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的眉頭擰著,沉聲道︰「也就是說,是有人拿了這個東西放到這里,幫助公主逃出去?」
那管事的臉都白了。
這豈不是說,這南院當中有人懷有二心。
如果公主殿下平平安安的回來就罷了,可是,剛剛听說,皇帝陛下已經派人出去找了,怕是還沒有回來,那那個暗中幫助公主的人到底抱著什麼念頭,會不會傷害到公主?
若是這樣,那他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想到這里,那管事冷汗如雨,哆哆嗦嗦的說道︰「這,小人立刻在府中巡查,一定把這個人找出來。」
可祝烽聞言,臉色卻有些淡淡的。
若真的有人幫助了心平,若心平直到現在還沒回來,那只怕暗中相助的那個人心思並不單純,那他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被找出來。
但他還是說道︰「去查查看。」
「是。」
那管事的一邊抬手擦拭著腦門上的冷汗,一邊轉頭匆匆的下去了。
南煙看向祝烽,神情也顯得十分的焦急,而祝烽只是伸手按了一下她的肩膀,沉靜的說道︰「先不要慌,等有消息再說。」
很快,消息就來了。
卻並不容樂觀。
那管事的將府中的人召集起來一問就知道,的確是有一個人去庫房拿了一個梯子,只說是要修剪後院的樹杈,這個人正是在外院做事的一個小廝,叫賈四。
而原本該他今天當值的,卻不見了人影。
管事的立刻派人去了他的家里,發現早已經人去樓空。
看來,公主失蹤的事情跟這個賈四月兌不了干系。
官府立刻將這個賈四的其他親友全部抓了起來,言行拷問之後,這些人被打得遍體鱗傷,卻連一個字都問不出來,顯然是真的不知道。
事情報到了祝烽那里,南煙坐在旁邊,一邊听一邊感覺到心亂如麻,可她還是咬著牙讓自己沉靜下來,而祝烽听完了那管事說的話,只沉著臉,冷冷道︰「下去自領五十大板。若公主不能平安回來,你們這里的人也都不用回家了。」
那管事的汗如雨下,也不敢求饒,哆哆嗦嗦的謝恩出去了。
不一會兒,二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挨打的聲音和悶悶的慘叫聲,只是這個時候,南煙已經根本沒有心思去留意這個了。
她走到祝烽的跟前,沉聲說道︰「有人在算計心平?」
祝烽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怕是的。」
這個南院當中,除了他們隨行帶來的宮女太監,也有些做粗活的下人,就是崔元美提前選定安排過來的。崔元美辦事,原本還是極為妥帖,至少在他篩查的時候,這個賈四是合格的,才敢放進南院里。
可現在,這個人卻涉險幫助公主逃出南院,而且直到現在,公主還沒回來,很有可能是落到他的手里。
那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只是為了心平,還是為了利用心平,來達到什麼目的?
祝烽陰沉著臉想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這個賈四若有什麼目的,過一段時間,他應該會想辦法傳遞消息給朕。」
「……」
「就看他到底要干什麼了。」
南煙站在旁邊,擰著眉頭沒有說話。
感覺到她身上低沉的氣息,祝烽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要急。」
南煙搖搖頭道︰「妾沒有急,妾只是想到了一件事。」
「什麼事?」
「這個賈四——照理說,通過了之前崔大人他們的審查,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現在他突然做出了這麼一件砍頭的事,怕不是只因為他自己吧。」
「……」
「若他本人有什麼問題,或者說有什麼目的,以崔大人的細致,應該是能查出來的。」
祝烽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南煙咬著下唇,慢慢說道︰「妾懷疑,這個人是受人指使。」
「……」
「能過崔大人那一關,說明這個賈四原本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在皇上帶著妾和心平進入了南院之後,他的位置,或者說,這個南院里的人都成為了可趁之機,只不過是他正好被人選擇收買了,才做這件事。」
祝烽的眼楮忽的閃了一下。
他說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
「……」
「但不管怎麼樣,那個指使賈四的人還藏在後面,咱們只有找到那個賈四,才能模出背後的那個人來。」
很快,崔元美也知道了南院這邊發生的事。
他嚇得魂不附體,前來請罪,但祝烽並沒有立刻懲治他,只是讓他先以戴罪之身立功,必須把賈四找出來,于是,崔元美調集了州府剩下的人馬,在城內四處搜尋賈四的蹤影。
雖然祝烽極力控制這件事,可城外在打仗,城內的官兵挖地三尺的找著什麼東西,這種緊張的氣氛還是讓老百姓們如驚弓之鳥一般,一個個都閉門不出,很快,邕州城內行人絕跡,幾乎成了一座半眠的城市。
也得力于此,他們很快在一處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了賈四。
卻是一具尸體。
胸口中刀,一刀斃命。
他的臉上還保持著臨死之前那種驚訝,不敢置信的表情,眼楮突出睜得很大,好像不敢相信對方會突然出手殺死自己。
殺他的人,顯然是個極利落的高手,否則,尋常人不可能這麼精準的一刀殺死一個成年的男人。
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南煙的全身都發涼了。
她想了想,又急切的問道︰「那他的身上,有沒有什麼線索,哪怕是一根線頭也好?」
崔元美跪在地上,沉沉的說道︰「娘娘恕罪。微臣讓人把尸體帶回來,親自搜尋了一遍,他的身上什麼都沒有。」
那線索不是就斷了?
就在南煙心情沉重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祝烽開口道︰「你先下去吧,讓他們把那個賈四的尸體安頓好,朕晚些時候要親自去看。」
崔元美道︰「是。」
說完便退了出去。
只留下他們兩個人在屋子里,祝烽坐在那里,面色凝重,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南煙听一般,沉沉道︰「這趟水,已經被攪得夠渾了。」
南煙听到這話,心里咯 了一聲。
「皇上的意思是——」