬生生將他這個有高遠志的文化人熬成了一位鐵石心腸的官兒。

隨即,孫知縣看向原告肖德柱問道︰「你說這三人合伙謀害了你的兒子肖玉郎,那你兒子的尸體呢?」

肖柱苦笑道︰「大人,我兒子沒死。」

「若是沒死,那他的傷勢如何?」

「我兒子也沒有受傷。」

「好你個肖柱,和本官玩文字游戲是不是?你兒子既然沒死也沒有受傷,你為何言之鑿鑿說他們三人謀害了你的兒子?」

「那不是平常意義上的那種謀害,而是另一種謀害。」肖柱組織了一下語言,有些含糊的說道。

孫知縣听的是更加糊涂了,拍著桌子說道︰「你把話給本官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德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大人,我的兒子一夜之間變成了八十歲的老翁,比我的年紀都要大幾十歲啊,這就是他們三人給害的。」

「你說什麼?」

「我說我的兒子被他們三個害的變成了八十歲老翁啊。」

啪!

孫知縣拍了一下驚堂木,沉聲道︰「簡直荒謬,大清早的來此戲弄本官,來人啊,先將他掌嘴三十。」

「是!」

堂上兩旁的衙差听令當即齊聲大喝,分出幾人出來,就要給肖柱掌嘴。

肖柱連忙大喊道︰「大人,我之所言句句屬實,不信的話你可以讓我兒子當場作證,如有半句虛言,我就以死謝罪!」

孫知縣冷冷說道︰「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讓你兒子上堂吧。」

「謝大人。」肖德柱對著孫知縣拱了拱手,隨即朝外面喊了兩聲,讓人帶自己兒子進來說話。

很快,在兩個僕人的攙扶下,面容老到八十歲高齡的肖玉郎來到了堂上,孫知縣仔細的掃了兩眼他的相貌,出聲問道。

「你就是肖玉郎?」

「正是在下。」

「你今年多大年紀?」

「二十四歲。」

肖玉郎的聲音听起來是有些沙啞,但是思路依舊十分清晰,面對孫知縣的提問,可以做到對答如流。

听得明白的孫知縣,繼續問道︰「你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

「在下不是很清楚,但一定是他們三人中的一位使用了妖法。」肖玉郎說道,「在下的腿有些不听使喚,實在是站不動了,能不能給我搬個椅子啊?」

孫知縣點頭道︰「來人啊,給這位肖……肖公子搬一個椅子。」

很快,衙差從後衙給肖玉郎搬了一個椅子,他沒有多言,顫顫巍巍的坐了下來。

按照大明律,使用妖法害人,可是屬于重大案件,按律當斬。

如此重大的案件,孫知縣可不敢隨意下定論,于是說道︰「既然你非說他們用妖術害你,可有什麼證據嗎?」

肖玉郎搖頭道︰「沒有,不過與在下起沖突的就只有他們三人,不是他們害我又是何人?」

牛大壯頓時叫屈道︰「大人,你不能听信肖公子一面之詞啊,小人只是送桑兒姑娘來府上與肖公子相會,其余之事不曾參與,而且與肖公子也無冤無仇,小人為何要用妖術害他呢,更何況小人自幼未曾讀過書,大字不識一個,又怎會什麼妖法?」

孫知縣道︰「本官沒有問你,你不可插話。」

「是。」

孫知縣繼續看向肖玉郎問道︰「你是如何與他們發生的沖突?」

肖玉郎便將夜里和朋友喝酒,然後桑兒前來作陪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指出︰「那人不言不語,甚是奇怪,在下只不過想要試探他一番,誰知道竟然遭此橫禍,大人,我這心里實在是難受啊。」

孫知縣道︰「本官自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拿不出證據,便不能說是人家用妖受害你,凡事要講求證據,總不能听你一說就判人家有罪吧,那本官豈不是成了糊涂官嗎?」

「這……若大人如此說,那在下無話可說,就讓我靜靜老死算了,嗚嗚……」

說著說著,肖玉郎不禁悲從心來,當堂哭了起來。

孫知縣听的一陣心煩,這時,肖柱拱手說道︰「大人,最近附近多個村子都出現了許多病患,有高人說那是丹陽城外出現了妖邪之輩,生病的人都是感染了邪氣,而那個傻子來歷不明,說不定就是妖邪。」

孫知縣聞言看了看站在堂上的李非,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人現在都不曾說話,看著確實奇怪。

桑兒卻開口說道︰「大人,小女子有話要說。」

「你要說什麼,盡管講吧。」

桑兒輕聲道︰「昨夜牛大壯趕馬車差點兒沖撞了此人,小女子下車與其理論,此人不曾說話,也未傷害小女子,另外此人十分溫順,別人打他也不惱,拉著他就跟著走,肖公子說是試探,實則是命令兩位僕人拿木棍拼命敲打此人身體,我看肖公子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定是缺德事做的太多,所以上天降下了懲罰。」

肖柱不滿道︰「胡說八道,你這女子分明是在血口噴人,我兒雖說沒有什麼大才,但也是克己修身,每日用功讀書,何時做過那些個缺德事?」

桑兒冷冷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是每日用功讀書,可也心胸狹窄,整個丹陽城的人都知道他曾經派人毆打過一個姓馮的書生,因對方的琴技出眾,他心生嫉妒這才……」

「不是……咳咳咳……是他……馮生偷了我的錢袋子……我才……咳咳……」

一听這話,肖玉郎頓時就急了,又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訴說自己冤枉,但是因為太過激動,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磕破了腦袋。

肖柱護子心切,跑過去查看肖玉郎情況,並抬頭怒罵道︰「你這個女子不知羞恥,青樓為妓,你還出言侮辱我的兒子,著實可惡。」

桑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哼了一聲,看了肖柱一眼,慢慢說道︰「你這家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天下的壞事你干了九成多,欺壓良善不正是你拿手好戲!」

「賤女人,住口!」

「你讓我住口,我偏不住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的丑事,你的原配妻子十分矮小,還生的丑陋,背不住家里有錢,你才娶了她,等你發際之後便一腳將你原配妻子踢開,讓她住在一個小院子里,沒兩年就病死了,你說你是不是衣冠禽獸?」

「賤人,我殺了你!」

肖柱已經很多年沒有听到別人提起過他的原配妻子了,因為自從他有錢之後,別人跟他講的都是奉承之語,這可把他氣得不輕。

惱羞成怒之下,他當即揮拳打了過去,牛大壯可不忍心見到美女被打,起身擋住了肖柱,接下了對方打過來的拳頭。

雖然牛大壯個子高力氣大,可他心有忌憚,不敢動手,一味的只是躲避,然後保護身後的桑兒。

「竟然當堂斗毆,實在是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荒唐至極,將他們幾個全都抓起來關到牢中,退堂。」

孫知縣心里實在有些怨氣,今天這事鬧得他心里憔悴不已,那里還能容忍肖柱如此胡鬧,當即讓衙差將幾人全部關起來再說。

時間正是臘月,天氣寒冷異常,大牢里自然更加的冷,此時里面倒沒有多少人犯。

獄卒怕雙方再起沖突,于是將肖德柱關到了一個單間,將牛大壯、桑兒、李非關在了一起。

牛大壯感覺自己簡直是倒霉到了極點,好端端的就被抓了起來,實在太冤了。

桑兒也沒受過這份苦楚,縮在角落里凍得瑟瑟發抖,但是她的心智堅定,卻也沒有再哭哭啼啼,只是看著李非呆傻的樣子暗自惱怒。

「桑兒姑娘你看這事整的,要昨天晚上,我听你的話就好了,也不至于被抓到牢里,嗚嗚……」

桑兒沒好氣的說道︰「不要哭了,在大堂里你還沒有哭夠嗎?」

「我心里難受。」

「難受也給本姑娘住嘴,這事都怨肖玉郎作惡多端,他遭了報應,還要連累咱們。」

牛大壯看向李非道︰「這事兒難道和他沒有關系嗎?」

桑兒冷靜的說道︰「你希望這事兒和他有關系是嗎,到時候肖家父子再咬死了是我們把他送過去害人的,如果真是這樣,咱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牛大壯又說道︰「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那孫大人怎麼把咱們都關起來了,明明咱們就是冤枉的。」

「你就知足吧,孫大人是一個好官,要是換了別的知縣,銀錢一收,把咱們定個死罪,那才真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

桑兒一邊說話,一邊搓手,試圖給自己一些熱量。

牛大壯不做聲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哭,眼淚在臉上都是涼的,只覺得自己前途堪憂,很有可能會死在大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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